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不想買,只不過像桌椅這種稍大些的物件,運送麻煩。
況且李春霆本就有這個手藝,肯定是不能辜負了的。
于是顧子柒在屋里睡覺,李春霆在院子里鋸木頭,至于喬煙,她在學習。
是了,這是顧子柒明確要求的。
喬煙,得學習。
她交給喬煙一套九九乘法表,要她在三日之內背下來,然后要默出來。
之后顧子柒會再出題考量她的學習成果,以此來判定喬煙是否具備了成為助手的能力。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喬煙學習的時候格外賣力,撿了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勾勒著乘法表,又閉上眼睛默念。
興許是過分投入,何時日落西山都不知道。
“壞了,該做飯了。”
急急從地上起身,殊不知蹲久了腿麻,一個趔趄向前倒去。
關鍵時刻一只手扶住了她:“沒事吧,喬姑娘?”
是陳良,他一副斯文的樣子。
喬煙站直后他立馬收回了手,面上悄然彌漫開一抹淡紅。
喬煙沒有發現,她感激的說道:“多謝陳大哥,喚我喬煙就好。”
現在她跟這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算是熟悉了一些,見了她多是叫喬妹子的。
唯獨這陳良,每每見面,都是喬姑娘。
喬煙一直感覺挺挫敗,明明陳良家就是鄰居,為何關系反而要生疏許多。
當然這些都是喬煙在心里暗暗想的,明面上她是一副有禮的樣子:“陳大哥可是來尋李相公?或是顧娘子?”
她學習到入迷,說起來她現在也不清楚顧子柒他們到底在干啥。
陳良的回答卻是出乎意料:“都不是,我是來找喬姑娘你的。”
見喬煙一臉錯愣,陳良忙紅著臉解釋道:“是我娘,她知道喬姑娘你刺繡做得好,所以想向你請教。”
原來如此,喬煙莫名松了一口氣。
“陳大娘真是高看喬煙了,不過既然是陳大娘的要求,喬煙自是不會拒絕,不過可否晚些?我還要做飯呢。”
這時辰,應該快飯點了,實在沒有在這種時候去別人家的道理。
陳良臉上卻有難色,陳大娘來時交代了,一定要將喬煙帶回去。
正巧這時候顧子柒從屋里走出來,睡眼惺忪,一眼看到杵在門口的陳良和喬煙。
眼前一亮,頓時來了精神:“陳良你怎么來了?”
顧子柒突然發聲,愣是將二人都嚇了一跳。
陳良面色微紅,又跟顧子柒解釋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啊。”顧子柒眼底劃過促狹的笑意。
陳大娘這心思還不夠明顯么,明顯是看上喬煙,想讓其做自己兒媳婦了。
就是不知道喬煙的意思了。
不過嘛,顧子柒倒是樂于看好戲。
更不介意給個機會,至于事情能成都無,還是要看喬煙自己。
“沒事的,喬煙,你去吧,家里交給我了。難得李大娘想學刺繡,你可要好好教她。”
喬煙只覺得顧子柒笑得意味深長,卻來不及思索她這笑里帶著什么意思。
陳良面上一喜,沖顧子柒點頭致謝。
后者擺擺手,打了個哈哈進屋去了。
喬煙這下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陳良在前面走,喬煙沉默跟在他后面。
二者之間,安靜如斯。
喬煙越發斷定陳良對自己很冷淡,甚至不喜。
因為平時的陳良,她是看在眼里的,在人前多是侃侃而談,笑意不減。
偏偏每次和她一對上,就變得扭捏了。
默默將這些念頭埋下了,此時也到了陳大娘家。
陳良直接將喬煙帶到了陳大娘屋子里。
“喬姑娘,請坐。”陳良舉動甚至算得上有些木訥。
喬煙忙道了聲:“謝謝。”
陳大娘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用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睥了陳良一眼。
隨即笑吟吟的招呼喬煙:“丫頭啊過來。你來看看我這刺繡,該怎么個繡法啊?”
喬煙頓時將頭湊過去了,正側對著陳良。
陳良這時候也找了個位置坐下,離得挺遠,在有禮的范圍內。
他佯裝在喝茶,眼睛卻止不住往喬煙那邊瞟。
喬煙沒注意他這邊,卻得到陳大娘一個嘴型:“呆子!”
并且朝他招手,在喬煙抬眼時又立刻放下了。
陳良頓了頓,好歹咽下口里的茶水。
卻不曉得陳大娘此舉何意。
“陳大娘,我覺得你這處應該用正反針法,倘若你先要繡花,那這針腳要盡量密。”
少女的聲音溫柔動聽,加上專注的神情一臉認真,格外引人注目。
陳良這時候徹底忘記禮義廉恥,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陳大娘佯裝恍然大悟得樣子:“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我怎么都繡不好呢。丫頭你真是聰明過人安全,陳良你說是吧?”
喬煙和陳良都是一愣。
她覺得有些奇怪,陳良也是懵懂,怎么突然就問起他了?
關鍵是隨著陳大娘這問題,喬煙也隨之看了過來。
陳良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微微側過臉去,嘴唇囁嚅道:“是,所言極是。”
喬煙卻微微皺眉,她覺得事情越發怪異了。
陳大娘眼睛瞇成了縫,眼里帶笑。
她繼續問喬煙各種問題,時不時提起陳良,非要讓他蹦出幾句話似的。
最后喬煙理所應當留在陳大娘家吃飯了。
此時李家的飯桌上,少了一人。
令月問道:“喬姨娘哪兒去了?”
顧子柒笑得詭異:“哈哈,她啊~現在正在相親呢。”
“相親?是什么意思?”雖然被顧子柒的表情嚇到,令月還是發揮了好奇寶寶的本性,一問到底。
“這個嘛~”顧子柒拉長了聲音,道,“不是小孩子該知道的。”
一下將令月所有疑問堵在喉嚨里。
李春霆瞥了她一眼,默默吃著碗里的飯。
不用多問,他就知道顧子柒心里在打著什么算盤了。
事后他突然來了一句:“這件事若是能成,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以后見面難免尷尬。”
顧子柒渾然不在意:“怕什么!年輕人嘛,豈能畏懼這點小小挫折,就算談不成,也可以做朋友的嘛。”
李春霆的表情甚是怪異,雖然他早知道顧子柒與眾不同,但是冷不防聽到她嘴里冒出來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仍是覺得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