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航看著身邊這六個人,一臉震驚的模樣,緩聲問了一句:“走嗎?”
“……”其余六個人同時看向他,恨不得將他的臉射出一個洞來。
走,當然得走的,不走怎么逼問這個顯然知道前因后果的男人。
楚航朝這邊微微抱拳,一行人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奇怪!”一旁的追風不解的撓撓頭,這個云銘近日改了性子?
言錦以垂眸,沒敢接話。
蕭止蘇攬著言錦以:“我先送你回言府,皇上此番出行遇刺,必定受了驚嚇,我得回王府看看!”
言錦以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皇上真的遇刺了,這就說明,那些人說的被并非全然假話?
收到懷里人的眼神,唇角微微勾了勾:“皇上沒事,是梁王替他擋了一劍,此番應該還在梁王府。”
“今日幾個人來擄走我的時候說過,想讓那個位子換個人坐坐。”
蕭止蘇聞言,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倒是不知道是哪個不知道天高地厚。”
“其實這樣才能對上號,山洞里的糧草兵器,早就可以窺得一二。”言錦以想著那群人就是從山洞中跟蹤找到的。
蕭止蘇自然也已經想到了,但是這群黑衣人蟄伏的太久,一出手就是這樣一件大事。
“你回去之后,如何與皇上交待?”言錦以還想著,剛剛幾個黑衣人,全部都服毒自盡了。
“自然是如實稟告,不過要是照著剛剛你說的話,皇上身邊的人就應該好好清洗一番了。”蕭止蘇冷著臉,周人的氣勢仿佛要將人凍死一般,“我晚點會過去找你,你晚上稍稍等等我!”
言錦以聽兩人這話,心尖上莫名的一顫,竟然沒敢說出反駁的話。
言錦以回到言府,寒星早已經在府內等著了,從霜和言元珊倒是還沒有回來。
建京城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整個建京都在戒嚴,孫姨娘自然也已經收到了風聲,聽丫鬟們說言錦以回來了,趕緊起身往詩錦園里走。
孫姨娘見了言錦以,原本紅潤的臉,此時看起來煞白,眼中也不見了往日的鎮定,透露出些許焦急來。
言錦以拉著她的手往軟榻上坐下:“姨娘放心,姐姐沒什么事兒,既然賢王能夠得到信兒去救我,就說明從霜和三姐姐是逃了出去的。”
聽著言錦以熨帖的話,孫姨娘心下稍稍安定,撫著言錦以的臉說道:“這都是什么事兒?你們姐妹倆每次出門過壽宴總要擔驚受怕一番。”
言錦以笑笑,覺得這話說的一點沒錯。
不多時,言府的管家來報,說是言元珊已經回來了,孫姨娘聞言立馬站起身,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意,邊往外走邊問著管家:“老爺是不是和元珊一起回的府?”
