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

他住了嘴，壓在身側的十指卻顫得厲害。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將視線定格在戰龍軒身上。

顯然他要說的話對這些人來說并不見得是個好消息，因而他嘆了口氣，嘴唇抿了抿，道：“孕婦的情況有些危險，不得已，我們只能采取極端的救護措施。”

“我們盡量避免，但如果無法規避，大人和小孩，你們要保哪個？”

門口的人們靜默著，表情呆滯著，似乎空氣在這一刻真的停止了。

沒有人說話，也沒人互相看著旁人的臉色。

醫生因為里面的手術還在進行，知道這個消息讓他們十分絕望，但還是催了一句，“請盡快做決定，我們也不希望能夠遇到我們說到的這種情況。”

“······大人······”

戰龍軒從喉嚨里艱澀的翻出兩個字，手指咔咔作響。

不論放棄哪個，他都會陷入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可孩子沒了，可以再要，夏染沒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他閉了閉眼，再次開口，便多了分決絕。

“保大人。”

醫生深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點了點頭，重新又回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再次緊閉，戰龍軒卻在門關上的那刻身形一歪，坐倒在地上。

方才那三個字，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夏染在手術室里迷迷糊糊聽到一句孩子可能不醒了，強撐著閉合的眼睛，用破碎的幾乎不成銀的喉嚨擠出一個不字。

已經打過了兩次麻藥，她的突然反應讓手術室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要孩子！孩子！”

她艱澀的一遍遍重復，直到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起的上半身才有重重倒了下去。

夏染這會兒已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了，她只是憑借本能的在開口，因而她一倒下，直接就昏了過去。

手術又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所有人都緊張的等在門外，期待著老天開眼，別和他們開玩笑。

戰龍軒回過神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整整兩個小時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王斌瞧他這副樣子，哪兒還有戰首長的威風凜凜？

“老大。”

他和其他三個戰友互看一眼，走過去打算安撫一下，但戰龍軒卻并不給他們機會。

“不用說了，我沒事。”戰龍軒甩了下頭。

其他幾人見狀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陪在他旁邊，默不作聲的等待。

這一等，就是天色漸晚。

夜晚的海城有一種誘人犯罪的奢美，走街串巷，燈紅酒綠，異彩紛呈。

相較之下，醫院大樓的燈光單調的有些過分，不論是從外看，還是從內觀，都是一樣的刺眼。

但戰龍軒卻第一次如此的感激這種晃人眼的白色。

手術室的工作燈終于滅了，門口的人卻不再像上次似的奔涌上去，而是帶著忐忑，帶著不安。

像在等待著最終的審判結果般難熬。

戰龍軒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每一步看似平靜，實則暗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