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商縣接連發生了兩起滅門慘案,據仵作查驗,死亡時間都在申時左右,且并沒有目擊證人,還是因為這些人家中大火燒起來才發現的。”
言錦以看著他,眉頭微皺,申時,不是尋常人家燒火做飯的時候嗎?家家有人的情況下,兇手殺了這么多人卻并未引起鄰里的注意?況且,兇案竟然發生在梁王藏匿殺手的地方,也很是耐人尋味。
“會不會是這些人手中掌握著他們的什么證據,所以才會引來殺身之禍?”言錦以秀眉微蹙,揣度道。
蕭止蘇神情復雜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我的人都在那里盯著,皆未聽說他們與這兩家有什么聯系,更何況賢王已死,就算知道也沒有什么用了。”
要是還有什么用的話……
蕭止蘇心底慢慢浮出一個念頭,面色倏然沉重起來:“要是梁王余黨在暗中出手的話,那這件事就比較嚴重了。”
再次聽到梁王的名字,心中的不安漸漸涌現出來,身子慢慢的靠向蕭止蘇,輕聲問到:“梁王應該比皇上小不了多少吧,若是他心中真的有皇位,應該十分重視子嗣才對。就算是他同正妃不能生育,也可以多抬幾房小妾的,但是梁王身邊卻只有梁王妃一個人而已,膝下空無子女……”
言錦以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蕭止蘇嚴肅道:“我有沒有同你說過,我當時替梁王妃診脈,發現她竟然生育過一個孩子。”
蕭止蘇有些吃驚的看著她,良久才搖了搖頭:“或許是這個孩子出生時就已經夭折了,不然不會一點風聲也沒有。”
言錦以抿緊唇不再言語,按下了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測。
“近期建京發生的這兩件大案,我打算以準備婚禮為由交給二皇子來處理,就當是我這個做皇叔的給他歷練了。”
看著眼前這個淺笑的腹黑男人,言錦以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朝中所說得罪誰也不要得罪賢王,這話果然沒錯。
這時,青娘從外面端著飯菜進來,對著蕭止蘇笑道:“賢王殿下今日也在這吃了吧,我特意讓廚房多準備了一份。”
“爹爹呢?”蕭止蘇在這里言明遠不會不知道,按照嚴明遠的那個性格,此時不應該他來招待蕭止蘇嗎?
“老爺今天下午來過一趟,知道賢王殿下在這兒,也沒說話就回去了,此時已經在用膳了。”青娘回到。
言錦以眼中盡是稀奇,沒想到言明遠竟然沒有管她。看著端坐在桌前的蕭止蘇,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仿佛……看見了她和蕭止蘇的后半生。
“聽說你今天讓孫姨娘和你父親一起坐在了父母席?”蕭止蘇端坐著,不經意的問道。
“對啊!”言錦以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笑嘻嘻的解釋道,“錢姨娘身上的市儈氣息太重了,所以父親總覺得再也找不到母親那樣的女子了,孫姨娘溫婉大方,又是母親做主抬回家的,父親定然也是喜歡的。”
“你倒是大方。”蕭止蘇不停的往她的碗里夾著菜,看著她自豪的模樣,忍不住打趣。
“我自小就沒有母親,現在有一個對我好的女人,我當然歡喜。”
吃完飯沒多久,蕭止蘇就離開了言府。言錦以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惆悵,怎么辦,突然好想快點嫁過去。
蕭止蘇的動作很快,第二天一早,皇上便下旨,讓二皇子配合京兆尹負責商縣的幾個命案。所有的大臣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看重二皇子還是想要收回那柄玉如意?之后才明白,這個想法是賢王提出來的,理由是賢王要準備婚禮,不想被這些事分了心。
一時間所有大臣心中又開始琢磨,這兩樁案子千頭萬緒,難度極大,而賢王又是出了名的嚴謹,經他手的案子必須要有一個水落石出,賢王這是想要支持二皇子……還是要打壓?
不但大臣們有這樣的疑慮,二皇子本人也十分摸不著頭腦,一下朝便忐忑的直奔賢王府。
此時的賢王府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里,為了迎接新女主人,上上下下的仆人管家們都忙碌著。
蕭弘宇站在門口,突然想到未來的賢王妃竟然是自己之前的未婚妻,心中一陣膽寒,不會是賢王叔為了替言錦以出氣才會這樣做的吧!
搖了搖頭,賢王素來賢明,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叔!”蕭弘宇進了門,恭敬的行禮,“王叔,這個案子真的要交給我嗎?”
蕭止蘇看著他,眸光微閃:“怎么,看這個樣子你并不是很想接這個案子?”
