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凡站在自己的住了許久的小院子前,眼中滿滿的不舍。這個簡陋的小院子,是沈凡在雞川寨生活的地方,這里有太多美好的記憶,只是現在就要離開了。
半年多的時間,從失憶到恢復記憶,沈凡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也記住了很多事情。這次離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回來,但雞川寨,注定要成為沈凡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地方。
駐足良久,最終沈凡還是轉身離開。
沈凡走出雞川寨城門,抬頭看了看城墻之上,但隨后就搖了搖頭。昨天與扎依熱那說好不要來送他,終歸扎依熱那還是遵守了與他的約定。
“這個傻丫頭,讓你不來你還真的不來!”沈凡自言自語道,“不來也好,免得到時候哭的梨花帶雨,讓我心里難受!”
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沈凡向野利擎宇所在的營帳走去。
沈凡沒有發現,等他離開城門之后,扎依熱那悄然出現在城墻之上。此時的扎依熱那滿臉淚痕,眼睛紅腫,好像已經哭了很久。
“阿呆,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那一天!”扎依熱那哭著說道。
沈凡來到野利擎宇的營帳,野利擎宇正在安排接下來的訓練任務。看到沈凡到來,野利擎宇急忙起身向沈凡行禮。
沈凡擺擺手,示意讓他繼續。
“你們四個記住剛才的安排了嗎?”野利擎宇對東遠等四人說道。
“記住了!”
“好!你們去吧!”野利擎宇讓東遠等四人離開。
“是!”東遠等四人向沈凡行禮后離開營帳。
“主人!”野利擎宇對沈凡說道。
“擎宇,今天我就要離開了,以后雞川寨就拜托你了!”沈凡拍了拍野利擎宇的肩膀說道。
“主人放心,擎宇定會將護衛雞川寨的周全!”野利擎宇向沈凡恭敬地說道。
“擎宇,我會離開很久,不知道下次回來會是什么時候!你要做的,除了保護雞川寨,還有就是盡可能的增加你手中軍隊的數量!如果有可能,我會讓一些人來此投奔你,到時候你選擇可用之人加以訓練!”沈凡說道。
“主人,這件事情恐怕不能操之過急,雞川寨現在還是大未朝與西夏交戰的最前線。雖然主人與仁多保忠已經談好了一切,但這件事情并不為外人所知!讓不知情之人來此,恐怕會適得其反!”野利擎宇對沈凡說道。
沈凡皺了一下眉頭,“擎宇,是我太心急了!等與仁多保忠的第一次交易完成,再考慮這件事情吧!”
“是!”
“以后,就多多拜托你了!”沈凡說完,就要離開營帳。
“主人!”野利擎宇喊住沈凡。
“還有什么事嗎?”沈凡回頭看著野利擎宇問道。
“主人此去杭州城,請務必保證自己的安全!”野利擎宇說道。
“我知道了!如果一切順利,我會將流螢她們帶來這里,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希望下次見面,讓我看到你的手中,不僅僅是這一萬禁軍!”沈凡笑著說道。
“擎宇,必定不會讓主人失望!”
“好了!”沈凡說道,“幫我給扎依熱那帶句話,就說…”沈凡想了一下,“算了,還是不要說了!你將這封信替我交給她吧!”沈凡將一封寫好的信交給野利擎宇。
“主人放心,只要擎宇在這里,阿扎姑娘不會少一根毫毛!”野利擎宇說道。
“走了!”沈凡離開野利擎宇的營帳。
野利擎宇沒有去送沈凡,只是對著營帳的門口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沈凡找到聾馬,牽著它向中原所在的方向走去。他本想回頭再好好看看雞川寨,但最終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只留下滿天的塵土,告訴路過此處的人,這里有人剛剛離開過。
沈凡離開后沒多久,就在野利擎宇準備去尋找扎依熱那的時候,一名禁軍來報,說寨主來到了營地,想要見他。
野利擎宇急忙來到營地門口,看到站在那里的扎依熱那,便向前去。
“阿扎姑娘!”野利擎宇向扎依熱那行禮說道。
“野利將軍不必客氣!”扎依熱那急忙回禮。“他,走了嗎?”
