董甜帶著錢希西一路吃喝玩樂,還去了萬古樓等名勝古跡。董甜非常貼心,錢希西剛覺得有點兒口渴,董甜便買來飲料;她剛想與古跡合個影,董甜已經幫她選好最佳的拍攝地點;她想了解一下古跡的背景,董甜便滔滔不絕地講解開來。錢希西體會到貴賓級的待遇,真不知道如何感謝董甜才是。
“甜姐,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不用,咱們來這些地方花不了多少錢,從公費里扣除就好。”
“可是你沒義務帶我吃喝玩樂呀,我心里過意不去。”
董甜笑著搖頭,正欲開解,他們身旁路過一個手舉小紅旗的導游先生。導游先生拍了董甜肩膀一下:“行啊小甜,一對一服務?”
董甜的笑容頓時一僵,沒有理會導游先生,拉起錢希西向下一個景點走去。
錢希西回眸凝睇,發(fā)現(xiàn)導游先生正朝她們這邊揮手。
“甜姐跟那位導游認識?”
“哦,我常有朋友來麗江玩,一來二去也跟幾個帶團的導游混了個半熟臉,別理剛才那人,對我動手動腳很討厭。”董甜自圓其說道。
錢希西起初也沒多想,可是越往旅游景點的方向移動,認識董甜的人越多,那些人有導游、餐館老板和商店的銷售員,她隱隱感覺董甜是職業(yè)導游。
其實董甜兼職做導游也沒關系,只要不影響本職工作就行,但是Q.E的管理制度非常嚴格,何況董甜自稱銷售部組長,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多假期。錢希西的心里開始犯嘀咕,話說董甜對她的照顧確實過了點兒,不會是想……賄賂她吧?避免她在段燃面前打小報告,告董甜忙著賺外快從而玩忽職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可不能被小恩小惠迷惑,不能讓段燃真當冤大頭!
趁著董甜去衛(wèi)生間的空當,錢希西左顧右盼,很快找到一位曾與董甜打過招呼的女導游。錢希西笑瞇瞇地走上前,旁敲側擊道:“請問你接一對一的導游工作嗎?”
女導游知道錢希西是董甜的客人,行有行規(guī),所以她謹慎地問:“接,按天算按小時算都可以,不過你不是有導游了嗎?”
果然讓錢希西猜中了,董甜果然是導游!
“是我一個朋友過幾天要來,董小姐又不是專職做導游,恐怕沒時間。”
“她不是專職?她干這行都十年了!你要說她活兒多得接不過來倒有可能,這樣吧,我給你留一張名片,如果小甜沒時間你再找我。”
錢希西耐著性子接過名片,然后怒氣沖沖地去找董甜理論!
“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連Q.E的老板都敢騙?說!你究竟是誰?!Q.E真正的銷售組長又在哪兒?!”錢希西把董甜堵在洗手間里,舉起手機威脅道,“你如果不說實話,我就報警了!”
“別別別!我不是壞人!”董甜見錢希西已經開始撥打110,她焦急地喊道,“我是段老板專門給你雇的導游!他想帶你出來旅游又怕你會有負擔,所以讓我謊稱是Q.E的員工!”
“你說什么?”錢希西錯愕相望。
董甜長噓一口氣,一屁股坐在馬桶蓋上,坦然道:“我也知道快露餡兒了,一路上都有人跟我打招呼。其實我也欺騙了段老板的秘書,為了爭取這個肥差,我告訴秘書小姐,我一直做私人導游,其實我是帶團的導游。對不起錢小姐,我更對不起段老板,浪費了他的一片苦心。”
錢希西并未仔細聽她在講什么,回憶著這一路上與段燃相處的點點滴滴,仔細想來確實疑點重重。她沒有察覺,倒真不是遲鈍,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為了帶她出來散散心,便放下手頭的工作,千里迢迢奔赴麗江。
錢希西感到五味雜陳,或者說在看待段燃這個人的性格問題上,她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相識六年,她一直認為段燃是狂妄自大、不留口德的公子哥兒,如果不是發(fā)生這件事,打死她一百次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會是這般細心的男人。
他用他獨特的方式幫她捍衛(wèi)自尊心,捫心自問,他的道歉還重要嗎?
不,再也不重要了。
董甜行事敗露,打算主動撥打段燃的手機領罪。
錢希西卻平靜地說:“謝謝甜姐幫我介紹名勝古跡,你剛才說有個地方可以欣賞古城的全景,我現(xiàn)在想去。”
董甜一怔:“我欺騙了你,你不生氣嗎?”
“你騙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錢希西歪頭淺笑。
董甜心領神會,拉起錢希西的手,粲然一笑,揚聲道:“出發(fā)!甜姐會使出渾身解數,讓你嗨翻天!”