“侄子怕給皇叔丟臉。”蕭弘宇趕緊否認。
蕭止蘇笑了笑:“兇手還會出來犯案,你近幾日小心防備著。”
還會再犯案?
蕭弘宇被嚇了一跳:“皇叔怎么知道,是不是已經有什么眉目了?”
蕭止蘇搖頭:“沒有,只是我認為,兇手應該和那些被殺的人互不認識,似乎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蕭止蘇看著蕭弘宇皺著眉頭沉思的樣子,打斷道:“這件事你去找京兆尹商量,剛剛是我個人的看法,在大婚之前你不要來找我,這件事就當是你的歷練!”
歷練?蕭弘宇心中終于出了一點小歡欣雀躍,這是不是賢王支持他的前兆?
蕭弘宇喜滋滋的回到二皇子府,嘴里哼著小曲。
“二皇子今天怎么這么開心?”言書瑤走出來,扶著蕭弘宇的胳膊撒嬌道。
“自然開心,今天賢王叔將一件重要的案子交給本宮了,說這是他對本宮的歷練,你說是不是有意要扶持本宮?”
言書瑤聽著心中咯噔一聲,“二皇子所說的案子,不會是商縣兩家被滅門的案子吧!”
蕭弘宇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臟猛然一縮:“書瑤也知道這個案子?”
這叫什么話?現在整個建京城還有誰不知道這個案子嗎?
蕭弘宇臉上帶著一抹自信的笑容:“賢王叔果然是為了本宮好,現在整個建京都知道這個案子,如果本宮破了案,本宮就會一戰成名,皇叔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支持本宮了!”
言書瑤被蕭弘宇的這一番言論驚得說不出話來,心中暗暗罵到,真沒想到是這么一個不長心眼的,不說她和言錦以關系如同水火,就是蕭弘宇之前強硬的同言錦以退了親,賢王就不會肚量大到支持他吧!
這么想著,言書瑤頓時一身冷汗,之前她送了言錦以一套首飾,不會是被賢王發現了吧!轉念想了想似乎又不是這么一回事,要是真的發現了,那賢王怎么會放過她?
蕭弘宇高高興興的回了書房,長廊的盡頭,一個穿著嬤嬤服飾的女人站在拐角處。言書瑤眼睛暗了暗,快步走上前去:“母親,您怎么出來了?”
自從她錢氏救回來,錢氏就一直在府中修養,畢竟現在錢氏這個樣子實在不能見人,只能對外謊稱她的嬤嬤生病了。
“放心。”錢氏的聲音十分清冷,此時的她就像是隱藏在黑暗處的一條蛇,不知道什么時間就會跳出來咬人一口。就算是言書瑤此時見了她都本能的想要小心翼翼的,“這個案子沒有這么簡單,倒像是什么人舍得一個局,兩家窮的叮當響的農民怎么可能有本事得罪這樣厲害的人物,就算是有本事,他們做事也會干凈的多。絕不會讓尸首暴露在官府眼前。這,更像是一場游戲。”
言書瑤聽著錢氏的話,由里到外打了一個冷戰:“為了殺人而殺人?”
錢氏輕輕哼了一身:“讓二皇子小心一點,誰也不知道這場游戲究竟是什么人為了什么開的局。”
說完,便轉身消失在言書瑤的眼前。
剛剛錢氏的話對她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嘴巴張了張,卻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雖然言書瑤覺得她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但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而且她也在糾結要不要和二皇子說,或者要怎樣和二皇子說......
同時在大皇子府上,蕭景燁坐在崔繹心房間的軟榻上,怒氣沖沖:“真沒想到,賢王叔竟然將這件案子給了二皇子,他當本宮是什么?”
崔繹心端了一杯茶緩緩上前,柔聲道:“大皇子不用生氣,或許這樣,我們處境會更好也說不定!”
蕭景燁皺著眉,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探究:“怎么說?”
女人似是無骨一般,窩進男人的懷里,輕笑道:“賢王叔不日就要大婚,肯定沒有什么精力再摻和進來,而二皇子和還不知道風向的新丞相,不足為懼,我們就先讓二皇子為這個案子絞盡腦汁,幾天后你再將這個案子破了,那樣,你的表現就有了對比,那時,這個功勞才有含量!”
聽著崔繹心這么一說,蕭景燁頓時便不急了,將懷里的崔繹心箍得更緊,一雙大手在嬌軟的身軀上不停的移動:“愛妃怎么能這么聰明呢!”
房間外等著伺候的丫鬟們,聽著房間里傳出的聲音,頓時紅了臉蛋,匆匆但十分有序的退出房間。并貼心的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