言錦以心里放心不下,便跟在兩個人身后,聽著管家回:“老爺還沒回來。”
孫姨娘點點頭,心中多少也明白一點,想著言明遠定是沒有什么大事兒,應當是留在梁王府處理這起案子了。
還沒走到門口,就遠遠的看著從霜扶著言元珊進了府門,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墨黑色錦袍的男子,瞧著那模樣,頓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孫姨娘一心撲在了自家女兒身上,倒是沒有發現旁邊還跟著一個人,孫姨娘拽著言元珊,細細的打量了一通,發現身上并沒有什么大礙,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兒,定下心來。
言元珊任由著她打量完了才笑著道:“姨娘放心,元珊沒事。”
孫姨娘點點頭,拿著帕子拭了拭眼角,這才發現言元珊后還跟了個男人,轉頭不解的看向自家閨女。
“這位是三皇子,我們去找救兵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三皇子,也是三皇子帶我們去找的賢王。”言元珊這話說明白了兩個人在一塊兒的原因,那么驚悚的場面,相比也沒有人會在意這個。
孫姨娘見送自家閨女回來的竟然是三皇子,雖說這個皇子不受寵愛,畢竟也是皇家人,連忙行禮道謝。
言元珊轉眼看向言錦以,看她身上沒有問題,臉色也很是不錯,頓時松了一口氣,“今日我沒事兒,多虧了四妹妹,幸好四妹妹也沒事兒,不然姐姐心里可就懊惱死了。”
言錦以擺擺手,不甚在意笑著道:“這不是都沒事嗎?沒事就好。”
隨即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三皇子,這才想起來,當今圣上一共有三個兒子,三皇子母妃出生不高,生下三皇子蕭緒宸后被封為瑾妃。但也是生三皇子傷了根本,纏綿病榻多年,在三皇子五歲那年便去世了,此后三皇子便被養在了皇后的膝下。所以這些年來,三皇子一向為人低調,不與人爭,倒也在兩位皇兄監視下艱難的活了下來,平常也不怎么在人眼前走動,是個深居簡出的。然現在看三皇子這通身的氣度,倒覺得比大皇子二皇子要好多了。
蕭緒宸人言家二位小姐都平安無事,也不好久留,只是略微解釋了一句他送三小姐回來的原因:“只因梁王叔受傷,言御史有事兒抽不開身,所以賢王叔便吩咐我送言小姐回來。”
孫姨娘聞言點頭,便要邀請蕭緒宸往屋里頭坐,蕭緒宸婉拒:“如今京中還不平穩,我就不坐了,回去稟了賢王叔,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聽他還有要事,也不好強留他,只能恭送他出了府。“
轉身看著出去赴了一趟宴,狼狽而歸的兩個姑娘并幾個丫鬟,只能在心里念了聲阿彌陀佛,幸好沒人受傷。柔聲吩咐道:“趕緊去洗漱一番,看看這一個個的都奔波成什么樣子了。”
言錦以也覺得該是如此,便領著從霜回了詩錦園。
回到院子里,看著兩個一臉狼狽的丫鬟,言錦以也是一陣心疼,忽而又想到這兩個人,一個去為她找了賢王,一個人便領來了楚航,不由感嘆這兩個丫頭還真是用巧字兒給她湊成了一本書。還不知道蕭止蘇知道了些什么,也容不得她多想,只吩咐二人到先去洗漱一番。
待兩個人都出去了,木槿和青娘趕緊也給言錦以忙活起來。,青娘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姑娘,身上的這些青印子都是在打斗中那伙人傷的。又覺得慶幸,幸虧只是弄了一身淤青,若是挨上兩刀流血疼不說,剛好的身子又要躺上一兩個月了。
言錦以梳洗了一番,身上頓時利落了不少,忽覺得有些困意,但想到楚航那邊的事兒還沒能解決,又強打起精神,命木槿去將寒星叫來。
寒星早就已經收拾好,等在屋外。木槿一出來就看見筆直站在門口的木槿。
見寒星進來,言錦以便打發了青娘和木槿:“我原本是想回來收拾一番,便再帶你出府去看,現在外面這混亂的樣子,孫姨娘肯定不會容許我們兩個人再出府,這倒要麻煩你帶著我出府去了。”
寒星聽著言錦以的口氣,便知道她要去哪,立即應了聲是,又將青娘和木槿喚進來囑咐了兩句,任何人來都說已經睡下,不見人。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寒星背著言錦以一個翻身便躍出了言府,
這一次寒星并沒有帶她去巧遇賽閻王的那一家酒樓。
到了地方,言錦以緩緩抬頭瞧著上面的匾額,笑道:“醉春樓?”
想到之前她為了賽閻王鬧得那一出,瞬間了然。
寒星進門敲了敲柜臺,埋頭寫賬本的掌柜的抬起頭來,看了寒星一眼:“小姐有什么事?”