錢希西應了聲:“嗯!還要多拍些美麗的風景照給段燃看,這是他作為老板提出的要求。”
兩人會心一笑,手拉手奔向下一個景點。
途中,她們達成協(xié)議,為段燃的好意保守秘密。
華燈初上,玩瘋的她們終于返回酒店別墅,錢希西還給段燃帶了一份麗江的特色小吃。
她拎著小吃,鬼鬼祟祟地走上二樓。她見段燃的房門虛掩,一邊敲門一邊探進半個腦瓜兒:“段總監(jiān),我能進去嗎?”
“你不是已經進來了。”段燃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完全沒時間欣賞窗外美景。
錢希西邁著貓步溜進來,將小吃放在他的面前:“看!麗江粑粑!這是甜粑粑,這是咸粑粑!美味的!”
“……”段燃推遠粑粑,“你們吃過晚飯了沒?”
錢希西本想說品嘗各種小吃目前很撐,但是從段燃的工作狀態(tài)來看,他似乎還沒吃?
“啊?我特意趕回來和你一起吃晚飯,你吃過了?”
段燃合上筆記本:“沒,客廳有菜單,你去點菜。”
“我們出去吃吧?”
不待段燃拒絕,錢希西拉起他向屋外拖拽,可憐巴巴地說:“甜姐說要洗洗睡了,我又不敢一個人在外面亂闖,我們去吃正宗的鈺潔臘排骨火鍋。”
她不想讓段燃把時間都浪費在酒店里,也想讓他出去放松放松。
“未必每家都正宗,”段燃甩開她的手,“等一下,我叫秘書先訂位。”
其實像這樣的小細節(jié),錢希西之前都不會注意,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知道段燃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所以他的舉動在她眼里變得特別溫暖。
錢希西怔怔地望著他,他則是吩咐遠在總部的秘書,立即搜找最正宗的臘排骨店。
似乎好像大概……他并不冷血,也不討厭她。
秘書的辦事能力極強,很快在酒店附近尋到一家老字號的臘排骨店,并且為他們訂好了位子。
“當你的秘書還真是慘,24小時被你遙控。”
“沒有幾個老板會給執(zhí)行秘書開到一月兩萬的薪水,午夜夢回都在笑。”段燃微揚下巴,理所當然地說。
“……”錢希西翻個白眼,段燃最大的問題就是態(tài)度,太欠揍了。
晚風拂面,他們走在古韻十足的街道間,客棧層樓疊榭,道旁垂柳依依,火紅的燈籠從街頭延至街尾,處處彌漫著濃郁的詩情畫意。
環(huán)境可以改變人的心境,段燃不再步伐匆匆,他逐漸放慢腳步,體會這一份在繁華都市中無法感受到的恬靜。
錢希西斜眼瞄他,見他緊蹙的雙眉舒展開來,暗自夸獎自己的決定。她想,段燃的情緒就是繃得太緊,所以才會時常靠喝酒來解壓。
“以后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跟我說說。”
段燃頓了頓,齒冷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今天肯定沒少揮霍公款。”
按照以往的聊天走向,錢希西肯定會回:被你發(fā)現(xiàn)了,不吃白不吃!
然而,她今天卻沒有趁機承認“罪行”,而是一本正經地說:“這里太美好了,我回去之后會努力工作,好好報答你。”
段燃斂起嘴角,故作反感地說:“報答個鬼,你原本就是來工作的,別墅也不是給你訂的,是我要住才讓你僥幸占到便宜,少在那兒自作多情。”
錢希西幡然醒悟,他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大傲嬌。
“反正我是賺到了!這樣吧,為了防止你又叨叨我,我?guī)湍闼⒃「祝 ?
“我已經刷過了。”
“啊?那我?guī)湍沆僖r衫?”
“服務員已經幫我熨好。”
“擦皮鞋?”
“鞋不臟。”
錢希西擋住他的去路:“那你給我安排一個活兒,否則我睡不踏實。”
段燃單手插兜,嘟囔一句“受虐狂”,繼而跨開一步從她肩頭繞過。
錢希西朝他背影齜牙,攏手喊道:“要不這樣,我原諒你!我們還是好朋友!”
他駐足,不自覺地彎起嘴角,背對她沒好氣地回:“雖然我不認為我哪里有錯,不過憑你的笨腦瓜兒能想通也不錯。快點兒,那家店就在前面。”
語畢,他加快步伐拐入一家臘排骨店。
錢希西“撲哧”一笑,小跑步追去。
一進門,滿屋飄香誘人至極,錢希西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食量,胃口大開。
“嗯,要一大鍋!四人份的那種!”她眼巴巴地看著服務員。
“……”段燃瞥她一眼,“吃這么多肉,不怕消化不良?”
