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絲可半點都不傻,相反,她很有天賦,犯罪的天賦。
她知道,自己在吉爾帕拉的莊園大鬧一場后,下山的路一定會被很快封死,那些手里端著?怂惯B發(fā)槍的護衛(wèi)們,肯定已經(jīng)埋伏在半路上,準(zhǔn)備守株待兔了。
可惜,這一次要讓他們失望了,在駛過一個彎道過后,金克絲突然將油門拉桿推到了最頂上,隨即環(huán)輪車發(fā)出一陣陣尖銳的轟鳴,沖入樹林,朝著山頂而去。
“嘿!金克絲!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顛簸不堪的山林里,吉格斯搖得差點從環(huán)輪車上掉下去,幸好他剛才眼疾手快,拉住金克絲的辮子,才逃過這一劫。
“當(dāng)然是帶你回祖安嘍!”
金克絲牢牢掌著方向,在不算茂密的山林里左竄右竄,就像那邊世界的越野摩托賽車手一樣。
“祖安不是在地溝里嗎?你怎么往山頂上跑?腦子瓦特了嗎?”
雖然吉格斯很多時候都管金克絲叫“瘋婆子”,但其實他很清楚,金克絲的腦袋好使得很,所以每次有什么冒險的事他都會跟去,因為安全。
不過這個時候,身后傳來的轟鳴聲讓吉格斯覺得,今天可能不會那么順利了。
“嘿!金克絲!后面有人追來了!”
“哈?你在開玩笑吧!咱們跑這么快,還有人能追上來嗎?”
吉格斯往后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聽錯后,又道:“是真的,也騎著環(huán)輪車,已經(jīng)跟過來了!”
“騎著環(huán)輪車?”金克絲很快的往后瞧了一眼,果真看見身后的樹林里有一個影子在快速移動。
“哦!好吧,果然有人追來了,看來耳朵大,聽得果然更清楚一些!苯鹂私z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的又推了推油門拉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推不動了,這才罷休。
環(huán)輪車飛出密林,沖上去往山頂前的最后一段灌木和草叢地帶,視野也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哈!總算是跑出樹林了,那些枝條子打在人身上真痛!”
金克絲抱怨的聲音剛剛落下,身后一聲轟鳴,另外一輛環(huán)輪車也沖了出來,距離他們不過百米。
金克絲一邊駕車?yán)^續(xù)往山頂疾馳,一邊回頭看了看,道:“哈!原來是大蠢驢追來了,她是覺得這樣就能抓住我們了嗎?那也太蠢了吧!”
金克絲大笑一聲,看著前面的山頂越來越近,忽然一個急剎,將環(huán)輪車平穩(wěn)的停在了最高處。
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了,下邊是皮爾特沃夫的新城區(qū)。
“怎么停下來了?”
吉格斯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此刻他們是在古奧利斯山的山頂上,這座被魔法和炸藥削去了一半的山坡,一邊是長滿樹林和草地的緩坡,另一邊,就是懸崖絕壁。
“前面沒路了!”金克絲沖吉格斯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吉格斯探過頭,看了看前面的懸崖峭壁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回祖安的嗎?路都沒了!還怎么回!”
吉格斯一邊抓狂,一邊又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蔚,嘴里連連念叨道:“完了完了完了,咱們兩個能打得過她嗎?”
金克絲將魚骨頭抗在肩上,瞄準(zhǔn)了蔚,道:“怕什么!干就完事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
“轟隆”一聲。
炮彈在蔚的身旁炸開,掀起一層泥土和碎石。
這么近的距離,是不是故意打偏的,沒人知道。
但蔚也很快一個急剎,停下了環(huán)輪車,她先是回頭看了看那個彈坑,隨后才慢慢走下來,看向金克絲,神情冰冷的道:“結(jié)束了,金克絲,你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
“無路可走?”金克絲夸張的一笑,道:“我可是想去哪就去哪!倒是蔚,你這頭大蠢驢難道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蔚皺起了眉頭,道:“你到底在說什么?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由頭,你今天跑不了了,放下那些槍炮,給我乖乖蹲號子去吧!”
“哈哈哈哈……”金克絲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十分可笑的笑話一樣,捂著肚子大聲笑了起來:“蔚呀蔚,我覺得你真的應(yīng)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蠢樣兒!”
蔚沒有搭理瘋瘋癲癲的金克絲,她攥緊拳頭,一步一步的朝著山頂逼來。
金克絲則對這些熟視無睹似的,依然在嘲笑著蔚:“哦!看吶!這身禮服可真是精致呢!閃閃發(fā)亮的,都快把老娘的眼睛刺瞎了,估計能賣好幾十個銀輪了吧!
哦!天吶!幾十個銀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足夠咱們這些地溝里吃煙灰的小爬蟲過上好幾個月的快活日子了!果然和報紙上說的一樣,你現(xiàn)在在皮城,可算是風(fēng)云人物呢!是吧,小良心?”