“進去稟報,就說言小姐來了!”寒星聲音冷冽,掌柜的一聽,立馬直起身來,恭敬的道:“可是言四小姐?”
寒星頷首。
“主子吩咐,言小姐來著直接帶去后院,二位小姐這邊走。”說著,便在前面引路。
“你沒來過這邊?”言錦以看著寒星,眼中疑惑。
“我不來這邊找堂主。”寒星跟在言錦以身后,回道。
言錦以點頭,跟著這個掌柜的進了后院,一進院子迎面便撲來一陣花香,頓時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言錦以看著墻上爬滿的子風藤,臉上溢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二位小姐,這里是醉春樓的后堂,主子就在里面。”掌柜的說完,看兩人沒有任何疑問,便匆匆的走了。
言錦以也不客氣,嘭的一聲推開門,廳堂內只有楚航一個人在不由疑惑:“怎么就你自己個兒?”她還一位那些人會齊齊的在這里等她呢,突然就覺得有些失望。
言錦以的這個小變化能瞞得過楚航?頓時扔了手中的茶水,沒好氣的看著她:“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閨閣小姐可以不問世事,樂得逍遙!他們都去各自安排手中的事去了。”
言錦以挑眉,不服氣的看著她:“我不做閨閣小姐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不愛干活,你說要怎么滴吧!”
嘚!這是老大,有理,說不得。
楚航不與她計較,只盼著那六個人趕緊來。沒等多久,以云銘為首的一行人進了來。
云銘、道成、余闕、子蒙、承頤、青墨每進來一個人,言錦以的心尖便顫了一顫。楚航還在糾結一會兒要如何和這些人解釋,只見云銘盯著言錦以開了口:“容貌,是罪吧!”
“既然犯了罪,有沒有興趣跟我犯個大的?”言錦以笑語嫣然,回到。
那六個人站在下首,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是難得的正經神色,齊齊拱手道:“將軍!”
言錦以眼中泛起了淚花,一旁的寒星卻被唬了一跳。
將軍?
能讓這幾個人齊齊躬身喊將軍的,唯有易府的那為了吧!寒星有些驚悚的看著自己已經伺候了幾個月的言錦以。
“沒想到,我還能見到諸位。”言錦以哭的梨花帶雨。
下面的幾個人齊齊抽了抽嘴角,楚航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別裝!”
咳!被拆穿了……她只是有點慌,沒想到這么突然的與這些人相認,心里能不慌嗎?看他們這樣維護自己,又有點感動,哭兩聲怎么了。
六個人早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云銘是這七人中長得最美的,卻是最腹黑的,經營著一家百花樓,怕是他樓里的姑娘也沒有美過他的。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搖著他的那把翡翠為骨的折扇,款款向著言錦以走來:“總覺得你是賺了,你還真的倒著長了幾歲……”
聽聽!這應該是她養的人說的話嗎?
其他人也一股腦的圍了上來,和言錦以熱絡的說著話兒,一旁的余闕站在一旁倒是沒有動,良久才緩緩的說了一句:“我們還繼續做你的面首嗎?”
其他人都沒想過這個問題,被余闕這么一說,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言錦以,他們是大將軍的面首,雖然也不是真的面首,但是現在大將軍成了言錦以……他們是做還是不做?
“倒是說說,想做誰的面首?”言錦以冷笑著看向余闕。
聽著言錦以的語氣,其他人自覺得站在言錦以身后,同仇敵愾的看著他:就是!他們什么時候當過面首了,連面首的具體業務是什么都不知道!
聽著這話,余闕如冰的臉上竟然破出一抹春日來,就連云銘都在一旁嘖嘖稱奇:“萬年的冰塊竟然也有化的一刻!”
言錦以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心里一直記掛了賢王說會去找她的事,也不敢多聊,沒多久就要帶著寒星往回走。
七人將她從后門送出去,一出門就看見站在胡同拐角處的蕭止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