“不怕,等吃完飯我們溜溜彎再回去。”
段燃挑起眉:“你確定你要跟我一起散步?單純散步?”
“嗯啊,怎么了?”
“沒什么,吃你的吧。”
段燃低頭抿了口茶,看來錢希西真的開心到忘乎所以了,她曾不止一次控訴,除了吃喝玩樂的部分,跟他出行太無聊。
而他與她的感受完全相反,因為她總是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雖然她講話基本沒有重點且毫無營養(yǎng),但足以讓他從繁重的腦力工作中抽離片刻。這一點與他接觸到的其他異性截然相反,他感覺別的女人都把他當成閻羅殿里的判官,因此她們在講話的時候都要字斟句酌,仿佛一旦說錯就會被他打入地獄似的。
接觸到的人越是謹小慎微,他越要反復推敲其中的深意,無形當中形成一個燒腦的怪圈,能不累心嗎?
“哇,太好吃了!別擺造型了快動筷子!”錢希西呼呼熱氣。
段燃放下茶杯,夾起一塊臘排骨,嘗了嘗,果然味道不錯。
“好吃吧?是不是特鮮美?”
段燃見她高興得搖頭晃腦,嘴角掠過若有似無的淺笑。
“可惜蔣學長吃不到,好可惜呀!”
他繃起臉,不咸不淡地說:“反正這一大鍋也吃不完,你可以給他快遞回去。”
錢希西怒視:“你不要總拿學長開玩笑行不行?人家可沒開過你的玩笑。”
他索性撂下筷子:“嘴長在我身上,不愛聽你可以走。”
氣氛瞬間凝滯,錢希西也放下筷子,無奈地說:“你知不知道,你隨便講一句話,就可以把人逼到絕境?還是你希望我掉頭就走?”
當然不是,段燃故作沒聽懂:“怎么了你?我們平時不都是這樣聊天嗎?”
“是這樣聊,但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沒有牽扯蔣學長。你也知道我暗戀他很多年,他是我的男神,所以算我求你了,不要總是一副輕蔑的口氣。”
段燃握緊五指,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良久,他緩緩地展開手指,拿起筷子:“不說了,吃飯。”
錢希西抻長脖子湊近他:“自當你答應了?”
“你喜歡的人,不代表我也要欣賞,不妨換位思考一下,你喜歡歐陽美瑄嗎?”
“不喜歡。你喜歡?”
“我并不討厭她,并且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里,我和她要進行密切的商業(yè)合作,可是在你面前,我對這個人只字不提。現(xiàn)在你明白什么是高情商的表現(xiàn)了沒?”
“……”錢希西咬著筷子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砂鍋中的熱氣蒸騰,氣氛也漸漸升溫。
錢希西正在天南海北地瞎扯,段燃的手機在桌上振動起來。
電話是客棧店主打來的,因為段燃支付的訂金從今晚開始計算,所以熱情地詢問他何時入住。
段燃想到錢希西提議的餐后散步,對店主說:“今天太晚了,錢你照算,明天晚上過去。嗯,再見。”
“你在跟誰講電話?明晚去哪兒?”
驚喜早爆出來就不算驚喜了,于是他顧左右而言他:“這里太吵,吃飽沒?”
“嗯,快要撐死了。”
月光皎潔,波光粼粼,樹葉摩擦著綠色的身體沙沙吟唱,一對對小情侶隨意坐落,他們漫步在湖畔,耳旁時而傳來竊竊的歡笑聲。
錢希西羨慕向往,這才叫花前月下,如果她和學長也可以……真是浪漫。
因為過于專注情侶們互動,她沒有察覺段燃停下腳步,導致腦門兒撞上他的手臂。
她剛欲發(fā)牢騷,發(fā)現(xiàn)段燃面前站著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兒。女孩兒瘦瘦小小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她從花籃中取出一枝玫瑰,笑盈盈地問:“叔叔,買枝花嗎?”
“不。”
段燃面上無多余表情,他側開一步,小女孩兒再次攔截,用稚嫩的聲音賣力吆喝:“叔叔買一枝嘛!女朋友這么漂亮!”
“不需要,她不是我女友。”
小女孩兒語塞,正不知道說些什么,錢希西戳了段燃一下,指責道:“你怎么忍心對小孩子擺臭臉,再者說你怎么抓不到重點呢?漂亮才是重點好嗎?”她把他擠到一邊,彎身從花籃中取出一枝玫瑰,從兜里摸出十塊錢遞給女孩兒,柔聲說,“我難得大方一回,拿好錢。”
小女孩兒抓抓頭:“姐姐,錢不夠,二十塊一枝……”
錢希西一秒變臭臉,果斷地把花放回花籃:“啥?我說小妹妹不帶你這么坐地起價啊?你知不知道這種玫瑰在花市的批發(fā)價是一塊錢!”