吉格斯哪敢像金克絲那么放肆,他的眼睛直直盯著蔚的一舉一動,一只小手早就已經(jīng)摸到了身后,抓住了一顆彈跳炸彈。
蔚也一直提防著這兩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同時回應(yīng)著金克絲的嘲諷,試圖分散這瘋丫頭的注意力,從小到大,她已經(jīng)這么干過無數(shù)回了:
“金克絲,如果你這次過來只是為了捉弄取笑我的話,那就省省吧,我可以把你抓回去,關(guān)進皮爾特沃夫的鐵籠子里,天天請你喝茶!”
“捉弄?取笑?”金克絲打了個哈欠,一臉不以為意的道:“蔚,你把我想的也太壞了吧,我可是在指點你哦!”
“呵呵,沒看出來!蔽祩(cè)移著步子,一邊與金克絲保持著距離,一邊尋找著突刺近身的機會。
“這么明顯你都看不出來?果然是頭大蠢驢!”金克絲說著,沖蔚扮了個鬼臉后,接著道:“你呢,現(xiàn)在學(xué)的還不夠好,知道嗎!記著,說話的時候要帶上那種頤指氣使和高高在上的腔調(diào),才像個地道的皮城佬!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小良心?”
“就是就是。”吉格斯雖然完全不知道金克絲在說什么,但還是很配合的附和了兩句。
“哼,油嘴滑舌留到號子里面再說去吧!”蔚忽的停下了腳步。
金克絲也提起魚骨頭,對準(zhǔn)了蔚道:“你確定你今天能抓到我們倆嗎?你今天可沒戴那雙像鏟子一樣的?怂谷着叮
“從小到大,我揍你的時候,哪一次戴過拳套!”
蔚終于找到了機會,借助一塊凸起的石頭,一個閃身后,極速朝著山頂上的金克絲和吉格斯沖去。
“嘗嘗這個!”
金克絲立馬掏出一個嚼火者手雷往前扔去。
“轟隆”一聲,火光在山頂竄起,炸開一團濃濃的迷霧,吉格斯也緊跟著扔出了彈跳炸彈,不過被身形敏捷的蔚躲開了。
而當(dāng)蔚整頓攻勢,準(zhǔn)備再一次沖過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一張巨大的索網(wǎng)鋪在了她的身前,上面全是閃著指示燈的感應(yīng)炸彈,一踩上去就會爆炸的那種。
“哈!干的漂亮!小良心!”
顯然,這正是吉格斯用來封路的海克斯爆破雷區(qū)。
只不過,這樣一來,雖然蔚一時間沒有辦法沖過來了,但同時也斷了他們自己下山的路。
畢竟這里可不像游戲里面,還存在什么己方踩上去不會爆炸這一類的機制和設(shè)定。
“哼!拖延時間罷了!”蔚看了一眼腳下的爆破雷區(qū),又看向山頂上的金克絲與吉格斯,更覺得他們是插翅難飛了。
其實,吉格斯也是這么想的,他剛才使出這招真的只是一時情急,這下可好,把自己這一邊下山的路也給斷了。
雖然他能把這些感應(yīng)炸彈一個不冒的全拆了,但蔚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所以,吉格斯現(xiàn)在真覺得自己有點沒臉見人了,他回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又看了看前面一臉淡定的蔚,咽了咽口水,搖著步子躲到金克絲后面去了。
現(xiàn)在,唯一還在得意的,就只有金克絲了:“來。〔皇且獊碜ノ覀儐?有本事就飛過來!”
蔚很悠然的點燃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后,看著金克絲輕蔑一笑,沒有搭理她的話。
在她看來,現(xiàn)在的金克絲和吉格斯,已經(jīng)成為甕中之鱉了,只要等后續(xù)吉爾帕拉家的護衛(wèi)趕到,然后再一個個的拆了這些感應(yīng)炸彈,他們絕對無處可逃。
見蔚不再理會自己,金克絲也很快沒了興致,但她仿佛并沒有覺得自己無路可走。
“沒意思,蔚,我要走了!
金克絲收起魚骨頭,臉上瘋狂的笑容斂了下去,語氣也變得深沉起來,就好像完完全全的換了個人一樣。
蔚驚詫的看著金克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呵哈哈哈……”
忽然間,金克絲又笑了起來,不過此刻她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也不瘋狂,反而看起來有些落寞,似乎隱藏著某種悲傷,讓蔚見了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我要走了。”金克絲看著蔚,又說了一遍后,道:“下一次見面,我們就是不死不休得……宿敵。”
說完這話,還沒等蔚反應(yīng)過來,金克絲一把扯過吉格斯的大耳朵,跳下了身后萬丈深淵……
“金克絲!”
蔚的心頭一緊,顧不得那些閃著指示燈的感應(yīng)炸彈,極速沖向山頂。
可是很快,山崖之下就傳來了金克絲的狂歡聲——“喲嚯!真刺激!”
隨即“嘭”的一聲,一頂降落傘從魚骨頭里撐了出來,帶著那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飄向了遠方的祖安大峽谷。
而降落傘的面上,還用粉色的口紅畫著一個大大的金克絲頭像加簽名。
蔚趴在懸崖山頂看著這一切,咬著牙握了握拳頭,可到最后還是忍不住又長長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