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錦以輕聲笑道:“竟不知你這樣有自信,倒是我多慮了。只是你這自信是怎么來的?”
上不說皇上建在,單單是兩位皇子的平衡,這一時半會兒想必也沒有人能夠打破。
蕭緒宸微微抬眼,看著言錦以已經安分下來的手指,眸色微暗,想了想繼續說道:“大皇兄二皇兄身后最大的支持都沒有了,可見是個減了一半,兩人的皇位之爭顯然是已經開始,二皇兄手中有父皇所賜的玉如意,二皇子妃所救回來的錢氏背后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況且這一段時間以來,二皇子同賢王叔一同辦案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所以不少朝臣還是比較支持二皇子的,畢竟二皇子才是正統。”
蕭緒宸頓了頓,眉眼低垂,繼續續道:“一直以來,大皇子都受制于崔尚書與梁太尉,這兩個人也是他最大的后盾,只是在大皇子側妃去世之后,大皇子似乎得了高人的指點,手下有著打量的幕僚為其出謀劃策,似乎還掌握了崔尚書買賣官位的鐵證,也把握著一些其他官員的罪證,所以,這些朝臣也不得不受制于他,再加上原本梁太尉的心腹現在都賺到了大皇兄手下,手中我有一部分兵權。”
“按著你的說法,大皇子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蕭緒宸搖搖頭,看著言錦以笑道:“若是只有大皇子與二皇子相爭,大皇子此時或許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但是皇叔不是一直在插手這件事,想要維持著兩方的平衡?”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言錦以斂住眼中的笑意,他們還真是沒有想要維持其中的平衡,真的只是個巧合罷了!
“若是這樣,這個平衡豈不是應該會維持更長的時間?”
“二皇兄也不是一個傻子,現在這種之下,二皇兄肯定會有所動作的,想必已經開始之后蠶食大皇兄手中的兵權了。所以大皇兄要是依舊沒有動作,原本穩勝的局面就會被打破。”
“只是以現在大皇子的能力,應該足以支撐他做點什么吧!”
蕭緒宸手中的玉佩一松,抬起眼淺笑著看向言錦以:“若是加上東蠻的兵力呢?東蠻大皇子此次建京一行,皇位已經是唾手可得,大皇子此次拉攏的就不是東蠻的皇子,而是東蠻的王。”
“高琨會真的幫助他嗎?”
蕭緒宸點點頭:“這兩個人究竟是達成了什么協議,尚未可知,不過高鵬這么快就命喪黃泉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協議生效。”
“這總是你的猜測,奪位一事更是要謹慎謀劃,你父皇尚在,這件事或許并不是你想的這么簡單。”
蕭緒宸垂眸,隱藏了眼中的神色,沉聲道:“父皇?父皇只知道求仙問道,他的皇子們什么時候曾經管過?事已至此,怕是無力回天。”
“照你這么說你賢王叔也成了擺設?不要忘了,你王叔手中的兵權亦不少,畢竟易家軍也還在你皇叔手中。”
蕭緒宸聽著易家軍這三個字,身在微微一頓,目光略帶了一些探究,看向言錦以:“易家軍向來只聽命與易將軍,現在他們竟然肯聽命與皇叔,可見皇叔的能力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言錦以輕笑著為自己添了一杯茶,權當沒有看見他臉上的探究,十分坦蕩的道:“國之軍隊自然是要為國效力的,更何況賢王替易將軍平反,易家軍自然是感謝他的。”
蕭緒宸可不這么想,畢竟易昭靖是賢王親自殺的。
“三皇子所有所慮,我必當會轉述給賢王。”這句話,無異于在送客。
蕭緒宸起身看著言錦以:“有勞皇嬸,那緒宸就先回去了。”
言錦以點點頭:“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待蕭緒宸走后,言錦以回到臥房,等著蕭止蘇回來,手指又開始不自覺的敲打桌面,忽而,她的手指頓住,喚了一聲飛雙,飛雙從門外進來,看著自家王妃神色凝重,不由也皺起了眉。
“王妃,發生了什么事?”
