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生的小貓崽崽小小一只。
兩只加起來還沒有沈誠一個巴掌那么大。
體型那么小,可想而知他們的食量也大不到哪里去,才喝了一小會兒奶,他們就紛紛飽了。
“咪嗚咪嗚……”
吃飽喝足的崽崽們比剛剛看著更有活力一些,他們不斷地沖著母親叫喚,小爪爪扒拉著母親身上的毛毛,將她當成一座貓爬山,企圖爬到頂端去。
可惜,剛爬上去一點就被貓貓低頭給舔回去。
貓貓不知道臨清竹已經(jīng)幫著她的孩子們清洗過了,但她能聞到他們身上沾染的一點點竹葉清香。
這種源于植物的香氣不會引起她對崽崽們的排斥,可也讓貓貓感覺不太得勁兒,就想著多給崽崽們舔一舔,好舔去那份不該存在的味道,再沾染上屬于自己的味道。
只是在舔到黑貓妹妹時,貓貓停頓了一下。
沒立馬下嘴,反而先抬頭看沈誠,貓臉上形象生動地表達出一個詞:糾結。
“崽崽掉墨里了喵?”
不然怎么會這么黑?
明明她是一只漂漂亮亮的橘貓來著,貓媽媽則是橘色偏白,看起來像是白金色,是一種很高級的毛色,而她生的大兒子也是橘貓,怎么輪到妹妹就成黑炭球了呢?
究竟哪里不對勁?
還好黑炭球的眼睛長得像她,是很清透漂亮的琥珀色,否則貓貓都要開始懷疑這只是不是她的崽崽了。
身為崽崽們親媽的貓貓懷疑起了崽崽們的身份,身為親爹的沈誠倒是很淡定。
“也許是妹妹返祖了你家哪一代的黑貓基因?”
貓貓不是純種貓,可能祖上哪一代混進了黑貓血統(tǒng),只是沒在她身上顯露出來而已,然后如今隔代遺傳到了她的女兒身上,就讓他們的小女兒變成了一只黑炭球。
不過剛說完這個猜測,沈誠就頓了頓,隨即不確定地又道:“或者也許……是我的原因?”
畢竟他就是黑發(fā)黑眼。
俗話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他們兒子像媽媽,所以是橘色的,而女兒則像他,所以表現(xiàn)出了黑色毛發(fā),好像也能說的通?
不過不管是哪種說法,兩個崽崽都是屬于他們夫妻倆的珍寶,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沒有糾結太久,貓貓就心大地拋開這個問題,又仔仔細細地給小女兒舔毛毛。
“咪嗚咪嗚……哇哇哇……”
幼貓的嗚咽變成了嬰兒的啼哭。
被媽媽舔到一半的黑炭球半途控制不住,變成了人類小嬰兒,沒了任何貓咪特征的她皮膚跟哥哥一樣光滑白嫩,除了體型偏小之外,就跟人家出生滿一個月的嬰兒差不多。
而她頭頂上的細軟胎毛則是純黑色,與她變成貓咪的毛發(fā)顏色一樣。
身為雙胞胎的兄妹倆變化頻率是一樣的。
妹妹變成了人類小嬰兒,哥哥自然也會跟著變,但他不一定變成人,而是變成了半人半貓的狀態(tài)。
正好借此,沈誠這對新手夫妻也能觀察一下大兒子的人形頭發(fā)顏色。
果然,跟妹妹不同。
他們大兒子的毛發(fā)顏色跟貓貓變成人一樣,是偏棕色的,不是純黑。
不過眼睛色澤倒是與媽媽一模一樣。
只有從這一點,才能看出這倆兄妹間的相似之處。
其他的諸如鼻子嘴巴之類的五官外貌,因為孩子們還沒張開,暫時看不出來。
反正不論是沈誠還是貓貓,都掌握不了像其他大媽大嬸一樣,光看著剛出生的小嬰兒那副紅皮小猴子似的樣子,就可以認出他們的眉眼嘴唇哪里哪里像父母。
說實話,以前的沈誠一直覺得她們在睜眼說瞎話。
可后來隨著那些被她們說過的孩子們長大,還真有些部位的長相被說中了,這讓他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眼神。
是不是因為他眼睛不好,才看不出來?
此題無解,現(xiàn)在擱在他的孩子們身上也沒用,所以沈誠沒有太過去糾結這個問題。
當務之急,他要先照顧好妻子孩子,并且還得去跟家里人報平安。
是的,直到現(xiàn)在,沈誠才終于想起被自己所遺忘的家人們。
還好臨清竹思維周密。
在帶他們離開之前,專門找人托了個口信去通知他們,否則他倆無故失蹤,還不知道得引來多少擔憂。
只是……
孩子們這種時不時變來變去的狀態(tài),該怎么帶到他們面前?
沉思不過一秒,沈誠當機立斷地決定,先暫時不跟家人們聯(lián)系,就當貓貓還在生產(chǎn),而他無暇顧及要去跟家里人報平安吧。
這樣雖說會讓他們多擔心一陣子,但也沒辦法。
——貓貓與孩子們的身份不能暴露!
