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那里認識了一個和我們一樣出門游玩的年輕人,他說他叫董毅,交談之下,覺得大家趣味相投,卻沒想到這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我們結伴而行,走到度平一個小縣的時候,這個畜生竟然在我們的飯菜中下了藥,當晚,他便糟蹋了梓歡。第二天一早,我們四處尋找董毅,但是這個人就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毫無音訊。無奈之下我便報了官,沒想到那個縣令將我毒打一頓便丟出了縣衙,梓歡不堪受辱,當夜便懸梁自盡了......沒過幾日,柳云兩家人找過來,將我們帶了回來。五年來,我不死心的查董毅的下落,后來才知道當時董毅就住在縣令的家里,但是因為他的身份,根本沒有人能動他。現在他在自己的老巢,我殺了他的幾率就更小了,所以就想找暗門。”
柳逸凡說的平淡,但是言錦以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無奈和憤恨。
蕭止蘇站起身子,頓了良久才道:“你先好生養傷吧!”
說完便走了出去,言錦以也交代了柳逸凡一句,趕緊追出去。
蕭止蘇并沒有走,站在院子中,看著將黑的天色,周身的氣息有些壓抑。言錦以走到他身側,拽著他的胳膊:“進屋吧,天要黑了。”
蕭止蘇順從的點頭,任由言錦以拉著進了屋,屋內從霜點上蠟燭,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很難辦?”蕭止蘇坐在榻上,言錦以順勢躺在他懷里。
蕭止蘇好笑的看著她:“男女授受不親呢?”
“都已經快成親了,還注意些這個?”言錦以不以為然,心安理得的躺在他腿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蕭止蘇被她看的心中癢癢的,伸手蓋住她的眼睛,看著她想要抗議,立馬開口道:“你知道的,當今圣上做的是千秋萬代的夢,絕對不會讓權利一邊倒,不然也不會在榮丞相倒臺后,賜了蕭弘宇一柄玉如意,這種似是而非的暗示足以讓群臣明白,究竟花落誰家還未可知。但是現在明顯大皇子處在上風,所以想要讓齊太尉倒臺,那就要看二皇子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錦以聽著,笑了笑:“二皇子有沒有這個本事還真是不知道,但是言書瑤的能耐還是可以做到的。”
“言書瑤這個女人,確實有些腦子,只是沒用在正途。”蕭止蘇想著言書瑤做的這一件件的事情,雖然都不是什么好事,但確實達到了目的,的確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言錦以冷笑一聲:“希望她別白費了我讓她如愿成為二皇子妃的機會。”
蕭止蘇點了點言錦以的鼻子,臉上的笑意越發深邃:“你呀!估計這件事還需要我們暗地里給他指條路。”
“我會讓楚航去查查他的老底。”言錦以一說這話,蕭止蘇才想起來,眼前這位是唯一一個讓齊家旭吃虧的人物,當時便傳出來言錦以脾氣暴躁,不將人命放在眼里的傳聞來。
“當年你為什么要打他?”
“為什么?那個不長眼的,竟然當街調戲本將軍,還說要娶我做他的侍妾,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活膩了,幸虧當時齊府的護衛趕來,不然,那天我一定會廢了他!”言錦以冷冽一笑,當時齊太尉親自出來說情,又讓齊家旭跪著給她道了歉,她才饒了他,沒有將這件事鬧到御前。
“竟然敢惹當時的易昭靖?”蕭止蘇看著言錦以聽著這話也有點吃驚,“那我還真有點佩服這個人了!”
易昭靖從戰場上下來,身上的殺氣可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
“你竟然不生氣?”言錦以氣呼呼地看著蕭止蘇。
“生氣!當然生氣!竟然敢覬覦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蕭止蘇冷著聲道。
言錦以白了眼前人一眼,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意。
“我這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平反之后,連易昭靖的名字估計再不會有人提起。”言錦以說著,心中有些感傷,若是現在她還好好的,錦堂定不會如同現在這般冷清。
“我先回去了,這幾日估計你會很累,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你就安心準備及笄禮和婚禮。”蕭止蘇站起身,看著看著言錦以此時有些呆滯的小臉,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言錦以抬起頭,眼中帶著點迷糊,但是臉上卻漫起了可疑的紅暈,看的蕭止蘇心頭一陣酥麻。
伸手將言錦以撈進懷里,他感嘆道:“真想將你趕緊娶回家。”
言錦以頭悶在眼前人的胸膛上:“已經很快了!”
提親,成親簡直就是一氣呵成,里面雖然不見蕭止蘇的身影,但是絕對有這個人的手筆,外界都以為是貞太妃太心急,見兒子松了口恨不得立即將人抬進府里,等你就算是貞太妃再心急,什么時候成親也是蕭止蘇說了算的。
目送蕭止蘇離開,言錦以瞥了一眼立在客房窗前的人影,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剝落,轉身又靠在榻上出神。
飛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的一幕:“姑娘在想什么?”
言錦以看著飛雙點上蠟,臉上的凝重不在:“能想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被蕭止蘇做了,我現在只管著在家中坐著。”
話落,也許自己也感覺到自己語氣中嬌嗔,頓時笑了出來:“寒星回來了?”
“回來了,見賢王在這里就一直沒進來。”
聽著這話,言錦以就知道這事寒星有什么事要說:“現在也沒有其他人,讓進來吧!”
