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的真身來到晉越王所在的營帳,見晉越王還沒安歇,正在燈火下看著書卷,不由得心中一陣感慨,身形隱在燈影里,看著他。
腦海里,南齊王所說的話象走馬燈一樣的一一掠過,但另一方面,臨去南齊前,晉越王的痛苦神態也浮上她的心頭。
她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晉越王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書卷,抬起頭,輕聲道:“是誰?”
雪姬吃了一驚,她沒想到晉越王竟然如此敏銳,雖然她隱身在,但情急之間,她竟爾忘記,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沒想到卻被自己的裙角踩住,不偏不倚地向晉越王那邊倒過去。
一只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腰,驚惶的心安定下來,眼往上看,竟然是白玉玠。
只是,對方和她一樣,也是身形隱著在,所以,除了他們能看見彼此,其他的人,根本就無法看見他們。
白玉玠更不說話,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手飛快地從她的腰上放下,一把拖住她,疾沖出帳。
晉越王見營帳門忽爾倏然開合一下,急忙道:“哪位仙師造訪?容寡人相見。”
沒人理會,半天過去,不再有動靜。
“難道是朕眼花了,或者疲倦了,產生了錯覺?”晉越王暗自想著,更樓上,鼓漏四點,不知覺中,已是四更了。這個夜晚居然就這樣即將過去,晉越王這時才感到一陣倦意襲來,他終于放下書卷,伸了個懶腰,起身就寢。
白玉玠拉著雪姬一直來到一處山洼,方才停住腳步。
雪姬看了看他的臉色,道:“玉玠哥,你這陣子還好吧?”
白玉玠問道:“你來晉越王的營帳想做什么?”
雪姬嘆了一口氣,道:“玉玠哥,我很煩。”
白玉玠雖然滿腹心事,聽她這樣一說,不由得問道:“你怎么了?你不是被立為王后了嗎?還有什么煩心事啊。”
沒想到雪姬一下子哭了起來。
這下白玉玠有些慌神了,急忙道:“你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哭好不好?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你都是王后了,還哭,你,你哭什么呀你……”
見白玉玠一副張惶無措的樣子,雪姬雖然傷心,還是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后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地將頭側過一邊,裝作擦眼淚。
白玉玠不由得看著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呀你呀,真是服了你哦。說吧,你怎么了?告訴哥。哥代你出頭,跟你出氣,如何?”
他這話原本是在逗雪姬開心,沒想到雪姬一聽這話,那原本止住的淚居然又流了起來,哽聲道:“玉玠哥,我現在,真的好恨自己!”
白玉玠伸手輕輕地替她拭去淚,道:“明珰,有什么話,慢慢說,不要急。”
雪姬哭得更傷心了,道:“玉玠哥,我害了他,我害了他了,嗚……”
白玉玠心中一凜,不知道她所說的這個他是誰。晉越王?不象。那么,是南齊王了?
“你說的是南齊王?”他小心地問她。
雪姬點頭,用手背不斷地擦淚水。
白玉玠見她這樣子,知道她出來得匆忙,連絲帕也沒帶,于是,默默地抽出自己的,遞了過去,雪姬來不及說一聲謝,就接了過去,在臉上胡亂地擦起來。
半晌,她才稍稍恢復了些平靜,深吸一口氣。
白玉玠問:“這會感覺好些了吧?”
雪姬點點頭。“謝謝玉玠哥,我這會好多了。”
白玉玠道:“你剛才所說的,南齊王他現在怎么了?”
雪姬低了頭,用手指輕輕絞著絲帕,咬著嘴唇道:“他,他現在病得很重。我,我心里很怕……”
白玉玠問她:“實話說,我不明白你現在心里到底是怎么在想啊。”
雪姬道:“怎么了,玉玠哥?”
白玉玠:“按理說,南齊王病重,對晉越王肯定有利。如果他一病不起就更好了,不是正好要達成了晉越王的心愿嗎?南齊王一死,南齊世子年幼,朝中也沒有能擔大任者,晉越王的心愿很快就會達成。他的心愿達成,你的目的不也達到了嗎?你應該高興才是啊。”
雪姬點點頭,嘆道:“按道理來講,我是應該高興的。可是,玉玠哥,我高興不起來!我以前一直以為,南齊王是很喜歡我,他喜歡我,不過是喜歡我的外表,就象我們也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可愛的花朵一樣。沒想到,他,他……”
將手中的絲帕絞得更緊。
“玉玠哥,我今天才知道,他是真心愛我呀。他為了我,連他的命都可以不要了。你說,他怎么這么傻?我有什么好,讓他這樣對待我?他還說,別人在他面前說過我一些話,他都不肯相信,不管是真是假,他拒絕相信……”
白玉玠吃了一驚,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你說的是可是真的?”
雪姬點點頭。
“玉玠哥,聽他的口氣,他好象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也好象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白玉玠靜靜地看著她。“明珰,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