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可以。
這本也是沈誠所求的。
但在他向領(lǐng)導(dǎo)打結(jié)婚報告之前,他母親還得先見個人。
大概半小時后，沈家門外多了一道如青竹般修長俊逸的身影。
不是臨清竹又能是誰？
早有預(yù)料一般，臨清竹一進門，就將一份保密文件放在紅秀娟跟前,溫和地對著她笑道：“麻煩夫人在上頭簽個字。”
妖族的存在對大部分普通人是保密的。
這次是例外,或者說這個例外里還有臨清竹的一份功勞,所以貓貓的身份泄露，并沒有任何人會受到懲罰,只是需要紅秀娟簽署一份保密文件，并且承諾不會主動將貓貓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就好。
就簽個名的事兒，也不費多少功夫。
紅秀娟很快搞定,還順口邀請臨清竹留下來吃頓便飯。
她這會兒心情好得很，喜氣洋洋地，看見什么都高興,瞧見了這位俊逸小伙更是心情舒暢,還順嘴打聽了一下。
“小伙子在哪高就，有對象沒有？”
沒有她還能做做媒，給人介紹一個。
似乎看穿了紅秀娟的心思,臨清竹臉上笑容不變,卻有禮又不失溫和地回避這個問題：“抱歉，我還有些工作要忙,就不多打擾了。”
“都這個點兒了,還要工作啊？”紅秀娟看了眼墻上的掛鐘。
六點二十五分。
冬天天黑的快，這會兒外頭已經(jīng)灰蒙蒙了。
“人家是公職人員，比較忙。”沈誠在旁邊幫著解釋一句。
聽兒子這么說,紅秀娟也不敢留人了，忙道：“既然這樣那就快去忙吧,別耽擱了工作，小伙子下回有空再來阿姨家吃飯啊。”
“好。”臨清竹點頭，看了沈誠一眼，然后告辭離開。
“我去送送客人。”
沈誠起身跟上。
兩人走到沈家門外，臨清竹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露出正色的表情：“你當真確定要娶她？”
那個‘她’他沒有明說是誰，但雙方都知道那是誰。
沈誠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我確定。”
他都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哪怕以前沒跟人談過戀愛，但也能知道自己動沒動心。
沈誠是個對自己心意很堅定的人。
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喜歡上小姑娘了，且也認定了這個人/喵，那么想要跟她處對象結(jié)婚，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年頭可不興光談戀愛不結(jié)婚的事。
要沈誠真想這么干，不需要貓貓動手撓人，他親媽能先動手把他給以流氓罪舉報了。
別懷疑，這事兒紅秀娟是真能干得出來。
“嘖，我就知道。”臨清竹輕嗤一聲，抬腳將一顆小石子踢開，表情不怎么好看地警告沈誠：“你們結(jié)婚，我沒什么意見，但希望沈副團長記得，小家伙背后可不是沒有人撐腰的。”
他現(xiàn)在就是有一種自家養(yǎng)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雖說白菜貌似是他親手送到豬面前的，但這么一想，就感覺更加糟心了。
后悔了。
早知道不管那只小家伙再怎么撒嬌鬧騰，都不該把她帶來首都，還送到沈誠手上的。
結(jié)果這會兒整只貓都被人給騙走了。
“我知道。”沈誠淡然回應(yīng)。
作為成功將白菜拱走的豬，他自然有種屬于勝利者的氣度，也就不跟眼前這顆妄想給一只貓當?shù)闹褡右话阌嬢^。
看不慣眼前男人的勝利者姿態(tài)。
臨清竹冷笑一聲，道：“別高興得太早，你的一輩子，于那只小家伙而言，也不過是個過客而已。”
這句話是把刀子，也是一句提醒。
臨清竹無意破壞貓貓跟沈誠之間的婚事，但也希望他們能在結(jié)婚之前想清楚一些橫在他們之間的現(xiàn)實問題，免得婚后成了怨偶，互相傷害。
妖跟人的生命長度，是不對等的。
能化形的妖一般都能活五百年以上，且隨著修為的加深，這個時間限度還會更加延長。
對比起來，沈誠身為人類，哪怕身體保養(yǎng)得再好，足夠長壽，也就只能活百多年而已。
到時候他生命走到了盡頭，而貓貓還風華正茂，享有漫長的生命，他就當真就只能成為她生命里的一個過客。
但……
“那又怎么樣？”沈誠反問：“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會多陪伴她一天，直到我死。”
他現(xiàn)在也就才三十出頭，一輩子的時間都還沒過半呢，按正常的壽終正寢來算，還有幾十年好活。
幾十年后太遙遠了，有什么事，就等到那時候再說，現(xiàn)在與其瞎煩惱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珍惜當下，安生將眼前的日子給過好再說。
“哈哈哈……我喜歡你這個想法。”
臨清竹突然拍著沈誠的肩膀，朗聲大笑，可心底卻莫名有些傷感。
要是當年……那個人也能這么想，就好了。
“走了，等你們要準備擺宴的時候，再請我來喝一杯喜酒。”
目送著臨清竹的背影逐漸遠去之后，沈誠才轉(zhuǎn)身進門。
