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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穿越小說 > 大內天魔 > 第24章 弓箭論兵
皇帝起意成立少年軍,遭到了不少朝臣上書阻止。理由很簡單,朝廷缺錢,沒錢養兵。在朝堂上糾纏了數日,也沒有個定論。

皇后說了“利益均沾”四個字,點醒了皇帝趙禎。遂下詔組建御前少年軍,皇子趙曙為御前少年軍都統制。選朝中勛貴以及上四軍將領中八歲以上、十二歲以下幼子入御前少年軍。

加御前二字,是為天子親軍。阻力瞬間被打破,御前少年軍得以正式成立。雖不合規制,但朝中勛貴利益均沾,便無人阻止,更將反對者的聲音壓了下去。

理由很簡單。誰都想為自己的后人謀取進身之階,以保富貴長久。皇帝給出了一塊香噴噴的大蛋糕,朝中大臣自然欣喜笑納,將自己眾多子嗣中的一位適齡孩子,送進御前少年軍受訓。

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種智慧歷來都是不缺的。

樞密院、兵部經過一番籌劃,給出了三千人的兵額,俸祿比照上四軍。設五營,每營五都,每都一百人;另五百兵額是都統制趙曙親衛。從禁軍抽調一百二十名軍頭充任少年軍教頭,各級統兵官暫不設。

但是軍服、軍械就沒有辦法了。沒有這個型號啊,少年軍年紀最大的只有十一歲,沒有現成的可以配給。

但是這個事兒難不住于飛。他窩在自己的院子里畫了一上午,終于在廖氏幾次催促吃午飯時完稿。于飛滿意的看著手中的畫稿,嗯,八路軍的軍服,還是很好看的,也是很實用的。

對襟兒的上衣,兩腿分立的褲子,腰上扎著腰帶,帶著帽檐兒的軍帽,都不是這個時代應該有的,但有何妨?做起來不難,稍會些女紅的宮女,看一眼就可以做出來,只是與這個時代的樣式習慣有些不同罷了。

另一張紙上畫著一面紅色的旗子,是軍旗。旗子的左邊是豎排的一行字:大宋御前少年軍,白底黑字;旗子的中間,于飛想畫個虎頭,但是不會,只好畫個圈兒代替。

“這個圈兒是何意?”香草哪壺不開提哪壺,指著圈兒問道。

“這個是虎頭。”于飛咬著牙說。

正說著,門外有人稟告,說是曹國舅求見。于飛立刻飛奔而去,他實在不想面對香草的挑剔,一會指不定會說出什么來,多尷尬,本人的畫技還基本停留在當初的階段,沒有任何長進。

曹佾卻是來說果酒之事的。果酒的第一次亮相,被過于熱烈的拍賣搶了風頭。當時,貴婦們一心都在爭搶發賣權,果酒被忽略了。但離開時,皇后每人賜了兩壇。

想必是經過多天的醞釀,果酒有了好消息。果然,于飛一看曹佾滿臉笑的都是花,就知道事情八成是成了。

“殿下,大賣啊。”曹佾一見于飛,大喜的叫道。

“哦?如何的大賣?”于飛問道。

曹佾眉飛色舞的講述了這幾天的經歷。

拍賣會之后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直到第三天,有人在市面兒尋找玉堂春,竟是沒人知道。最后還是問到了皇后那里,才知道這種清亮甜香的果酒,是曹國舅家的新品。

恰在此時,曹國舅家的果酒鋪子開張。一傳十,十傳百,果酒鋪子生意大旺,人頭攢動,跟趕集似的。

但是,曹國舅聽了于飛的建議,并不敞開了賣,每天限量三百壇,售完關門。人就是這樣,越是藏著掖著,越是被惦記。后世的饑餓銷售法對大宋同樣有用。曹國舅的鋪子里每天都是排了長隊,還是有人買不到。

售價八百文的果酒,私底下的價格被抬到了千錢一壇。而趁著這個機會,曹國舅的鋪子一間間的開張,幾乎每個坊都開設了一家。每家都一樣,限量三百壇。

前期收購的果酒根本不夠用,好在,曹國舅早有安排,派了得力的人手去京外收購。如今真是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殿下,四五天,兩萬貫啊。”曹佾還沒有從興奮中清醒。