小女孩兒搖搖頭倒退一步,感覺這位姐姐比較可怕。
“來來,我跟你說,我是看你可愛才買的,但你不能這么吃差價。”
錢希西的聲音有點兒大,一位提著花籃的婦女跑過來,小女孩兒趕緊藏到媽媽身后避難。
“小孩子是不是說錯話了?你真想要十塊也行。”
“孩子沒事,我就是覺得定價不合理,又不是情人節(jié)。”
婦女粲然一笑:“看你年紀也不大,八成還沒談過戀愛沒收過花吧?都是這個價,沒管你多要!”
哎喲,她在討論買賣的合理性,賣家卻在戳她的痛點,嗚嗚!
這時,幾張毛爺爺丟入花籃。
“她不是沒收過花,是不屑收花,我們家里有玫瑰觀賞園,她看都看膩了。”段燃看向錢希西,頤指氣使道,“就拿你剛才挑的那一朵。”
“……”錢希西扶額,最初買花的目的是為了獻愛心,怎么掰扯掰扯成了炫富。
錢希西恨不得雙手捧著這一枝玫瑰:“有錢也不是你這么任性的,好幾百塊買一朵破花啊?”
段燃不予理會,悠哉漫步。
錢希西越想越心疼,氣得捶他肩頭一下:“錢多也不能糟蹋,何況那對母女也不是真缺錢啊。”
“你已經嘮叨一路了,還有完沒完?”
“沒完,我原本就生氣,你不買還好,買了我更生氣,憑什么要讓奸商坑?”
“有多生氣?”
“肺快氣炸了,越想越虧!”
“你需要多久才能消氣?”
錢希西懊惱地說:“估計這輩子都忘不掉。”
段燃故作不以為意地說:“挺好,這樣你就會記得第一個送你花的人是誰。”
錢希西瞇起眼,憤恨地說:“你這什么破記性,本來第一個送我花的人就是你,還是一大束。”
“嗯?什么時候?”
“前年的情人節(jié),那天的雪特別大,我賣完花已經打不著車,只能叫你來接我,你到了之后給我一頓臭罵。然后你為了達到氣死我的目的,搶走我辛辛苦苦賺到的賣花錢,拿去給我買了一束巨大的玫!瑰!”錢希西捂住心口,她當時捧著那一大束玫瑰,坐在他車上哇哇大哭。
伴隨她憤怒地表述,段燃有了些印象。當他趕過去接她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冰天雪地的廣場上,雙手凍得紫紅紫紅的,真給他氣炸了。懲罰守財奴的最好辦法就是花光她剛賺到的錢,不過聽到她嗷嗷哭,他心一軟又把錢還給她。
“沒人不讓你自力更生,可你是要錢不要命。不治你治誰?”
錢希西朝他背影吐吐舌頭,其實她也明白段燃發(fā)火的原因,只是他的手段能不能別那么兇殘,當她看到真金白銀又變成玫瑰,嚇死寶寶了!
河上飄過一盞盞閃爍的河燈喚回他們的思緒。
“段燃!你看蓮花燈……”
“你想放嗎?”
“嗯啊。”
錢希西點燃蓮花燈,小心翼翼地送入水中,雙手相握疊在唇邊,默默許愿。
放河燈是一種流傳已久的祈福方式。精巧多彩的河燈承載著美好的愿望,小小的燭光猶如閃爍的星光,點亮漆黑的大地,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浪漫。
“段燃,你也放一盞,虔誠一點兒。”
段燃意興闌珊,隨手將一盞河燈推遠。
當河燈飄遠,他看向錢希西的側臉,發(fā)現(xiàn)她口中念念有詞,似乎許下很多愿望。
“喂,你個貪心鬼,不要許關于錢的愿望。”
“我沒有,我在祝媽媽、爸爸,段叔、段姨平安康樂。”她睜開雙眸,笑靨如花。
燭光映紅了她的雙腮,照耀得大大的眼睛是那樣清澈。段燃撫了撫她的頭頂,她最可愛之處就在于,無論她的父母如何冷落她,她的心底始終沒有恨,一個不懂得記恨的人,一定會收獲更多的愛。
此時此刻,真想親她……
情不自禁地,段燃靠近她的唇。
錢希西則是完全沒有察覺他情緒上的變化,她撣撣雙手,驀地站起身:“大功告成,回去睡覺咯!”
語畢,她旋身就走。
“你還在那兒磨蹭什么呢段燃,快點兒走,好困。”
“……”
他們步行返回酒店,錢希西哈欠連天地邁上臺階,一道高挑身影,令她呆若木雞,登時清醒十二分!
“學……蔣學長?你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