“走了!”
“他,有沒有什么話讓你帶給我!”
“沒有!”
“沒有嗎?”扎依熱那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色。
“但有東西留給你!”說完,野利擎宇將沈凡交給他的信轉交給扎依熱那。
扎依熱那顫抖著雙手接過野利擎宇手中的信,慢慢地打開。
說是信,其實就是一首詩。而扎依熱那看完這首詩,直接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信,在扎依熱那的手中隨風擺動,野利擎宇偶然瞥見了幾行字。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后面的字野利擎宇已經看不清楚,但僅僅這幾句詩就讓他明白,扎依熱那為何會哭的如此傷心。
“阿扎姑娘!”野利擎宇小聲地喊道。但是,扎依熱那似乎并沒有聽到,或許就算她聽到了,此時她也需要一次發泄。
面對這樣的事情,野利擎宇根本里不知道該怎么辦。主人的這個女人,有時候堅強的讓人害怕,但有時候脆弱的像是一張紙一樣。
良久,扎依熱那終于停止哭泣,慢慢站起身來。
“有勞野利將軍了!”扎依熱那臉上的淚痕仍然清晰可見。紅腫的雙眼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阿扎姑娘客氣了!主人臨走前,交待我一定要保護好雞川寨!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阿扎姑娘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野利擎宇說道。
“多謝野利將軍!”扎依熱那再次向野利擎宇行禮。“如此,就不多耽擱將軍了!”說完,扎依熱那獨自一人向雞川寨城門走去。
野利擎宇看著扎依熱那孤單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這里,保護好主人的女人。
大未朝,杭州城。
這段時間的杭州城中人心惶惶,原本繁華的大街上只有廖廖數人,而且這些人行色匆匆,好像在故意躲避什么。
杭州城千家之中,千天虎和千天象正在商量什么,兩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方臘反賊就要攻打杭州城了,這一次杭州城恐怕守不住了!”千天象說道。
“五弟,我們還有多少糧食?”千天虎問道。
“大哥,我們的糧食也已經不多了,最近為了救助街上的那些難民,原本夠我們千家吃很久的糧食,現在恐怕只能維持不到一月了!”千天象無奈地說道。
因為方臘反賊的圍困,杭州城中已經沒有多少糧食,很多人有錢也買不到吃的東西!現在杭州城,用粒米千金來形容也不為過。
因為不忍心看到那些人被活活餓死,千天虎下令將千家儲存的糧食盡可能的分給那些難民,至少能夠保證他們不被餓死。
“再繼續分一些給那些難民吧!”千天虎說道。
“還要繼續分?”千天象以為自己聽錯了。
“五弟,就像你剛才所說,杭州城可能守不住了!如果杭州城破,有再多的糧食,那也是便宜了那些方臘反賊!與其這樣,還不如救濟那些難民!”千天虎說道。
“大哥,杭州城破,我們千家會不會…”千天象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你還記得是誰讓我們來到這里的嗎?”千天虎沒有回答千天象的問題,而是問起了這件事情。
“當然是家主啊!”千天象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五弟,那家主是聽了誰的建議才做出的這個決定?”千天虎有些無奈地問道。
“是…是他!”千天象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臉上頓時恍然大悟。
“沒錯!既然他讓千家來此定居,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杭州城破他應該早就有所預料,所以,我們不要太過擔心,他一定有辦法保我們千家周全!”千天虎說道。
“大哥,現在他在哪里我們并不知道!誰也不能保證杭州城破的時候他一定會趕來!我們寄希望于他,還不如依靠我們自己!”千天象說道。
“依靠我們自己?你會武功還是我會武功?”千天虎說道,“千家已經被梁山匪賊屠戮過一次,千家僥幸活下來這些人,不能再被方臘反賊屠戮一次。否則,我們千家就真的要滅族了!”
“大哥,我們找機會逃走吧?總不能困死在這里!”
“逃?往哪逃?怎么逃?”千天虎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的這個弟弟怎會如此愚鈍。杭州城被圍困,要是能夠逃走,怎還會有這么多人被活活餓死。
千天虎知道,現在只能聽天由命!希望讓他們來此的那個人能夠出現,再一次拯救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