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獻寧坐在房間內,拖著下巴看著桌上跳躍的燭火,心中鬧騰的厲害,獻寧走到窗邊,想要外面的清風吹醒自己,可惜這不但是沒有甚至清明,反而變得更亂,長嘆一聲,獻寧有些悶悶的說了一句:“睡覺!”
“咳!”
獻寧轉身還沒有走兩步,就聽見窗邊傳來咳嗽的聲音,又立即裝過身。看著突然出現在窗外的不悔,驚訝道:“你怎么在這里?”
不悔直視獻寧的眼睛,不帶一絲情感:“公主不請我進去說嗎?”
“......”獻寧被他看得發毛,“進來吧!”
“不悔大師深夜來訪究竟有什么事情?”
不悔站在房間內,看著坐在桌邊的獻寧,眼眸微垂,從身后拿出一個精致的長木匣,通身漆黑油亮,一看就不是凡品,不悔用手撫了撫匣子,遞給獻寧。
獻寧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這是什么?我不要!”
不悔的手微微一僵,將東西放到獻寧面前:“這是你想要的東西,打開看看!”
獻寧狐疑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打開匣子,一道刺眼的明黃在匣子中顯現出來。獻寧瞳孔一縮,快速的將盒子徹底的打開,里面躺著的果然是太后給她的懿旨。
“你這是什么意思?”
“將懿旨還給公主,如此一來,公主就不需要再去大費周章的求皇上,我,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道懿旨。”不悔垂著眉,低聲說道。
“還給我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放棄了嗎?”獻寧猛的站起來,看著不悔,眼中含著淚,若是剛剛只是心煩,現在的她的心是痛,好痛好痛。
不悔有些慌張的看著她,后退一步:“這不是公主希望的嗎?今天我打斷了公主的話,現在我將懿旨還給公主,公主心中就不用有疙瘩了。”
獻寧立即跟上前,直直的看著不悔,冷聲問道:“我不聽這些,不要給我說這些借口,我是問你,你是打算放棄了嗎?”
不悔身子再次往后躲了躲,頭低的更低,背著月光,加上獻寧在他面前的阻擋,竟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獻寧看著他不說話,身子倒是躲得挺勤快,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竄!將人一把推到門框上:“你不說話是什么意思?這才多長時間你就沒有耐心了?還是說你還俗只是被逼無奈?現在將懿旨還了你就可以沒有牽絆,終于擺脫我,可以回去繼續當你的圣僧了?你真以為這個懿旨是你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的?”
“我并沒有想過回寺廟,我已經入了紅塵,佛寺亦不會再留我。”
“呵呵,那這么說還是我們不是嘍,不該這么不要臉纏著你,不該將你帶入紅塵!”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這才幾日,你就受不住了?你也不想想,我喜歡你,追著你,為你做了那么多,你是怎么回應的?不是比這幾日更狠決一百倍,一萬倍?你......”
獻寧的聲音戛然而止,不悔一只手擒者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攬著她的細腰,深深地吻了下去。獻寧瞪大眼睛,看著不悔根根分明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著。良久,不悔才松開口:“獻寧,我很高興,你說你喜歡我!”
“......”獻寧呆愣的看著不悔,她什么時候說了?
“我來還懿旨只是不想讓這道懿旨成為你的困擾,不用再想盡辦法的去求皇上解除婚約,因為即便是你真的不再喜歡我,另嫁他人,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會待在你身邊一直守護你!”
獻寧:“......”
“但是,我很高興,你剛剛說,你喜歡我!”
說罷,不悔將人攬入懷中,悄悄的笑了。
獻寧被他抱著,聽著兩個人的心跳混雜在一起,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所適從,這事不悔第一次主動離她這么近。
“娘子,我們回去吧?”言錦以耳邊劃過一道熱氣,燙的她微微一抖。
她白天睡得有點多,晚上毫無困意,便想著到院子中轉轉,便瞧見了不悔手中拿著一個木匣子匆匆而過,往著獻寧的院子方向走去,心中覺得似乎有什么大戲不能錯過,便悄悄跟了上來,同時,她身邊的這個家伙也跟了上來。
“走!”言錦以點點頭,任由蕭止蘇攬著,從樹上跳到房梁上,幾個跳躍之后便消失在獻寧院子的視線范圍之內。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不悔隱藏的這么深!”言錦以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還以為不悔的追妻之路路漫漫呢!卻不曾想,他修佛這些年學的可不少。”
蕭止蘇淡淡的笑著,聽著言錦以自娛自樂,偶爾應和兩聲。
“對了,不悔還俗貌似還是十分容易的!寺里竟然放他!”
蕭止蘇笑笑:“不容易!”