“我這手指上的動作是不是很多人都熟悉?”
飛雙的目光落在言錦以的手上,微微蜷曲的樣子瞬間勾起似乎已經像是前世的回憶。
言錦以看著她的樣子,手指又不自覺的懂了一下,飛雙立即掩去臉上的神色,看著言錦以道:“王妃可能不自知,許多與您共過事的人都知道您的這個小動作,尤其是在您無聊,或者思考問題的時候,您都會下意識的去做這的動作。”
言錦以點點頭,這個動作果然還是改了好,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來,還有誰曾經見過這個動作?
言錦以思緒有些混亂:“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飛雙點頭,轉身出了房間。言錦以則坐在桌前發呆,心中煩躁不已,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就像是當時賢王帶人抄家時的茫然與惶恐。
言錦以一個人獨自坐到半夜,門外的人看著自家王妃實在稱不上好看的臉色,心中皆有些忐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飛雙知道言錦以心中所憂,猶豫片刻,推開門進去:“王妃,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言錦以似乎是猛然驚醒,有些呆滯的看著飛雙,又看看的外面的天色:“王爺還沒有回來嗎?”
飛雙搖搖頭:“剛剛驚魂傳來消息,皇上留了賢王在宮中商議要事,可能要晚些回來。”
言錦以點點頭,看著外面天色確實已經不早了:“那我先休息吧!”
飛雙應了一聲,伺候她上床休息。
第二日一早,言錦以朦朦朧朧中醒來,習慣性的伸手往身邊的一探,身邊已經躺著了一個人,言錦以猛的睜開眼睛,看著還在熟睡的蕭止蘇,細碎的晨光灑在他的臉上,心中的陰郁在這一瞬間消散的干干凈凈,伸手探上他的臉,眼中帶著點點笑意,世界上怎么會有長得這么好看的人啊!
言錦以的手也沐浴在金光下,同他的臉一樣,鍍著一層暖色,讓人看了心中瞬間溫暖起來。
突然,言錦以的手被抓住,蕭止蘇睜開眼睛,神色朦朧,看著言錦以:“好看嗎?”
言錦以微微一笑,鉆進他的懷里:“當然是好看的啦!”
緊緊攔住懷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像是擁有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那樣滿足。
“一會兒我們邊去梁浩處看看。”
感受到懷里的人似是點了點頭,蕭止蘇淺笑著閉上眼睛。
“昨日皇上宣你進宮,讓你在宮中留了一夜,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一些陳年舊事。”蕭止蘇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清淡,“這些事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到了,我再同你細說。”
言錦以幾乎同時感覺到,蕭止蘇心中的沉重,遂不再問,眼中閃著的細細的光芒:“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應該起身去梁府了!”
蕭止蘇輕輕點了點言錦以的鼻尖,眉眼之間盡是寵溺神色。看著懷中的人一副小算計的樣子,手臂不由得緊了緊:“真是不想放你起身。”
“睡覺晚上什么時候不能睡?趕緊起身啦!”
門外,追風蹲在綺西院長廊里,從霜從一旁經過,看著他一臉委屈的樣子,十分不解道:“你怎么蹲在這里?”
追風有氣無力的抬起眼,看了一眼從霜:“王爺回來的時候明明說一會兒要去梁浩處,讓我準備好等著,我現在都已經等了兩個多時辰了,你看看這天上的太陽,這兩位主子竟然還沒有出來。”
從霜看著的他那委屈的樣子,不由的笑出聲來:“估計是王妃昨夜里睡得晚了,所以早上醒的也就晚了一些!”
追風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我知道!”
轉眼看著從霜手里顯然已經用過了的熱水,道:“這是兩位主子已經醒了吧!”
“是!”從霜笑著道,“你再委屈委屈,等上一刻鐘,兩位主子馬上就會出來了!”
追風趕緊點頭:“你快去忙吧,手里端著這水怪沉的。”
從霜笑著走遠,轉身就瞧見言錦以和蕭止蘇已經走了過來,兩人是什么的人追風所說的話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他們的耳中。
言錦以看著的蕭止蘇笑嘻嘻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蕭止蘇看著的不遠處的追風,臉上依舊沉著,沒有半點變化:“無須,不急!”