飛雙點點頭,收起了手中的火折子:“我去叫。”
寒星身姿挺拔,從外面進來,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全部都是淡淡的,雖然穿了一身的丫鬟裝,但是渾身的氣質,真沒有一點丫鬟的樣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淡定開口:“今天公主又去了易將軍的墳前,沒有哭,看樣子似乎還很歡喜!”
言錦以聞言,眼中也暈開點點笑意:“好。”
寒星在一旁站了一會兒,見言錦以沒有旁的吩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青娘從外面進來,在昏暗的燭光下,也看不清言錦以的表情,笑道:“姑娘吃飯吧。”
言錦以點點頭,道:“今日回來的晚了些,又被些事耽擱了,這么晚才吃飯,簡單吃點就行了!”
青娘笑著說了聲是,吩咐人將晚膳送上來。
言錦以又獨自出神去了,上次,寒星回來也是說獻寧跑到她墳上痛哭了一番,言錦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今日......言錦以淺淺笑著,別看獻寧貴為公主,但是這個性子真是單純的緊,不高興了就要哭給你看,高興了對你好的不得了。只是獻寧和不悔的事情,自己還是要盯著點,言錦以對獻寧的話一點也不夸張,若是真的到了沒有回旋的余地時,言錦以甚至都知道獻寧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表哥吃飯了嗎?”
“吃了,姑娘回來的晚,我看表少爺身子不大好,就讓他先吃了。”
言錦以點頭,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也不知道蕭止蘇吃飯了沒有......
被惦記的蕭止蘇此時正在醉春樓的內堂,和楚航,云銘,道成對面坐著,商量著調查的方向。
楚航等人自然知道柳逸凡此番進京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按著他的武功,也不用請暗門的人幫忙,可見對這件事是多么的重視,面上風輕云淡,但是眼中卻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堅定。
云銘搖著他手里的那柄玉骨折扇,臉上罕見的帶著一點慎重:“之前榮丞相被您給弄下來,完全是機緣巧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被梁王給連累的。不然怎么也不會在此時下臺,而齊太尉就更是如此了,要是沒有什么實打實的證據,想要齊太尉和榮丞相那樣,估計是沒戲!”
蕭止蘇手指規律的敲打著桌子,臉上也是十分的凝重,云銘說的這些,他自然知道。這個齊太尉也是從軍中一路滾打上來的,膽識更是超了榮丞相不知道多少倍,只因為目前太平盛世,榮丞相才能與其平分秋色。
“此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
“我倒是覺得,現在應該先給這個齊紈绔潑點臟水,先給柳逸凡摘出來。”云銘看著蕭止蘇,手中的玉骨折扇不知道什么時候合上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掌心。
“看來你已經有了譜了!”蕭止蘇看著云銘,眼中隱隱帶了些探究。
“今兒個,京兆尹的大衙出了點騷動。一個老漢去擊鼓伸冤,狀告齊家旭欺辱良家女,不過,此事解決的奇快,老漢沒有多久就被丟了出來。”云銘望向蕭止蘇,眼中的意思十分明顯,赤裸裸的寫著,快來問我呀,問我知道什么。
蕭止蘇正在喝著茶,沒能第一時間接收到云銘的信號,只是覺得云銘中間這氣換的也太長了,好奇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如何了?”
云銘無語,看著一旁憋笑憋得厲害的楚航和道成,哀怨道:“這幾個人現在在我那里。”
三道火辣辣的目光頓時射在云銘臉上,這里有誰不知道云銘的買賣啊!
“看什么?小爺就是看上這個妞的樣貌了,若是在我們的樓里,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刷的一聲,云銘的折扇打開,漫不經心的搖著。
“這個姑娘怎么打算的?”楚航知道自家兄弟的脾性,也不多說。
“那老頭,送去醫館看了,熬不過去了,也就這兩日。姑娘不死心,要繼續鳴冤。”云銘皺著眉,似乎在惋惜這么一個好看的姑娘即將要香消玉殞了......忽然,眉毛一動,看向蕭止蘇,“不然,我讓她去攔你的轎子?”
蕭止蘇手指微僵:“還是先去敲京兆尹的鼓,多派些人圍觀,之后交給我。”
楚航看著蕭止蘇,這些天,跟著言錦以和蕭止蘇混熟了,都忘了賢王殿下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但絕不是什么吃素的善茬。
“這個注意好,就這樣辦,到時候我會多派人暗中保護她。”云銘拍著折扇,猛的站起來。
“那就這樣,對齊家旭一定要深挖。不一定要置人于死地,或許,柳逸凡有機會親自動手。”說罷站起身來,嘴角擒者一抹淡笑,“我先回去了,我還有旁的事要做。”
“好,這邊的事情我們會盡快給一個結果。”楚航等人也站起身,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蕭止蘇。
“賢王這個人,長到這么大,唯一的敗筆,就是易將軍了吧!”道成看著人消失的方向,有些感慨。
“現在想想,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竟然也能誑過賢王去,那時的賢王怕是不一定正常!”楚航笑了笑,好在無論如何,現在都沒事。
第二天一早,京兆尹外就圍了一群人,全部都抻著頭往里瞧著,似乎有什么十分難見的事情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