“嗯?”言錦以有些迷惑的看著蕭止蘇。
“先是挨了一百零八棍后,又一個人挑戰了十八羅漢陣。佛寺里的規矩是,他若能贏,便可離開佛寺!”
“不悔的武功很高。”
蕭止蘇點點頭:“兩敗俱傷的打法,他即便是贏了,也受了不輕的傷。”
“那當時你還讓他......”
蕭止蘇點點言錦以的額頭:“我若是當時不給他安排,他能在建京呆住了?能有養傷的機會?”
言錦以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的看著蕭止蘇:“若是論老奸巨猾,誰也不是你賢王的對手啊!”
“我姑且當你是在夸我了!只是......”蕭止蘇停下腳步,看著言錦以道,“娘子要是睡不著,不如跟為夫回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我才......哎,你放我下來!”
蕭止蘇打橫抱著言錦以,笑瞇瞇的回了房間。
第二日一早,言錦以坐在花園中喝著茶,云銘一手搖著扇子,一邊哼著小曲坐在言錦以對面。
“怎的昨日未曾見你?你去什么地方了?”
云銘將手中的折扇合上,放在石桌上,笑瞇瞇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昨天,昨天柳家老夫人在此,我就不來給老夫人添堵了!這幾日我一直都住在柳逸凡外面的宅子里,你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
言錦看著云銘一臉淡定的模樣,笑了笑:“若是不開心,就不住那里了,來王府住住?”
云銘笑著搖搖頭:“此事在意料之中,我總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在那里扛著,自己出來找樂子!”
“你們二人有沒有想過,若是柳家人一直不接受你們怎么辦?或是直接給柳逸凡安排了一門親事怎么辦?”
云銘一愣,拾起桌子上的折扇刷的一聲展開,樂道:“我道巴不得這樣,那我就去搶親,帶著美人遠走高飛,我又不是養不起他!”
“與北蕭第一富商為敵也在所不惜?”
“錦言堂連這點藏人的本事也沒有?”
言錦以大笑:“行,你們有這個準備就好!”
云銘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后猛的站了起來:“你不是知道了什么吧?柳家人真的打算這么辦?”
言錦以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眼中笑意不減:“坐下坐下,放心就好,相比起讓你進門,我想他們更害怕失去逸凡表兄,將你的心放在肚子里,給他們一點反應的時間。”
云銘松了一口氣,重新做了回去,撫著自己的胸口道:“你這是打算嚇死我!”
言錦以調皮的笑笑,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青墨來了!”
言錦以循著云銘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青墨從遠處走來。
“青墨!”言錦以笑瞇瞇的看著他,“來坐!”
“謝王妃!”青墨謝過之后落座看著一旁的云銘,眼中閃過一抹糾結,但是最后還是輕輕喚了一句云銘。
云銘也不看青墨,端著茶水眉毛微挑:“我還以為青墨不打算理我了呢!”
“......”青墨微微一怔。
“行了,你就別難為我們家青墨了,你嚇著人家怎么不說?”言錦以自然是向著青墨的。
“哼!”云銘傲嬌的歪過頭去。
“王妃,楚掌柜傳來消息,三皇子準備的登基大典就在三日后,若是不出意外言三姑娘的封后大典會也在那天。”
言錦以微微一愣:“嗯,不錯。”
“隨后,新帝與新后應該回來懷康拜見太上皇!”
“這是應該的,我今天同賢王說說,好生準備一下。”
“言御史及其夫人也會來。”
“嗯!”言明遠離開這里要有20多年了吧,也是時候回來看看了!
“行了,既然你們要忙,那我就不叨擾了,我先回去了!”云銘收了扇子,笑瞇瞇的道。
言錦以挑眉,看著他道:“嗯,不送!”
云銘擺擺手,一路大搖大擺的回了柳逸凡的私宅,這一路上,碰見了不少給他遞手帕,香囊,鮮花,糕點的小姑娘,在這方面云銘向來是來者不拒,只不過以前有小廝跟在身后,他不用抱著,現在都要他拿著,著實有些多了。
反正都打定主意來著柳逸凡了,是時候讓他的小廝過來了,云銘如是想著。
回到家里,柳逸凡看他抱著的這一堆東西無奈的搖搖頭笑道:“怎么這么多東西?”
“還能因為什么,你們這里的小姑娘們太過于熱情了唄!”
“日后,能不收就不收!”
云銘看著柳逸凡略有些嚴肅的神情,湊上前去:“怎么,吃醋了?”
“今晚,我帶你回家吃飯。”
云銘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啥?為什么?”
“我母親說讓我們回去住。”
“......”云銘苦著臉,弱弱的問道“你母親肯接受我們了?”
柳逸凡搖搖頭:“先回去再說吧,總要讓他們接受的!或是祖母說服他們了!”
云銘點點頭,心中算計著,要怎么才能討得柳逸凡母親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