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快速離開了馬戲團，那一股陰暗瘆人的氣息，就是常年下墓的他，都有些忍受不了。

　　“他真的是趙老板？”葉空眼中有一絲絲疑惑閃過。

　　顧不上路面的臟泥，葉空腳步再度加快，朝著集鎮趕去。

　　等到了轉角的時候，那股窺視感和壓迫感才消失，他回望了馬戲團一眼。整個馬戲團陰沉沉的，毫無生機和人氣。

　　“越來越有意思了。”葉空嘴角勾起笑容。

　　重新回到8號集鎮，葉空沒急著回家，而是走到趙氏雜物鋪。剛來到門口，葉空就聽到趙富貴和王美麗在聊天兒。

　　倆個人似乎是因為以后不用上學了，今天都特別興奮。

　　“美麗，我跟你講，當時那頭僵尸沖過來要咬死葉空的時候，我大喝一聲，直接念出了傳聞中的北帝咒！”小胖子眉飛色舞地吹噓著。

　　“北帝咒？你會念北帝咒？”王美麗一臉詫異。

　　“當然了，美麗，我給你來一段——七靈護命，上詣三清，三皇驅除。赫奕羅兵，三十萬人，侍衛神營。巨獸百丈，吐威攝精！”

　　“哇，富貴你好厲害，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王美麗激動地鼓掌。

　　小胖子笑了笑，目光如水，認真地看著王美麗，有些羞澀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你啊。”

　　王美麗一聽，小臉一紅，害羞地撇過頭去。

　　我曹！站在院外偷聽的葉空被這騷操作給震驚了，這還是那個大喊“我不是豬才怪”的趙富貴嗎？

　　“那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趙富貴期待地問。

　　還不等王美麗回答，這個時候葉空突然走了進來。王美麗見過葉空過來了，神色之中竟然閃過一絲慌亂，隨后看向趙富貴，有些靦腆地說：“我不會喜歡你啊。”

　　剎那間，小胖子那激動又略顯期待的笑容，全部凝固在了臉上。

　　汪汪！

　　旁邊的大黃搖搖尾巴，仿佛懂得了什么意思一般，歪著頭看著小胖子。

　　那狗眼里，盡是嘲諷。

　　咳咳。葉空干咳幾聲，笑道：“富貴，你看見爹了沒有，他去哪了？”

　　小胖子神色戚戚，揮揮手說道：“不知道，他說要去避難所里辦點事，估計去避難所了。”

　　“哦，你們先聊。”葉空沖著倆人揮揮手，轉身離開。

　　一旁的王美麗正欲開口和葉空搭訕，見到葉空轉身走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默默低下了頭。

　　回到家中，葉空略顯無聊地坐在院子里。

　　昨晚有暴雨侵襲，墻角的向日葵像是遭受到了重創，枝葉萎靡地倚靠著土墻。

　　葉空拿出趙老板的玻璃瓶，將木塞打開聞了一聞，發現里面確實是大蒜汁。

　　“不知道我大蒜汁澆到我左手掌心會起什么變化？”葉空腦海里面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當然并不他一時無聊，想要尋找樂子，而是他想要驗證一個猜測。

　　葉空目光閃爍了一下，攤開自己的左手，右手拿著玻璃瓶微微傾斜，倒出了一滴大蒜汁到左手掌心的紋路上面。

　　幾個呼吸過去了，他的掌心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大蒜能夠驅邪，蒜汁滴入到我的掌心，沒有任何反應，說明這個儀式很可能是良性的。”葉空嘴里呢喃著，內心松了一口氣。

　　這幾天懸著的心，算是能夠微微落下一點了。

　　“明天是X小隊正式入隊訓練，真希望能馬上到來。”葉空磨挲著左手掌心。

　　對于成為修靈者，他可是異常期待。

　　很快到了中午，趙老板依然沒回來，葉空跑到集鎮的飯堂，準備弄些吃的。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來飯堂，集鎮的飯堂和黑心工廠的食堂差不多，滿地油垢，墻壁被煙熏的暗黃，有手臂粗細的巨大蟑螂時而爬出，嗖得一下向前竄去，像老鼠一般。

　　“嘿嘿，丁老鬼，我抓到了一只大蟑螂！”

　　“是嗎，趕緊生火，今天中午有肉吃了！”

　　食堂里面熙熙攘攘，很多餓得發瘋的人，買不起食物，抓住蟑螂就能夠往嘴里咽。

　　運氣好的話，能夠逮到馬臉人頭大小的老鼠，夠吃幾天的了。

　　葉空剛開始覺得，這些人餓成這樣了，為什么不搶了食堂？

　　當他看到飯堂打飯窗口里面，有幾名荷槍實彈的衛隊士兵，他徹底打消了其他想法。

　　8號集鎮，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飯堂了。

　　“燴面漲價了，現在要四十一碗？”打飯窗口前，一位老漢面色難堪地說。

　　在他身邊，有一位小女孩緊張兮兮躲在他身后。

　　“不買就滾。”打飯的大媽冷冷地看著他。

　　“買……買一碗吧。”老漢砸吧砸吧嘴，摸摸小女孩的頭，“囡囡乖，馬上就有東西吃了。”

　　老漢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堆碎錢，數著遞給了打飯的大媽。

　　“錢不夠，趕緊滾！”打飯大媽將所有碎錢砸到了老漢的臉上。

　　哇哇！

　　小女孩見到這一幕，哇哇大哭起來。

　　飯堂人來人往，沒有人多看這對爺孫一眼，大家臉上的表情無一不是麻木、漠然。

　　廢土里面沒有憐憫。

　　葉空上前，掏出食盒，買了一碗燴面。見到小女孩還在哭著，他皺皺眉頭，走過去將一張五十的錢幣塞到小女孩懷里，不等爺孫倆人多說什么，大步離開。

　　他從來都不是慈善家，做事心狠手辣。但，不管怎么樣，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

　　吃完了燴面，葉空趕去學堂幫忙。

　　老校長今天氣色格外不錯，沒有待在屋子里編織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是搬著一個小板凳，在院子里面聽葉空講課。

　　葉空講課很有特色，就像是一輛車，剛剛還在平坦地路行走的，無聊得讓人想睡覺。突然猛地加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車速飛起，逗得學生們哈哈大笑。

　　“造句是文章的核心精髓，比如我們要用‘難過’一詞造句，可以這么造。”葉空在講臺上面侃侃而談。

　　“趙富貴很難過，因為他家門口有一條水溝很難過。”

　　“同學們，到底是趙富貴難過，還是水溝難過？”

　　葉空一說完，同學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校長坐在小板凳上，同樣也在笑。

　　見到這一幕，葉空嘴角微微勾起，對著學生們說：“同學們，校長笑得這么開心，用一個詞語形容怎么形容啊？”

　　葉空沖著同學們使勁眨眼。

　　要有內味，要有內味……

　　經過葉空這幾天的獨特調教，同學們的功力早就非凡，剎那間明白了葉空的意思。

　　其中有幾名學生學著葉空的模樣，低頭沉吟了一會兒，然后對著老校長大聲喊道：“含笑九泉！”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