剛出生的崽崽們到底精力有限。
喝完奶,還沒玩多一會兒,他們就一個個地卷縮在母親溫暖的腹部下,睡得小臉紅撲撲,極為香甜。
這副畫面安靜而溫馨,環(huán)繞著一股濃濃的幸福感,讓沈誠與貓貓都不禁露出會心一笑。
“崽崽好可愛呀喵。”
貓貓感嘆。
這還是她第一次夸其他人可愛呢,以前都是貓貓被夸可愛來著。
沈誠溫柔地半攬著貓貓的身子,修長的五指一下下地給她順毛:“辛苦你了。”
貓貓將毛茸茸的圓腦袋依偎在沈誠懷里。
她也覺得自己生崽崽好辛苦的,所以心安理得地接下這句心疼的話。
不知不覺間,貓貓又睡過去了。
而沉睡后的她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跟崽崽們被沈誠拿著充滿他氣息的外套給打包成一個貓貓包裹,帶出了那間臨時改造出來的產(chǎn)房,轉而住進了妖族管理所給安排的醫(yī)院病房里。
值得一提的是,這間醫(yī)院位于南部軍區(qū)所在省市之中,距離沈誠他們先前去參加母親婚宴的酒樓并不遙遠。
可以說,那家醫(yī)院是距離酒樓最近的一家了。
做戲就得做全套。
要隱瞞貓貓與孩子們的身份,他們就得真實地留下經(jīng)得起調查的住院記錄才行,其他的諸如生產(chǎn)手術之類的,則會由妖族管理所那邊派來的工作人員幫忙補齊。
如此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真正的真相才不容易被發(fā)覺。
可惜崽崽們的情況還不穩(wěn)定。
不然沈誠現(xiàn)在就可以去告訴家里人這個好消息了。
剛這么想著,沈誠就聽見病房外頭傳來一陣熟悉又慌亂的腳步聲,且來人不止一位!
他眼神一凝,當即將兩個小崽崽小心翼翼地放進產(chǎn)科病房里配備的小嬰兒床上,給他們蓋好小被子,確認被子遮蓋住了他們大半的小身體,不仔細看是不會看出什么異樣之后,這才快步打開病房大門走出去。
攔截匆匆忙忙想要往里頭沖的家人們。
“哎喲!”
“媽!”
“秀娟!”
沖得最急的紅秀娟一頭撞上了大兒子堅硬的胸膛,撞太猛了,害得她腦瓜子嗡嗡地,腳下一個站立不穩(wěn),踉蹌地往后退了兩步。
她眼看著就要摔,還好被丈夫與大兒子一左一右抓住了手,給扶穩(wěn)了。
揉揉還在嗡嗡作響的腦瓜子,紅秀娟顧不上自己,連忙又撲到大兒子跟前,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問:“喵喵怎么樣了?孩子出生了沒有?情況如何,醫(yī)生怎么說?”
她沒有問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因為這個不是紅秀娟所關心的主要問題,她現(xiàn)在一顆心砰砰直跳,頗為膽戰(zhàn)心驚,生怕才懷孕六個月就早產(chǎn)的兒媳婦與兩個孫子孫女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
要是真這樣……真這樣……
紅秀娟可能會自責到死。
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開始后悔起了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擺婚宴,要是他們現(xiàn)在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軍區(qū)那邊,是不是兒媳婦就不會意外早產(chǎn),或者即便早產(chǎn)了,也能更早地送到醫(yī)院搶救!
他們正是在得知貓貓早產(chǎn)后,一路問過來這家距離酒樓最近的醫(yī)院的。
所以知道,從酒樓到醫(yī)院這里,走路足足需要半個多小時。
這還是在認得路的情況下。
不認識路的他們,光是靠一路問一路走地尋摸過來,路途上就花費了整整兩個多小時,再算進了醫(yī)院后,一個個地跟人打聽有沒有樣貌與情況跟沈誠和貓貓相符的人進來,就又花了不少時間。
這距離,遠比從家屬區(qū)到軍區(qū)醫(yī)院要長得多。
而在這種危急時刻,早一分早一秒,可能都關系著一條人命,更何況像喵喵這種一身三命的,更是嚴重。
所以也難怪紅秀娟這么自責。
別說紅秀娟了,連耿柏樂臉上都帶著愧疚神色。
其他跟過來的人表情也都各異,反正沒一個是樂觀的。
見狀,沈誠高大的身軀依舊還是如護衛(wèi)般攔在病房門前,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去,但臉上已然帶上幾分輕松笑意:“放心吧媽。”
他將孩子們平安出生的好消息告知家人們。
“喵喵已經(jīng)順利生下一對龍鳳胎,孩子們跟母親都很健康,只是喵喵剛剛生產(chǎn),元氣大傷,孩子們也是早產(chǎn)兒,身體有些虛弱,醫(yī)生說得好好修養(yǎng),所以不讓病房里進太多人,免得帶了細菌進去,要是害得他們娘仨幾個生病就不好了。”
沈誠后面那段話有點胡謅。
哪有六個月早產(chǎn)的孩子那么快就可以回到母親身邊的?
這么早出生的孩子身體器官發(fā)育肯定不太全,這不得在保溫箱里多待上一兩個月?
耿柏樂這個婦產(chǎn)科醫(yī)生一聽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還不等他提出疑問,就被新婚妻子截斷了未出口的疑問。
“不能進太多人,那我跟你單獨進去看看喵喵跟我小孫孫們總可以了吧?”
紅秀娟是知道貓貓身份的知情人之一。
所以一被大兒子暗地里使了眼色,她就立馬反應過來。
恐怕不是醫(yī)生不讓他們進病房,而是她的小孫孫們狀況有點不對勁,這份不對勁很可能源于他們不平凡的母親。
所以大兒子不敢讓他們進去,免得暴露貓貓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