“還不錯。”于飛淡淡的說道。京中果酒大賣,曹佾的麻煩也就快來了。大宋實行榷酒制,也就是國家專賣。但官府不會自己去賣酒,而是交給官府認可的商家經營,國家抽稅。

開封城內,礬樓就是壟斷的酒曲專賣。有資格釀酒的商家,都要在礬樓購買酒曲,私自釀酒那是大罪,傾家蕩產都是輕的,重則人頭落地。但也是因為此,礬樓是開封城最大的酒水發賣商,暴利驚人。

曹佾的果酒熱銷,無疑是搶了礬樓的生意。礬樓身后的那些勛貴大佬豈能干休?曹佾縱是皇親,姐姐是當朝皇后,也是眾怒難犯。

“舅舅接下來如何打算?”于飛問道。

“當然是賣發賣權,就跟香皂一樣。”曹佾是想學香皂的做法。

“不,舅舅,發賣權不能賣。”于飛不想暴露甘油的制法,同時,也有更重要的打算。他要把果酒賣到整個大宋,甚至出海。在全國開設分店的同時,建立起一條物流通道。這條通道,才是真正值錢。

“不賣?那?”曹佾不解。

“可以賣股。”于飛老神在在。

合股做買賣,在宋代已經很流行。各家按照一定的比例出錢,賺了錢再按比例分紅,與現代的股份公司已經很相像。在宋代,被稱為“斗紐。”

字面兒上的意思,曹佾聽明白了,但是不理解。

“舅舅現在所有的投入有多少?”于飛問道。

“不到一萬貫。”曹佾道。

“按照百份來算,宮里占三十份,舅舅占十份,剩下的六十份,每份一百萬貫賣了。每年結算,以此分紅。”于飛道。

每份一百萬貫,六十份就是六千萬貫。曹佾差點咬了舌頭,這個小殿下也太能賺錢了吧,眨眨眼就是六千萬貫,比他爹厲害多了。

曹佾恍惚幻想了一下全國銷售的場景。東京城五天賣了兩萬貫,一個月就是十二萬貫,全國十六路,有多少大城?

按最低的來算,每路一個月十萬貫,一年一百二十萬貫;十六路,一千九百二十萬貫。我的那個天哪!曹佾被自己嚇著了。

送走了一直傻樂的曹佾,于飛又開始琢磨他的少年軍。忽地,他抬頭看看天,這都下午了,秦征呢?怎么還不來找他報道?昨天皇帝可是說好了今天派秦征過來呢。

“元童,你去前面看看,秦征怎么還沒到。”于飛有很多事,要提前和秦征說說。于飛不會練兵,現在他的兵年紀也太小,不合適。

但于飛有點想法。他心目中的少年軍,應有點現代軍隊特種作戰的影子,刺探、突襲、斬首,這樣的練兵方法,和現在可是大相徑庭。他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總要聽聽這個時代帶兵將官的意見,才能最后決定。

又過去大半個時辰,元童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進門說道,“二皇子,那個秦征,在垂拱殿門前跪著呢。”

“啊?”這是什么情況?于飛有點發懵。

于飛把畫稿交給香草,讓她去找女官安排制作。自己帶著元童往垂拱殿去。第二次去垂拱殿,一班內侍都有了經驗,打著遮陽的傘,端著解渴的冷飲,跟著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垂拱殿門前。

小皇子已經成了皇宮一景,各種狀況早都習慣了,一個個侍衛樂呵呵的看著,猜想著小皇子又要干嘛?

秦征就在太陽底下跪著,穿著甲胄,就像放在鍋里煮。于飛示意身邊的內侍,把傘給秦征打上。內侍不敢,于飛不再勉強,走進垂拱殿的大門,高聲叫道:“陛下。”

垂拱殿值守的內侍宮女,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又來這一招!

皇帝正在看書,聽到叫聲一惱,但立刻反應過來是誰來了。這個小混蛋都要成精了。“給我滾進來。”皇帝陡然來了興致。

“末將參見陛下。”于飛拜的似模似樣,一本正經。

“何事打擾朕休息?不說明白,可是要打板子。”皇帝板著臉。

“陛下,不知末將的教頭犯了何事,被罰在外面跪著?”

