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夏澤楓沒有反應,她側頭,這才看見他臉色蒼白,緊緊地抿著唇,雙手握著車頂的扶手。
看得出,他剛剛是很害怕。
愉快的心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愧疚的情緒,她和保安一起扶著他下車。
他有些無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進了屋子,將他放在沙發上,保安離開了之后,她默默地為他倒了一杯溫水。
夏澤楓默默地用溫水吃了藥,一口氣終于順了過來。
許久,她忍不住問:“為什么不出聲?”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回答,脫下了皮鞋和白色的襪子,放到了鞋柜,換上了一雙家劇鞋。
這房子沒有任何的傭人,什么都要自己動手。
望著藍小小一雙沾滿灰塵的球鞋,他皺眉:“脫掉。”
這一次,她不忍心和他作對,只好乖乖脫掉鞋子,然后聞見了腳的臭味,臉忍不住一熱。
同樣的一個人,為什么她的腳會臭,偏偏他的一點味道沒有。
去了沐浴間,索性洗了個澡才出來。
身上圍著大大的白色毛巾,衣服都臟了,剛剛喝酒的時候弄臟的,散發著酒的味道。
好吧,她承認,不想讓他覺得難受。
不由得鄙視起自己來,藍小小,你真是發瘋了,你心疼他做什么?
他那樣對你,在你的面前和別的女人親熱,你忘記了?
不能心軟,一定要對他狠一點。
出來的時候,他坐在落地窗前的工作臺上,戴著耳塞,用英語和別人在視頻。
回到家里也工作,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走到衣柜前,掙扎了好一會,如果滿柜都是蘇依依的衣服,她不知道該給什么反應,反正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穿別的女人的衣服,大不了又穿他的算了。
終于還是打了開來。
她不想圍著毛巾走來走去,更忍受不了他的視線一直纏繞著她,心會一直跳個不停,這樣下去,她也會有心臟病。
她深深地愣住了。
和半年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左邊掛著夏澤楓的衣服,右邊掛著屬于她的,盡管只有幾件。
從來沒有改變過。
衣服的味道散發著熟悉而讓人心動的味道,很濃郁的薄荷檀香味道。
一股熱流涌上了她的眼眶。
她所有的猜疑,她所有的擔心都消失了。
這里沒有任何的改變過。
除了她,沒有任何的女人來過的痕跡。
喉嚨也涌起了一股熱流,這一刻,即便是他不再愛她,她也不再會有怨言。
這一刻,她有了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起碼,她所珍惜的,他也同樣珍惜。
即便不再愛,她也感動。
她沖了過去,從背后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咬著他的耳垂。
兩人親熱的時候,她一向主動,夏澤楓喜歡這樣的她,喜歡主動的她。
可是,不是現在。
他的身體一僵,用英文告訴對方下次再談,關掉視頻,捉住她的手推開她,淡淡地望著她,用極淡的口吻說道:“我不舒服。”
呃,頓時黑線。
仿如一盆冷水將她的熱情潑滅一般,惱羞成怒:“不舒服就不舒服,你以為我會對你怎么樣!
他凝視她,眸底帶著極淡的神色:“我還以為你不舍得我。”
說完,在小小反應之前,轉身走開,書房本來就很空曠,小小忍不住吼道:“夏澤楓,你這個混蛋,你敢走出去,我就恨死你!”說完,自己愣了一下,她的個性比任何人都冷靜,這個時候卻因為他淡淡的一句話崩潰。
聽了她的話,夏澤楓停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來,淡淡地撂下一句話:“如果你不曾愛過我,那么恨我,也是不錯的!
她氣結,望著他單薄的背影走出了書房。
像個幼稚的女人一樣,她就是受不了他這樣冷漠,習慣了他的寵愛,她就是沒辦法忍受這樣的冷漠。
只是她從來不曾后悔當初的離開,也沒有想過他會原諒自己。
可是,她現在回來了呀。
她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他的安全,他卻要娶別的女人,為了別的女人兇她,叫她怎樣冷靜下為。
不,她沒辦法冷靜。
她的世界里面,從來只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生,對于愛情,她也只有兩種,愛,或者不愛。
從她選擇了愛的那刻開始,就不會終止。
當初為什么要離開他呢,因為她想要他能好好地活著,為了讓他好好地活著,為了夏以烈能守諾,她只能這樣。
但他卻不顧一切帶了她回來,而那已經深深藏在冷庫里的愛一旦燃燒起來,是這樣的熊熊烈火。
她不是被沖昏了頭腦。
而是,她真的想明白了,如果是真心相愛的話,就應該一起面對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災禍還是幸福,都要一起承擔。
他總是說,如果她不愛他,那么恨他也是好的。
苦笑,其實真正恨的人是他,他恨她,恨她背叛了他的愛,恨她不相信他,更恨她無情地離開他。
所以現在,讓他怎么相信她的心還在他的身上。
就算回來了又怎樣。
他恨她,是很明顯的事。
想到這里,她的心就涌起從來沒有過的焦躁,他恨她,他恨她……她不要他恨她,好不好,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她沖了出去,大廳里面沒有他,側過頭,房間的門是打開的,聽進嘩嘩的水聲,不由得眉頭一皺,他剛剛還不舒服來著,這么快就洗澡真不要命了。
她的心頭忍不住一搐,滿腔的怒火頓消,走了進去,里面還是嘩嘩地水聲,磨砂玻璃都是水霧,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站了一會,沉不住氣,推開玻璃門,只見一個精瘦的背,完美而有力的臀,對于這個男人的身體,沒人比她更了解。
也沒有一個男人的身體,會比這個略瘦弱卻結實的身體更能給她視覺和沖擊力。
想起兩個人纏綿的一幕幕,她的臉一熱,一時怔在那里,望著水霧之中的他。
夏澤楓的肌理感覺到后面有人,轉了頭過來,看見她滿臉緋紅地站在浴室門口,眼神瀲滟而風情。
他淡淡地說:“進來做什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