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的眼睛閃著光,他說:“我還欠你一條命,夏宇說要不是你求他,他會殺了我。你為幫我找回爺爺,一定付出很多吧,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我心想我并沒有付出很多,只是耗光靈力而已。
向神明許愿是要求祭品的,我并沒有奉上祭品,神明就答應了我的請求,也許以后我要為此付出代價。不過雷炎沒有死,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雷炎對我說:“葉明明,你不要輕易動用你的凈化能力好不好?你用你的能力雖然把鬼魂送到冥界深處,可是這樣強制送走會對鬼魂有一定的傷害。”
我愣了一下,“那剛才那個女鬼不是被你送走了嗎?”
雷炎說:“那不一樣,我讓她看到了她最想看的人,她是自愿進入冥界的,這樣她的魂魄不會受傷。”
我看雷炎的神色很認真,心想雷炎的爺爺在我送走送回的過程中不會有了什么暗傷了吧,就答應下來,“好吧,我聽你的。”
在他們去往另一世界時,看到的是最想見的人,當然過程比較美好,可能這就是雷炎精于幻術的原因。
可要再想深一層,要是那些執念深重的鬼魂在冥界清醒過來不是更恐怖了嗎?
也許在忘川,或者遺忘之海,鬼魂沉入其中,也看見的是最想見的人的話那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晝伏夜出,繼續我們的送鬼大業,這些因情而死的癡男怨女們紛紛被我們送到冥界。真是沒有一點成就感,他們因為太過相似已經變地不再感人的愛情故事,令我感到厭煩。
人死了之后就應該馬上去該去的地方,強留下來只會造成別人的困擾。我絕對不要淪落到這個地步。
完成了十個除鬼任務后,我們接了新任務,調查一樁惡鬼害人案。
我終于又起了干勁,復習了最近所學的咒語,并和雷炎演習了一下處理各種惡鬼的預案。
這回我們是白天去的,受害人看起來很有錢,他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大別墅。
劉老師領著我們在保安的目送下穿過長長的庭園到達了主屋。然后一個西裝老人再帶著我們三人上了三樓,到了三樓靠西的一個房間。
房間里坐著一個中年婦人,她雖然已經精心裝扮過,但是看起來仍然面色憔悴。
她見到我們就掉下了眼淚,“沒想到你們這么年輕,和我兒子差不多大。”
她一哭,我們就都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哭了一小會兒,然后說:“本來我丈夫是不愿意讓我見你們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求你們幫忙的。”
“我姓羅,夫家姓張,我兒子叫張瑞,我們夫婦工作都忙,對兒子的照顧不夠,一年前的今天是兒子生日,我們特意抽時間準備給他開個生日宴會。可是他一直沒有回來。我們報了警,也找過私家偵探,可是都沒有用。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找到我的兒子。”
她一邊哭一邊說,我只好回答說:“夫人,我們一定會盡力的,請不要傷心。你兒子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難過的。”
而雷炎直至我們離開始終一言不發。我們走出主屋后,他問劉老師:“我們最近接的不是除靈的任務嗎?”
劉老師笑了笑說:“這是上面定下來的,我只是遵命辦事。”
雷炎說::“也許她認為他兒子可能是死了,才會找我們這種人。”
我問:“雷炎,要是她的兒子死了,你能找到他的的鬼魂嗎?”
雷炎回答道:“當然不行了。現在的冥界無人管理,情形十分混亂。就跟人間沒有了政府一樣,找一個鬼魂如同大海里撈針。”
我對雷炎說:“我想我有辦法。”
我的另一種靈能最都沒怎么用,看來現在是用它的時候了。
回到我們最近住的旅店。
我有些擔心我能不能發動能力,結果我上床后閉上眼睛。
默默發功,唉,怎么沒反應啊,我的周圍仍然是霧氣蒙蒙。我想見到的就必然能見到的神通呢?
開玩笑吧,我覺得我最近應該已經升級了。況且我剛才還對雷炎說我有辦法。
關鍵時候這能力怎么就不頂用了,我要這種能力來干嘛?
我很生氣,生氣到一半時。突然夢境開始飛快轉換。我開始站在張瑞家的豪宅里,我終于看見張瑞了。那是個陰天,他的穿著比相片上時髦多了,頭發染成金黃色,全部都豎起來。
我跟著張瑞在深夜開車出門,在路人的喝罵聲中飛馳在午夜的街道里。我看到他進到一家酒吧,在燈紅酒綠中喝的醉洶洶,東倒西歪,站也站不穩。然后他離開了酒吧,駕車獨自回家。我看見他在路上停下車,到路邊的草地里小解。結果由于太醉一時站不起來。
一個過路的人看見他車鑰匙都沒拔,車門還大開。把他的車開走了。
他試圖爬起來追他的車,當然是追不上的。他撞了一條正在橫穿馬路的狗,又摔倒了。為了泄憤他爬起來開始追那條狗,對著那條狗破口大罵。
那只狗朝路邊的河堤逃走,張瑞緊追不舍。當那條狗出乎意料的跳入河里,張瑞也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河里。
他再沒有從河里爬起來。這條河看起來不深啊,難道是醉死在里面了?
就這么死了?不對吧。我仔細看去。
我的視角一轉,在水下,那條狗死勁咬著他的左臂,把張瑞拖進了河底。張瑞不停的掙扎,他奮力用右手打,用嘴咬,用腳踹,但是那條狗卻仿佛沒有感覺似的仍然咬著他的左臂牢牢不放。
我不由開始注意起這條狗,它看起來明明就是一條普普通通再平常不過的土狗。它的毛皮是黑色的,只有一雙眼睛發出綠幽幽的光,讓人毛骨悚然。
張瑞一直在拼命掙扎,但是沒有用,他吸不上空氣,喝下很多河水,最后終于不動了。
我看著張瑞漸漸露出死相,終于意識到他已經徹底死了。
親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痛苦的死去,讓我覺得既恐怖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