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白紫衣走向一邊,此時此際,他的內心非常震蕩,他真的只想一個人呆一下,靜一靜,好好地梳理這段時間以來的許多事情。
本來是想尋找白玉玠,還有,明珰,將他的親人們帶回現實的世界。沒想到,自己一旦步入這個神秘的地方,才知道,先前他實在是太小看了這個神秘世界,大看了他自己。
這一趟下來,別說解救白玉玠和明珰,就連他們的面,他甚至都沒有見到。唯一和他保持了幾下聯系的先前的狐長老,也最終消失不見。而且,即使是在和他見面的時候,前任狐長老也不是以他記憶中的樣子出現,而是以一個翩翩少年的面目出現,讓他大吃一驚且感到不可思議的。
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太多。接二連三的世界,在他面前展現的真實與幻境讓他迷失。直到現在,面對著面前的這兩只兔精,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到底是真實的世界,還是,又一個虛幻的幻境?
隨便吧,也無所謂了。
從避開那道神秘的水柱幻成的怪物到和呼延雪雙雙跌落突然塌陷的大地,在掉落的過程里,在意識還沒完全喪失的時候,白紫衣突然有個強烈的感覺:他掉落的不是這個塌陷的大地,而是又一個似乎是精心安排的環境。
是的,環境,只能這樣說。或者說,劫。又一次渡劫。從他步入黑暗之地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渡過了多少劫,而且,還要渡過多少劫?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對他說:“快了,你就快了。”
白紫衣一怔,也在內心底回應這個聲音:“快什么?什么快了?”
那個聲音繼續:“你快見到我了。”
“我快見到你了?你是誰?”
白紫衣覺得這個聲音既熟悉又陌生,他下意識地繼續追問。
那個聲音發出幽邈的嘆息,道:“親愛的哥哥,看來我們兄弟相別的時間真是太久了,久得你居然忘記了我的聲音了。”
“玉玠,是你?真的是你……”白紫衣仔細地分辨著,極力想捕捉出這個聲音里為他所熟悉,能感覺到親情與溫暖的成份。
“大哥,是的,是我。玉玠。我是玉玠。我在這里等你。你所經歷的一切,很快就會有了結果。就如我們所經歷的一切,很快也將會有結果。”
“玉玠,你是怎么和我聯系上的?你現在到底在哪里?”白紫衣極力在心底呼喚著白玉玠,想尋覓這個聲音的來向,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也足以能讓他感到些許安慰。
白玉玠的聲音低弱了下來。
“大哥,我在這里等你。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的信號。我知道你很快就會來與我會合了。大哥,來吧,我等著你在……”
“玉玠,你到底在哪里?”
白紫衣聽到白玉玠說會一個字,聲音已是縹緲無跡,心下大急,不由得失聲呼喊,險些沖口而出,但是,即使是極力在最后關頭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口呼喊,但從背后投來的疑惑的目光里,白紫衣還是明白,這兩只兔精,起碼有一只,已經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焦慮不安。
白紫衣沒有回頭,清了清嗓子,道:“你跟娘娘請示了嗎?”
素衣女子道:“請示了,娘娘允許品霞與我們同行。呃,品霞,就是這只兔子。”
白紫衣道:“很好,我們走吧。”
素衣女子猶豫起來:“你知道怎么走?”
白紫衣轉身看著她:“你不知道么?”
素衣女子一怔之間,白紫衣已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她的笑聲中,素衣女子四周的空氣開始激蕩起來,空氣變得象是水波一樣,最開始不過是漣渏,漸漸地,漣渏擴散,水波搖晃,旋成了無數小渦卷。
素衣女子和懷中兔子一起,在水波中蕩漾搖晃起來。
不知道從何處吹起了一陣風,這風里有股子非常奇異的味道,似香又似臭,不過,聞起來,起碼能讓人接受得了。
這風刮到素衣女子和她懷中的那只兔子身上,開始滴溜溜地旋轉起來。而素衣女子和她懷中的兔子也隨著風,身不由己地開始旋轉。
“狐長老,救我。狐長老,求你,救……我……,救……救……我……”
風旋起,越旋越高,在頂端,素衣女子的面容帶著業已變形的驚恐最后地閃現了幾下,就隨著風沖上天際,轉瞬不見。
這股風來得奇怪,去得也奇怪。當風聲停歇,四周的世界又是寂然一片。
白紫衣深深地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還在黑暗世界的勢力范圍。”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白紫衣身邊不遠處,地面突然隆起。
“出來就出來吧,還喬裝什么聲勢呀。”白紫衣淡然地說道。
隆起的地面迸裂,現出一人,灰頭灰腦地抖落一身塵土,抖起一陣塵霧,等塵霧散去,落出一人來,正是呼延雪。
呼延雪呸呸幾聲,往地面啐了幾口,道:“哎喲,呆在土里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白紫衣道:“誰讓你想看熱鬧的。這年頭,有那么輕易看到的熱鬧嗎?”
呼延雪呵呵地笑了起來,道:“我哪是看熱鬧,我是想吃掉她們,拼命地咬牙忍住才行啊,哪里敢出來呢。”
白紫衣看著他:“你現在感覺正常了?”
呼延雪一點頭。“好了,老白,我們可以出發了。實話說,這次,我也有感覺得到他們了。”
白紫衣道:“是啊,但愿這次是真的。”
呼延雪笑了起來。“你泄氣了?剛還不是說,由來都是劫么?就算不是真的又怎么樣?不過又是一次劫。你卻怕什么!”
白紫衣道:“我倒不是怕什么,我是憂心狐族和狼族的勇士們,現在只剩下我們倆個,而他們,全都被困起來了。”
呼延雪也默然了,片刻,他微微一笑。
白紫衣也微然一笑,一點頭,道:“是啊,劫厄既過,一切自然能回復原狀。呼延,時辰到了,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