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姜春暉這番異想天開的話，楊瑞頓時就懶得理會，轉過頭環視眾人，冷聲說道："你們再不走，我就讓保安一個個抬出去。"

"裝什么，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

"就是，真以為就你一個人見過錢？"

"我們在場這些人，哪個沒點身家，當我們是鄉巴佬呢？"

"垃圾玩意，這地方下次就是請我來我都不來，我家可比這里寬敞。"

眾人聽到楊瑞的話，臉色微變。一臉難堪成群結隊往外走，一路嘀嘀咕咕，卻始終不敢說大聲。

姜可媚不想走，不過被姜春耀鐵青著臉強行揪著離開了。

"多叫幾個人來打掃一下。"楊瑞對那園藝工人說道。

"是，先生。"那工人彎腰稱道，不過卻是捂著小手臂，好像生怕被楊瑞發現。

"手拿開。"楊瑞說道。

"先生，我先去叫人來幫忙。"

工人說了一聲，匆匆就要離開，楊瑞伸手一抓，就看到她的手臂有一條劃傷，還在出血。

"怎么回事？"

"沒……"

"說。"

"就剛才。不小心被剪刀劃著了，我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等等。"

楊瑞走回去拎著姜可卿的衣領，直接把姜可卿拎到這園藝工人的面前，說道："道歉。"

"你干嘛，你快放開我。"姜可卿氣急敗壞，她就穿著一件寬松的上衣。被這么一拎，已經有些走光了。

"道歉。"楊瑞不松手，冷冷說道。

這園藝工人他有印象，叫陶芳，今年五十一歲。

因為當初海棠園招聘園藝工人時，她打電話應聘，又從未學過園藝，家庭情況特殊，一個腦癱兒子，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女兒，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母親，丈夫早年在工地上班，不慎從高腳架上摔落，當場斃命。

園長心存同情，就刻意征求了楊瑞的意見，楊瑞親自批準。

而陶芳也知道感恩，入職以后勤勤懇懇，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晚上因為擔心打擾他人休息，還借著路燈閱讀園藝類書籍，刻苦學習專業技能。

誰的女兒！

誰的母親！

楊瑞若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若不管，而去偏袒自己的小姨子，不是讓園子里的這些工人寒心嗎？

"我不道歉，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不怪我。"姜可卿氣道："你快松開我，不然我叫非禮了。"

"先生，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算了吧。"陶芳說道。

"不道歉是嗎？"

"就不道歉。有種你就打死我，都說了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摔跤，剪刀不小心劃了手。"

"行。"

楊瑞點了點頭，轉而對剛才跟隨而來幾名保安說道："把這兩人轟出去，然后交代下去，以后不許他們踏進海棠園半步，一旦他們出現在海棠園，直接打斷雙腿扔出去。"

"姐，你快管管姐夫啊。"姜可卿大叫道。

可她叫完，卻沒得到預想當中的回應，一下子就急了，她忙帶著哭腔道："不要，我道歉，我道歉，阿姨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不過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勸勸我姐夫啊，求求你了。"

"先生，算了吧，我真沒事。"陶芳嘆了一聲說道。

"去找醫生吧，好好處理一下，這兩天你休息。"楊瑞臉色稍緩，說道。

"謝謝先生。"陶芳感激點頭，隨后看了眼狼狽的姜可卿，轉身離開，心說現在的小姑娘怎么這么蠻橫無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非得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肯服軟？

"你可以松開我了。我的衣服都要爛了，這是我最貴的一件T桖。"姜可卿掙扎叫道。

"你們走吧，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以后不許再過來，我會吩咐下去。"楊瑞把姜可卿扔在地上，說道。

"啊，不要啊，我都道歉了，不要趕我走啊姐夫。"姜可卿一把抱住楊瑞的大腿，哭著求道。

"不行。"

"我知道錯了啊，我以后不會欺負那位阿姨了，求求你了，讓我住下來好不好……"

"不好。"

