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列人馬中,率先的紫衣男子一舉手,停住了步子。身后一位滿面風塵的中年寬袍男子小步上前,問道:“主公,怎么回事?”
紫衣男子道:“你們聽到什么動靜沒有?”
“動靜?什么動靜?”這一句話,頓時將在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紫衣男子微微搖頭,道:“不是追兵。是好象,有個小孩子的哭聲。”
“小孩子的哭聲?”寬袍男子的臉上現出大不以為然的神情。“主公,我們現在,可是自顧不暇呀。還是趕快趕路吧,萬一追兵來了,后果可是不堪設想。何況,就算真的有小孩子的哭聲,我們哪有那個精力照顧一個小孩子呀。”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這率先的紫衣男士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雖然滿面風塵,依然掩不住俊逸之氣。
他的眉毛一揚,道:“不錯,你說得確實有道理。我們現在,自身都是在逃難之中,如果真是要帶個小孩子,確實只會拖累我們自己。走罷。”
吩咐聲畢,一行眾人急急地加快步子,向前趕去。
原野上,那朵濃黑艷紫的花朵突然微微地打開一些花蕊,一股奇異的香氣散發了出來,隨著芳香的發散,四周的花好象得到了某種信號,一起微揚起花蕊,一股粉黃的花霧自群花間騰起,向這行人擴散開去。
“吁。”當先的男子停住馬,向后望去。
中年寬袍男子也停了下來,只是這次,他的臉上雖然帶了不開心的神情,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哭聲,很有些揪心呵。”這當先的男子皺起眉頭。“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居然有些不忍心聽到這個聲音。”
“是一個小小的嬰孩子的哭聲。”中年寬袍男吐出這幾個字。眉頭皺得更深了。顯然,他的內心,此時此刻也是非常矛盾。
一陣風過來,孩子的哭聲被風吹到眾人的耳邊。更加深刻,更加讓他們刻骨銘心了。
奇怪的是,雖然是小小孩子的哭聲,但這聲音,卻帶著一種莫名的穿透力,觸動著眾人內心最溫柔的地方,讓這些沙場拼殺的男子都不由得動容。
“駕——”
突然,當先的紫衣男子急催馬,向著哭聲所在,離弦的箭一樣飛射過去。
眾人一怔之下,急急隨后緊隨。
馬頭所指,正是這濃黑艷紫的花朵所在。
在那紫衣男子回馬的剎那,這朵濃黑艷紫的花朵驟然全部打開,一個小小的嬰兒自花蕊間滑落地上,地上,是如茵的綠草,如溫暖的手,將嬰兒納入懷中,嬰兒的啼聲里,似乎是帶了某種不達目的不休止的翼求。
這時,紫衣男子已驅馬過來,在近前停住,他已從一片綠草中,看到了地上的這個粉紅的襁褓。紫衣男子幾乎不假思索地自馬上下來,上前,抱起了這個小小的嬰孩。
隨后的眾人也圍了上前。
嬰孩很小,但卻長得非常可愛。紫衣男子也是為人父者了,他也見過不少王族的嬰孩,但是,印象中,沒有一個小嬰孩能有面前的這個嬰兒這樣可愛,這樣讓人愛憐。
眾人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喲,這孩子真是漂亮,我還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嬰兒呢。”
“這么可愛,包裹的襁褓也質地挺好。這孩子是什么來歷呀?家里人是什么原因把他丟棄了呢。”
“是不是個女孩?家里人是想要個男孩的。所以才放棄了。”
“來,快看看。”
“是啊,主公,快看看是男孩女孩。”
……
說話間,那個先前一直皺眉不語的寬袍男子這時嘆了一口氣,上前自紫衣男子手中接過襁褓,打開一看,果然是個女孩子。
“是個小小的小美人呵。哈哈,寡人也不知道,寡人為何對這孩子如此放不下,既然如此,她的家人不要,寡人要定她了。從現在起,她就是寡人的掌上明珠了。”
寬袍男子抱起這小小的小美人,道:“如此時刻,主公依然放不下這個孩子。而且,看這個孩子的面目,將來長大,肯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主公,真的只是收她作公主嗎?就沒有別的考慮嗎?”
紫衣男子一怔,明白了寬袍男子的意思。
寬袍男子看著懷里的小小美人,繼續說道:“主公千秋正盛,美人長成,也不過是15年后的事情,那個時候,主公也正是盛年,難得這段佳話,主公,依在下愚見,主公還是先別急著將她納為公主的好。”
眾人也道:“是啊,主公。現在誰都不知道這小美人是什么來路,只是知道與主公有緣,要不然,我們這種時候,主公都冒著極大的風險,來救起這個美人。這說不定是前世的緣份。所以主公才割舍不下呢。是吧?”
“是啊,主公,既然她如此美麗,主公將她撫養長大后,視情況再定也行啊。”
……
紫衣男子皺眉道:“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我救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出于不忍。將來的事,變數太大,我既然救了她,在她長成之前,她還是我的公主。你們聽好了,從現在起,你們叫她紫玉公主。好了,現在,我們還是趕緊出發吧。這個小美人,不,寡人的紫玉公主,等她長大后,她跟寡人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
說著,將紫玉公主接過,束帛綁于胸前,當先向前飛馳而去。眾人隨后緊跟而至。
在這一行人離開之后,這片鮮花的原野,起了一陣風。風過后,吹起滿地落英,落英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到后來,仿佛整個世界都是落英繽紛。
等到風止,一切回復平靜,這片原野,居然平空消失,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大地。
幸虧此時,紫衣男子所率人馬早已走得遠了。否則,面對面前的一切,他肯定會放下懷中的那個小小的美人。
畢竟,美人再美,但是,來歷卻是如此地詭異,誰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