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死一般地靜寂。
晉越王妃在等待。
突然,她大聲道:“哀家不是回答了你的話了嗎?你為何不回答哀家的問題?哀家不管你是仙是鬼是怪,只要你能達成哀家的心愿,哀家愿意和你作交易!你聽見了沒有?回答!回答哀家!”
那聲音靜默半晌,又響起。“你就不怕這代價太大,大到你無法承受?”
晉越王妃道:“哀家說得很清楚了,是哀家在和你談交易,任何代價都是哀家的代價!由哀家付出!對不對?哀家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你是不是在和哀家開玩笑?!”
那聲音嘆息道:“我倒不是和你開玩笑,就怕你是在和你自己開玩笑。既然你說過,只要幫你達成心愿,你愿意付出一切代價。最后,我還是請你想清楚。因為這代價,不一定代付得起!但一旦交易達成,你想后悔也來不及!!考慮一下。我明天再來。”
那聲音說完,好象有一聲嘆息在她耳邊隱去。晉越王妃不由得陷入深思之中。
而在另一處,聽到晉越王妃全部話語的白玉玠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心想:“這個女人太可怕!蓮妃要想戰勝她,除非比她更狠。就看她能不能做得到了。”
但是,如果蓮妃做得到,她會變成什么樣的女子了呢?白玉玠不敢去想了。
當蓮妃聽說晉越王妃的舉止后,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轉向白玉玠。
“你覺得她會做這個交易嗎?”
白玉玠道:“娘娘,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她會不惜一切代價來保全她自己的。”
蓮妃點點頭,道:“你說得很對。不過,還有一件事,你忘記了么?”
白玉玠道:“當然沒忘記。”
“是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其實王妃娘娘大可不必如此。王上何等尊貴,既然已立她為后,如果不是大的過失,絕對不會有廢立之舉。娘娘這樣,真是何苦。”蓮妃輕說著輕地搖了搖頭。“有的時候,真是想著累啊。好想回到從前,回到那個桑樹林,采采其桑,我心悠揚。多好啊。”
白玉玠苦笑一聲。“但是,娘娘,畢竟回不到從前了。”
聽得此言,蓮妃對他笑了笑。
蓮妃懷孕已到中期,腹部隆起,面色浮腫,昔日的明媚此際遜色很多。這時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遍的臉色浮腫的妊娠女子,只是因著母性的光芒閃爍,從而呈現出別樣的風韻。
不知怎地,白玉玠看著她的笑,突然感到有些凄涼。在心底暗暗算了算,自她懷孕后,晉越王來的次數少多了。對于他而言,后宮佳麗多了,關愛是一回事,但是真正的呵護,對于他這種王侯來說,除非是真心愛一人到極致才會有的吧。
但這個把權勢看得高于一切的男人,注定在他的眼里,女性是無論如何得不到他真正的愛與呵護的。
“你,能幫我算一下,他這次出征吉兇如何嗎?”猶豫了半晌,蓮妃依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白玉玠愣了愣,道:“這次王上出兵,對付的只是珉國。這個小侯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都萬萬不是王上的對手。娘娘還有什么擔心的呢?”
“是啊,我也知道應該是這回事,但不知為何,我總是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你,能不能……”
在她懇切的目光中,白玉玠微微點了點頭。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住處。剛剛進門,卻見一人正在房里等著他。
白玉玠看了一眼這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怎么來了?”
此人正是明珰。白玉玠無法想象,這個時候,她為何會拋下南齊王,跑來這里來等著他。她想做什么?
明珰跑上前來,神情有些惶急。
“玉玠哥,你別理這個云姑娘了。”
“明珰,你……”
明珰急道:“我不能跟你多說了。現在的情勢,我不能不提醒你一下了。玉玠哥,我必須馬上返回南齊王宮,我是抽空溜出來的。你走吧,快回去,回去修你的行去吧,不要管她的事情了。關你什么啊?她又不愛你,你報恩也報夠了。真的,玉玠哥。我求你了,好不好?”
兩行淚從她的臉上直流下來。
白玉玠不由得觸動,走上前,輕輕地抱了抱她。
“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明珰還想說什么,這時,外間,似乎傳來一聲隱隱的嘯叫,雖然輕微,但房中的兩人都聽到了。
明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難以掩飾的驚惶浮上她的臉。她慌忙擦去臉上的淚,哽聲道:“玉玠哥,求你了。真的快撤身吧。求你了!我得走了!你記住我的話啊,快走啊——”
說完,身影化作一道光,飛快投身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