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花蕊一早便溜出門不知去向,君南櫟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吩咐下人照顧好小家伙,剛換好朝服準備出門,管家便急急忙忙跑過來,懷里還抱著一只白色的軟毛小狐貍:“大人,這……小花誤食了廚房耗子藥,昏過去了。”
君南櫟臉色一變,連忙將小家伙接過來,見它雙眸緊閉,臉色十分難看:“請胡太醫(yī)過來。”頓了頓,“魚白,你去。”
魚白的速度,自然比正常的‘請人’流程快了許多,胡太醫(yī)捏著胡子進門的時候,腿還是軟的,以至于給小狐貍看脈的時候,老手都在抖。
管家在一旁提醒:“大人,該上朝了……”
魚白也看了一眼主子:“現(xiàn)在朝中……主子,您還是去一趟吧。”
君南櫟充耳不聞,揮手讓人退休,緊緊抱著小狐貍不撒手:“胡太醫(yī),怎么樣?”
這三分冷七分寒的調(diào)調(diào),仿佛他救不活這只小狐貍,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胡太醫(yī)一抖,低了頭:“這……老朽無能,救治不了。”
‘咔嚓’一聲,是君南櫟捏斷了桌子一角的恐怖聲音,胡太醫(yī)閉了閉眼睛,險些站不穩(wěn):“這小狐貍吃了耗子藥,藥入臟腑,實在是……”
君南櫟涼涼看他一眼,將小狐貍放到床上躺好,大手片刻不離,生怕它什么時候沒了溫度,一邊啞聲道:“魚白,去請白澤。”
白澤,鼎鼎大名的藥王谷傳人。
翩翩公子,清朗俊秀,一襲青衣素裳行天下,與君南櫟是至交好友,可兩人因著身份原因,鮮少明面上往來,是以外人并不知這一層關(guān)系。
這一次為了救治小狐貍,君南櫟連掩飾都顧不上了。
白澤來得很快,青衣翠文,端著高山流水般清雅又豪氣生云的氣質(zhì),與君南櫟對視一眼,二話不說便上前抓了小狐貍過來。
君南櫟大手動了動,最后只是選擇在一旁緊盯著。魚白早就領(lǐng)著胡太醫(yī)等人悄然離開,眉間有憂色。
無故不上朝,上面那位想必又要有想法了。
君南櫟并不擔(dān)心上面那位有什么想法,一心掛在花蕊身上:“如何?”
“倒是稀奇,你居然這么關(guān)心一只狐貍。”白澤淡淡一笑,扎了幾針,又拿出一顆藥丸給花蕊服下,這才抬眸,“這只小狐貍身體有異……”
他斟酌了一下,選了個通俗的說法:“人與有靈識的妖物素有任督二脈一說,是修煉的法門,這只小狐貍看著是中了毒,可實際上經(jīng)脈通透,不像是凡俗之物……”
君南櫟詫異片刻,又說:“小花,的確很有靈性,除了外形,基本同人無異……”
白澤撣了撣衣袖,站起來,“你心里有數(shù)便好,我還有事,方子留下,好生照顧,兩個時辰便能醒來。”
兩人是至交,也不必客套,君南櫟擺擺手,白澤哂笑一聲,搖頭離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上這只小狐貍了,這么緊張。
君南櫟一整天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床前照顧花蕊,心底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般場景是理所當(dāng)然,熟悉到了骨子里。
天色將晚,君南櫟捏了捏疲倦的眉心,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接著手中毛茸茸的觸感瞬間變得光滑細膩,身側(cè)有重物壓了過來……
他抬眸看去,頓時驚了一跳——
膚如凝脂的少女赤身裸體地躺在雪色床榻之間,柳眉朱唇,面容精致到近乎妖冶,身材……
身材他還沒來得及看完,眼前再次白光一閃,人形不再,手下乖巧地躺著一只呼吸清淺的小狐貍……
君南櫟詫異過后,盯著小狐貍沉睡的模樣,想到它搖頭擺尾撒嬌討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爪子,指尖卻記起少女滑膩的肌膚觸感:“小狐貍……還真是……狐貍精。”
美的驚心動魄。
花蕊爪子癢癢,忍不住一巴掌拍了過去,迷迷瞪瞪睜開眼睛,看著唇角含笑的美男子,驚了一下:“美人師父?”
君南櫟只聽得她嗚嗚叫喚,水眸霧氣朦朧,看著招人憐惜,連忙將小狐貍抱起來:“你醒了?以后不許亂吃東西了。”
花蕊迷迷瞪瞪點完頭,爪子捏著他胸口的衣服,暈暈乎乎地想:這人,怎么忽然變得溫柔好多?笑起來,真好看啊。
貪嘴的花蕊養(yǎng)傷期間幾乎沒怎么離開過君南櫟身邊,即便是上朝,也將她帶在一起抱好,放在轎子里吩咐魚白好生照顧,去大殿待一會兒再出來陪著她,待她愈加寵溺。
白澤再次來看診,見他寶貝的不行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侃:“國師大人光風(fēng)霽月,不近活物,如今寵著小花,倒是跟寵媳婦似的。”
君南櫟擼了一把狐貍毛,笑而不語,手上動作更加溫柔。
花蕊非常沒有自由,可一天到晚被酷似美人師父的懷抱緊緊抱著,她也挺享受的。寵媳婦兒這說法有些怪異,不過她掀起眼皮,見君南櫟態(tài)度良好似乎沒有什么不適,便賴在君南櫟懷里打了個滾。
在這里蹭吃蹭睡,順便找線索查證。
一舉兩得啊。
君南櫟看著她撒歡的模樣,捏了捏她耳朵:“累了吧?睡一會……”
花蕊連忙點頭,不用他幫忙,自己跳到被窩里,爪子一掀,自己鉆了進去,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倒是真和小人兒一樣乖巧又聽話。
白澤只看了一眼,便被重色親友的君南櫟趕出門:“找我有事?”
白澤忍俊不禁:“至于嗎?它在我眼里,就是只寵物……”頓了頓,他正色道,“去書房聊。”
這一聊便是一個時辰,君南櫟正打算強行結(jié)束話題去看看小狐貍,卻見魚白急匆匆趕來,連敲門都顧不上:“主子,小花……被擄走了。”
花蕊也不明白怎么自己睡了個覺醒來,便莫名其妙換了地方,還見到了冤家對頭。
“呵,臭狐貍,看什么看!”陸韶月今日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卻沒有仙氣,反倒是因為打扮過度妖艷,顯得有些俗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丫鬟正要將花蕊丟到水池里,花蕊冷笑一聲,一爪子撓過去,趁眾人不察,徑直跳到陸韶月腦袋上又來了一爪子,之后立馬逃走。
“該死的畜生……疼死我了……”陸韶月氣得跳腳,“快,給我抓住它,弄死這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