追風站在一旁驚出了一身冷汗,想想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在門口等著就是了怎么這么想不開逛到了這兩位主子的院子。
待走到追風面前,言錦以揶揄道:“辛苦追風啦!”
追風瞬間覺得腳都軟了,聲音中帶上了哭腔:“王妃,追風錯了......”
言錦以瞄了他一眼,見他誠惶誠恐的小模樣,不由笑出聲來,拐了拐身邊的蕭止蘇:“你瞧瞧你將我們追風嚇的!”
“......”
“......”追風欲哭無淚,只希望這位祖宗饒了自己吧!
追風駕著馬車,穩穩當當的停在梁浩所購置的府宅前。這府宅大門緊閉,獻寧的馬車同樣的停在門前。
言錦以看著這馬車微微皺眉,獻寧今日又過來了?
蕭止蘇黑著臉看向這馬車,淡聲說了一句:“進去看看。”
言錦以點點頭,緊跟在蕭止蘇身后,追風率先上前敲門。
門是一個略微年老的來人打開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幾個人,最后目光落在蕭止蘇身上,趕緊側開身子:“賢...賢王殿下!草民參見賢王!賢王妃!”
言錦以看著這個老人,只覺得眼生的很,笑問道:“老人家,我似乎沒有見過你,你是怎么認識賢王的?”
“賢王妃說笑了,草民就是這建京人,讓然認識賢王殿下!”老頭笑瞇瞇的道,“我是這家主人雇的短工,就是來打理打理院子,這不愧是獻寧公主的駙馬,出手闊綽,給的錢多。”
言錦以看著老人侃侃而談的樣子,就知道他并沒有說謊,繼續問道:“獻寧公主來了嗎?可是在屋里?”
“獻寧公主和未來駙馬出去了,說是要帶駙馬四處轉轉。”
蕭止蘇進門口便一直皺著眉看著這院子,臉上的帶著一絲訝異似乎還有一絲凝重,聽聞兩人出門了,才將目光轉向這老人:“他們是什么時候出去的?”
“大約有一個多時辰了吧!”老者不明所以的回答。
“這府中只有你一人了嗎?”
老人四處看了看,心中也有一些疑惑:“不會啊!明明剛剛還有人的。”
言錦以眸色微暗:“追風,找!飛雙,去找楚航!”
飛雙與追風領命而去,在院中四處看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言錦以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蕭止蘇點點頭:“不怪你不識,這雖然是建京的特色,但是里糅合了前朝園林景色。”
前朝皇室?
一旁的老人笑著道:“賢王竟然認得,我來的時候也是認了出來這里的布置似乎不一般,似乎帶了前朝的景致,順嘴問了一句,未來駙馬說是因為他喜歡研究這些,所以融合了一下。”
“老人家也認識?”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花匠,家中有不少前人見過的園景。”
蕭止蘇點點頭:“這園景恐怕你未曾見過吧!”
老人微微一怔:“確實未曾見過,只是看起來比較像,或許是未來駙馬自己布置的。”
蕭止蘇點點頭:“有勞老人家了,若是沒有什么事就回去吧!”
“哎!今日正好是最后一日,我原本也是打算收拾好就回去的!”
言錦以看著老者的背影:“看來這是梁浩已經設計好的。”
追風帶人找遍了整個院子,回到沖蕭止蘇搖搖頭:“院中沒人,房間整潔,東西也沒有多少,應該是有人整理過了。”
飛雙也從外面進來:“王爺,王妃,京中沒有獻寧公主的身影,一個半時辰以前,有幾輛馬車同時出了城。不知道公主究竟去了哪個方向。”
言錦以咬牙切齒:“好一出障眼法,他帶著獻寧是要做什么?”
蕭止蘇看著這滿園的景色,冷聲道:“人質!看來這梁浩身后肯定有更大的秘密!京中,恐怕也要不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