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柒也猜不出李春霆做什么去了,她索性幫老婦人燒飯。
“丫頭,這些事情老婆子我做習慣了,你在旁邊坐著吧。”
“不妨事,我可是燒了許久的飯。”
老婦人見顧子柒撿柴燒火動作都很是熟稔,便不再說什么了。顧子柒蓋上了鍋蓋,又抽出一半柴火,火頓時小了些,這樣的火候正可以保證米在一定的時間內熟但不糊。
她坐回到桌邊,和老婦人閑談起來。
“老人家,你一個人住在此處多久了?”
老婦人揉著膝蓋,答道:“幾十年了吧,從我兒子離家的時候,我就一直住在這里了。”
這么說老婦人的兒子豈不是也幾十年沒回來了?可他們住的那間空屋子,分明還是干凈的。顧子柒很快想通了原因,該是老婦人思念兒子,覺得他兒子隨時會回來,所以才將屋子留著,打掃干凈。
顧子柒沒再問了,有些事情再多問幾句,便是遺憾和傷感了。她將目光投向遠處,想著李春霆這時候也快回來了。
這時候老婦人卻突然說道:“丫頭,我看人的眼光挺準,雖然老婆子我在這地方,幾十年沒見著人了……你心悅你那位師兄吧?”
本在屋里呆著的兔子不安分的跑了出來,在屋子周圍吃了一會兒草,又蹭到了老婦人腿邊。老婦人笑了笑,抱起兔子,放在了自己懷里。
至于顧子柒,沒想到老婦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豁朗點頭:“是啊,我心悅師兄。”
老婦人眼神頓時放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顧子柒微笑以應,她以為自己藏得算好,結果旁人看在眼里,可是如今的李春霆,對她的情義,只選擇了漠視。
不久之后,飯香飄到人的鼻子前頭,顧子柒猛吸一口,只覺得比清晨的空氣還要香。
恰在此時,李春霆回來了。他背上扛了一捆分量不小的柴,手上的竹籃里還裝了山間的野菜。顧子柒走過去,正要幫他接過來,卻發現李春霆的胸膛鼓鼓的,她的注意力定格在他的胸口上。就在這時候,那鼓鼓的地方動了動,霎時,一顆毛茸茸的兔子頭鉆了出來。
顧子柒愣了一下,回頭,卻見原先那只兔子在老婦人懷里,很乖巧的呆著。
李春霆解釋道:“采野菜的時候發現的,就帶回來送給老人家了,可以燉兔子湯。”
“……”
兩只兔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雪白的毛,一般大的體型,它們縮在一塊啃白菜,可愛極了。
一頓飯后,兩人準備出發了。臨走前顧子柒看了眼那兩只雪白兔子,神情略有不舍。老婦人道:“我會好好照料它們的,這兩個小家伙,正好和我一起做個伴。丫頭你如果不嫌麻煩,倒可以帶一只走。”
“不必了,旅途漫長,我不一定照顧得好它。它或許還會被吃掉……”顧子柒意有所指。
李春霆聞言側目,他原就沒打算吃兔子,只是莫名覺得顧子柒驚詫的表情有幾分好玩,便忍不住說了跟自己內心的違背的話,誰知道她當真了。
不過這種事情,可沒必要仔細結解釋,李春霆便任由顧子柒誤會著。
再上路的時候,李春霆對顧子柒的感覺似乎略有照顧,比如顧子柒累了,他便會恰當的提出來歇息,然后繼續趕路。
走走停停,二人終于瞥見了鎮子。
兩人多日行走在深山老林中,再怎么注意,都是一身狼狽。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找個地方洗漱一番,吃飽了,然后再好好休憩一下,才好計劃接下來的行程。
這鎮子名叫永義縣,是個不大不小的鎮子,顧子柒先向鎮上人打聽錢莊的位置。谷主給的那塊腰牌當真有用,錢莊里的人仔細辨別之后,依照顧子柒的要求,取了五十兩銀子出來。
顧子柒不大清楚腰牌的價值,她也不準備處處動用谷主的腰牌,她前半輩子都在經商,就算現在一無所有,之后總不能一直這樣。
拿了銀子,顧子柒又買了兩件像模像樣的衣服,這才準備找客棧住下。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雖然兩人這時候還有些狼狽,不過顧子柒樣貌青蔥水嫩,李春霆看起來也頗有正氣在身,所以沒有被人低看一等。
“兩間中房,讓人備上熱水,還有一桌飯菜。”銀子都在顧子柒那,自然她怎么想怎么來。
末了她回過頭問李春霆:“師兄,可有什么需要的?”
李春霆搖頭:“這樣挺好。”
晚間,兩人都收拾好了,下樓吃飯,顧子柒已然換上了一襲鵝黃色春衫,頭發也好好打理起來,旁人看去,只覺得這是個芳華正茂的少女。她見了正在下樓的李春霆,忍不住喚道:“師兄,你等我一下。”
李春霆五官本就周正,加上顧子柒知道什么顏色的衣服襯他,所以他換上顧子柒買的衣服之后,也是一表人才,即便是在人群中,也很難被人忽視。
兩人站在一處,便給這略微冷清的客棧添了幾分光彩。
飯桌布在窗邊,伙計也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兒工夫,兩位客官變化這么大。他甚至覺著自己這是要遇上貴人了,臉上洋溢著尤為熱情的笑。
顧子柒一邊吃菜,一邊觀察李春霆的反應。夫妻幾十載,她清楚李春霆的所有喜好,所以點的這些菜都是李春霆愛吃的。
然而李春霆只夾面前的幾個菜,十分專注碗里的飯,即使前面坐著顧子柒,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顧子柒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只好作罷。沉默著吃完一頓飯,顧子柒才開口:“師兄,我們趕了這么多天路,今晚就先在客棧歇息,明早再出門打聽。”
盡管她覺得在這樣的地方很難打聽到什么,不過可以從長計議。
顧子柒覺得出谷一趟,她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依照谷主的說法,他們身上的藥效是極其不穩定的,什么時候發作也沒個定數。
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