"姐夫，嗚嗚，姐夫，我的好姐夫，我這輩子沒求過人啊，嗚嗚…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可卿，起來。"姜春暉看不下去，伸手就把姜可卿揪了起來，"不要求這個廢物，我們走，這垃圾地方，我們才不稀罕。以后爸給你買比這更大的房子。"

"你用什么錢買？"姜可卿淚水嘩啦問道。

別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實際上她心里半天不慌，她就是故意要玩一哭二鬧三上吊，目的不是為了打動楊瑞，而是為了打動姜可人。

她相信，只要她表現得很傷心很難過。甚至哭暈過去，姜可人一定會心軟的。

卻沒想到姜春暉不理解她的意思，直接把她給拎起來了，這可給她氣得半死。

還你買，你有個屁的錢啊！

她在心里罵道。

"我……"姜春暉果然被問住了，噎了半晌，支支吾吾說道："我給你找個好老公，比這個廢物更有錢的老公。"

"爸，我不要嫁人，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對我最好了，我要一輩子陪著她。我不要離開她。"姜可卿傷心道，心說以你的人脈去哪給我找比楊瑞更有錢的老公，再說我也不用你找，以后我要嫁給顧先生的。

"唉……"姜春暉似乎明白了姜可卿的意圖，假裝嘆息一聲，走過去把蹲在地上哭泣的姜可人拉了起來，還拿出紙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可人，別哭了，剛才是我們不對，爸跟你道歉，是爸沒有及時制止可卿。不過可卿還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你爺爺看見你現在這樣子，他也會難過的。"

果然，一提到爺爺，姜可人就不哭了，反而奪過紙巾，主動擦拭眼淚。

見狀姜春暉心中暗喜，趁熱打鐵道："可人，爸爸過去的確是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爸現在知道錯了，爸現在很后悔，你給爸一個贖罪的機會好嗎？"

"你是不知道，這些天來，爸每天吃不下睡不著，一想起你婚禮那天，我這當父親的居然不管不顧跑去……"

想起那天自己跟個煞筆似的大清早跑到山水世紀門口蹲著，而姜可人坐著古思特從他眼前風風光光進了山水世紀，一路來到這海棠園，姜春暉就臉孔一抽，說不下去了。

改口道："一想起我這當父親的居然連自己女兒的婚禮都不參加，我這心就跟被刀子割一樣的疼，血淋淋的。讓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我后悔啊。"

"可人，我知道你恨我，不過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對嗎？"

姜可人這會情緒已經逐漸平穩下來了，只是因為剛剛哭過，眼睛還有些泛紅。

她看著自己的父親，良久說道："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但結果怎樣還不知道，所以等時間證明你確實改變了。你再搬進來吧。你住的地方條件也不差，不算委屈。"

姜可人！

你還是不是我女兒！

姜春暉氣得差點掀桌子，費了半天口舌，結果就換來這句話嗎！

可他不敢發作，心思急轉，忽然看見梨花帶雨的姜可卿。他靈機一動，嘆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可卿是真舍不得你這個姐姐，而且你就她這一個妹妹，你總不能欺負她吧。再說我們這個家變成現在這樣，這已經讓我寢食不安了，如果你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再分裂了，那我這個當父親的就沒有活場了，你總得給我一個活下去的奔頭吧，所以就讓她留下來吧，我走就是了。"

"對啊，姐，我沒有哥哥也沒有弟弟妹妹，我就你一個姐姐啊，要是連你都欺負我，我就不想活了。"姜可卿趕緊大叫道。

"樹多著呢，一頭撞上去，不死我就讓你住進來。"姜可人淡聲說道。

"我撞給你看！"姜可卿對著一棵海棠樹沖上去，結果臨到樹前，就轉過身哭兮兮說道："姐，你真不管我？"

姜可人眼中浮現那么一抹嘲弄，這妹妹什么德行她還不清楚？

要是姜可卿敢自殺，母豬都會上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