剛一進門，他就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那里安靜地注視著他的小姑娘，動作不由一頓。
下一刻，小姑娘就自己主動地撲上來，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里，深吸了口氣，這才仰著小腦袋軟綿綿地撒嬌道：“想吃牛肉干喵~”
“吃過正餐再吃。”
沈誠大手牽著小姑娘的小手，領(lǐng)著她進屋。
外頭又飄飄蕩蕩地下起小雪了，有些冷。
小姑娘的小手摸著冰冰涼的，讓沈誠不由得皺眉，干脆將她兩只小手都合攏在一起，塞進自己衣服口袋里給她捂熱。
“好暖和喵。”
沈誠口袋里的溫暖讓貓貓很想變成貓咪鉆進去，但紅秀娟已經(jīng)在廚房里做好晚飯了，這會兒再變成貓就不方便吃飯。
所以貓貓也就是想想而已，沒真的變。
等吃過晚飯，她才開心地變成貓貓鉆進沈誠懷里，讓本想開口說讓貓貓今晚跟自己睡的紅秀娟默默閉上了嘴。
雖然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可小家伙明顯離不開自家大兒子，且他們兩個一起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就還是不要強行把他們拆開得好。
不得不說，紅秀娟這思想擱在這個年代，真的算很開明了。
既然決定要結(jié)婚，沈誠就不會拖。
他當天夜里就寫好了結(jié)婚申請報告，第二天就給提交上去了。
接下來只要耐心地等待隊里對他結(jié)婚對象的政審，過了就可以去民政局領(lǐng)證結(jié)婚。
貓貓的身份是在官方那里掛了號的，所以她的身份并沒有問題，要過審也很容易，基本上等到審批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趁著這段時間，紅秀娟就催著大兒子領(lǐng)著未來準兒媳，去走一遍這年頭男女雙方處對象結(jié)婚前的必備流程。
用她的話來說。
“別人家兒媳婦有的，咱家的喵喵也得有。”
至于是什么必備流程？
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時代的局限性，這年頭的男女雙方處對象，除去少部分是通過自由戀愛結(jié)合在一起的，大部分都還是通過雙方父母長輩幫忙給相親認識的。
但不論是自由戀愛還是相親，在結(jié)婚之前，作為表示，男方都需要單獨帶女方出去游玩一天，順便再給人家姑娘買一身新衣裳，寓意新的開始。
有條件的還會再給挑個手表什么的，這會作為聘禮的一部分送給女方。
而兩個人這么出去玩一圈回來，也算是正式對外宣告：這對小年輕順利處上對象，并且即將要結(jié)婚的事。
以后他們出門在外，就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關(guān)系，就算表現(xiàn)得親密一些也不會被人說嘴。
這個流程沒有其實也不耽擱人結(jié)婚領(lǐng)證。
但總會給人一種缺憾感，甚至有些好事者還會以此認為男方家庭對這樁婚姻不夠重視，讓女方?jīng)]面子，從而看清女方。
紅秀娟本就喜歡喵喵，在得知自己之前昏倒后，還是被喵喵治醒的，就更是喜愛她。
所以她堅決不允許讓她被人看輕。
因而，沈誠早上剛將結(jié)婚申請報告提交上去，就被自家親媽塞了一手大團結(jié)跟布票，連著變成小姑娘模樣的貓貓一起趕出家門外。
還被勒令沒吃過晚飯之前不許回來。
寒風中，一人一妖對視一眼，表情是同款的呆。
這大冬天的要他們?nèi)ツ陌。浚?
“算了，先去百貨商場那邊看看吧。”
沈誠將隨著他們一起被丟出來的自行車擺好，先跨坐上去，然后扭頭對著還站在原地沒動彈的小姑娘道：“上來。”
“喵嗚？”貓貓歪頭。
衡量了一下自己跟自行車后座之間的高度，覺得能跳上去，當即一個靈巧地躍起，就輕輕松松跳到上面，然后以貓貓蹲坐的姿勢乖巧蹲下。
“上好了喵。”可以出發(fā)啦！
沈誠：“……”
是他疏忽了，忘記了貓貓從沒坐過自行車，不懂得怎么坐也很正常。
好在他還沒打車腳架，干脆先下車，然后教著小姑娘擺正姿勢。
跨腿坐她一會兒不太好下，他干脆教她側(cè)坐著，這樣姿勢優(yōu)雅一點兒，一會兒要下車也可以直接往下蹦就好。
這也是為了照顧小姑娘的小短腿，咳咳……
二八杠的自行車很大一輛，不論前座后座都很高，小姑娘一坐上去，不論是跨腿坐還是側(cè)坐，她的腳……
根本碰不著地。
所以如果是跨腿坐的話，她想下車，就只能像小孩子一樣，叫沈誠抱。
雖然沈誠也挺樂意的就是，但這是在外面，還是得注意點影響。
怕摔下去，貓貓兩條細胳膊緊緊地摟著沈誠的腰，更將小身子縮在他寬闊的背后。
拿他擋風。
她出門前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頭頂是媽媽給織的毛線帽，兩邊的耳朵都被帽子延伸出來的部分給牢牢包裹住，脖子上是厚實暖和的圍巾，大半張臉都被包在里面。
更別提身上其他的保暖裝備。
可以說，她唯一露在外面的也只剩一雙眼睛了。
但是不耐寒的貓貓還是覺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