“朕可是沒有罰他,是他自己要跪。”

“啊?”于飛愣了,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那,兒臣就把他領走了,兒臣告退。”說完就想溜之大吉。

“站住。”皇帝站起身走了過來,又吩咐內侍,“讓秦征進來。”

不一會兒,秦征進了殿,單膝跪下行禮,一言不發。于飛很納悶兒,怎么個意思?這是有情緒?

“把你方才說的,再說一遍。”皇帝說道。

“臣秦征,愿舉薦東京弓箭社第一神射手劉斌,為御龍弓箭直都虞侯兼御前少年軍弓箭教頭。臣自愿讓賢。”

“呵呵,呵呵。”皇帝冷笑兩聲,瞥了于飛一眼,似在說,看,不關我事吧,是他自己不愿意干。

于飛明白了,低頭沉吟了一下,扶住秦征的胳膊,請他站起。

“秦將軍的箭術,我曾經見過。不知秦將軍習練了多久,才有如此箭術?”于飛問道。

“回殿下,臣九歲開始習箭,至今已七年,不敢稱大成,只是小有所得。”秦征回到。

“七年習一箭,上陣可殺幾人?”

“這?”秦征無法回答。

“換個說法。讓你連續不斷射箭,最多可發幾箭?”

“十五箭已是乏力,若拼著臂膀受傷,還能再發十箭,之后再無力開弓。”秦征斟酌著,不明于飛的意思。

“若是有一營軍士,皆有你這般箭術,可發幾箭?”于飛道。

秦征這下聽明白了,可是這話怎么回答?“嘩啦”一聲甲葉子響,跪倒在地,低頭不語。道理是明白,可是他真的不愿留在京城啊。但拒絕的話,此時竟也是說不出口。難道說,不愿意為國培養后繼人才嗎?

“秦將軍請起來說話。”于飛不緊不慢,接著說,“秦將軍是選鋒吧?”

“是。”面對著小小的皇子,秦征有點錯覺。小皇子在壓著他問,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臨戰之時,選鋒營破陣摧堅、勇往直前,銳不可當。”于飛道,“若是沒有后軍跟上接應,你們可還能生還?”

于飛這一指頭戳在了秦征的痛處。他曾經歷過這種絕望無援的情況。那時,他還是選鋒營的新兵。

一聲號令,選鋒義無反顧的沖進了敵陣,鬼神辟易,勢不可擋。然而敵人一層又一層的圍上來,殺得筋疲力盡,依然還在重重包圍之中。

負責接應的部隊被敵騎兵一沖而散,四處逃命。那一戰,選鋒營只剩下二十七人活了下來,秦征的隊正、都頭都死在了那一戰。接應部隊的主官下令逃竄,不僅未被責罰,反而因為保全了兵力,立功受賞。

這是秦征心中的一根刺,一碰就生疼。大膽的抬起頭,紅著眼看著于飛,面容都扭曲了。于飛前世久經世故,如何看不出戳了秦征的心窩子。只是這樣才好。

“回頭再說弓箭。秦將軍,你的弓是何人所制?箭又是何人所制?”于飛道,“有弓無箭,你可能殺敵?”

秦征漸漸冷靜,卻也被于飛說的更迷糊了。于飛也不等他回答,接著說,“弓箭是朝廷弓弩院所制,若無弓弩院,哪里來箭矢?軍糧是百萬民夫送到前線,若無民夫,將士吃什么?若無大軍為后盾,選鋒能活幾人?”

秦征聽得汗都流下來了,這回他是真的聽明白了。一戰看似簡單,拼命就行。但是細想身后,有無數的人在支撐著這一場戰斗,一環套著一環,每一個人的位置都不能或缺。

“臣錯了,請陛下處罰。”秦征嘩啦一聲又跪下了。不過這次,他是真心實意,徹底服了,不像剛才有點別勁的意思。他想的太狹隘,自己的見識竟不如一個四歲的孩子。這讓他無地自容。

皇帝已經驚呆了。這是他的兒子嗎?他還不到四歲,這番弓箭論兵,就算老于軍伍,也不定能說的如此簡單透徹。一個孩子,洞察人心,三言兩語折服桀驁的軍將,說出去都沒人信。

一時間,皇帝心中千百念頭流轉,一下為兒子見識不凡而激動,一下又為兒子過于早慧而擔憂。不見古往今來,早慧的孩子都是壽命不永嗎?踟躕著,竟沒有聽見秦征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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