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楚凌風淺笑。

“真不好意思，我干的事，真沒你過分，不過，既然你都能用這個詞形容我了，那我不坐實，豈不是太虧了？”

“別說了！”曲秋文含恨喊了一句。

不像曲凱，他是個商人，所以他很明白，其實楚凌風干的那事，算不上過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實際上，這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求饒，除了會讓別人覺得你很low之外，再沒別的。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別人面前太丟人。

反正就算什么都沒了，也可以東山再起。

他楚凌風不就是這樣的嗎？

“可是爸。”曲凱急的有點跳腳。

“他們家的違約金實在太高了，足有市場價的十倍，還都是群新人，這就是筆虧本的買賣啊！”

“不不不不。”楚凌風伸出了一根手指，左右搖擺了一下，嘴角還掛著微笑，“這還真不是我宰你們，是你曲凱自己愿意和我這邊的人簽約的，得怪你自己沒有事先問清楚啊。這么點錢就能買到一個教訓，可比我當初付的學費少多了，是吧曲少？”

曲凱突然無話可說。

只是在他發現楚凌風的眼眶中，氤氳著點點霧氣的時候，突然覺得心里有那么點后悔。

當年，他做的，是不是真的過分了？

曲秋文也沉默不語，只是，他的想法和曲凱完全不同。

他只恨自己，當初沒有趁著這小子羽翼未滿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把他處理干凈。

果然，斬草不除根，只會春風吹又生。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讓這只小崽子有起來的機會。

翻看著財務報表的楚凌風倒是淡定的很，完全沒有一點兒自己做的不對的感覺，不光如此，他還翹起了一條腿，就像，現在所處的這一畝三分地，也屬于他似的。

許久，他放下了手上的本子，一臉可笑的看著面前的二位。

“曲叔叔，我真不知道您究竟是哪來的勇氣，絕對以您的實力可以和我成為對手。”

曲秋文先是一愣，隨后，他皺了皺眉：“你，什么意思？”

“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外面那棟建筑覺得挺好看的，還以為你蠻有錢的呢，真是沒想到，原來這個地方只有一層是您的，而且還是租的，實話和您說，長這么大，我都沒想過，一個人能窮成這個樣子。”

這就叫窮了？

曲秋文氣的想吐血。

心說就這么點財富，都是他奮斗了好幾年才有的，比外面那些打工者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楚凌風怎么能這么說呢。

而楚凌風，不僅沒有一點兒改口的意思，還搖了搖頭，帶著點不可思議的口吻說道：“曲叔叔，這真不是我說您啊，當年外面一直在說我楚凌風會耗費完整個楚家，但我再怎么浪費，也從來都沒賣掉過家里的一棟建筑，花的也只是嫂子給的零花錢而已，你說，為什么你比我敗家敗的那么多，就沒人說您呢，我真的很崇拜你。”

曲秋文表示，不想和這個富家少爺說話。

這家伙，是真的沒有嘗試過貧窮是什么樣的感覺。

在人家的世界里，很多的財務都是出生的時候自帶的。

對他而言的貧窮，也只是沒有啟用資金了而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曲凱也是好氣。

手臂上的血管都因為生氣而一鼓一鼓的。

這個楚凌風，真的是欺人太甚。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沒錢，可他楚凌風現在不說別的，就說家庭條件的事，他怎么能不氣？

還好曲秋文比較識大體。

就算內心再怎么生氣，他也不會表現的太明顯。

不光如此，為了讓自己獲利更多，他還朝著楚凌風擠出了一抹笑容，聲音，更是溫和的很：“小風啊，其實……”

“不好意思，曲叔叔，我想，您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形勢，我對你們的家事，其實并沒有什么興趣，您明白嗎？”

話說的的確不好聽，但曲秋文心里清楚的很，他剛剛說的話，沒有一點兒問題。

只是，被這么一個小毛孩子玩弄于鼓掌之中，他總是覺得心里憋屈的很。

啪！

本子突然被楚凌風扔到了桌子上，響聲成功的打斷了他腦子里的想法，身子還因此而抖了抖。

再一次抬頭，他繼續強忍著心底的怒意，笑著問他：“楚少有了什么打算？”

“呵，曲叔叔，真沒想到，有些人，表面上光鮮亮麗，實際上，里面都是空的，而且那種人似乎格外不要臉，就連自己的證據都不知道乖乖藏好，隨便來個人就能翻，也不知道那些人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么藥啊。”

曲秋文的汗都要掉了。

該死的！

不是說他楚凌風什么都不會，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嗎？他寫的那么深奧，為什么他能看得懂？

曲凱整個人都蒙了。

雖然他經常干些沒什么腦子的事，但這并不代表他傻，有些顯而易見的事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就比如說剛剛楚凌風說的話，配上他爸的眼神。

讓他的內心一下子就進入的驚恐狀態，但他不敢說話，只能那么呆呆的看著楚凌風。

嘴巴還是微張的。

“唉，有的時候我在想，我楚凌風的沒用弄得封城人盡皆知，是不是因為我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那邊再差，缺的也就是些用來正常運行的錢，錢到位，再正常運行還是很簡單的，但你們呢。”

“曲叔叔，您兒子可能不知道，但我想有些事，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吧，你們公司都干了什么事，現在負債多少，為了還債，您做了什么，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曲秋文這下，手都開始抖了。

眼神中，出現了一種叫做恐慌的神色。

他不明白，楚凌風這小子究竟是從哪兒猜出來他干的那些事的。

他敢肯定，某些見不得光的事，他根本就沒寫在本子上，能看到的，只有公司虧空的問題。

如若不然，他剛剛也不可能任由這小子隨意的翻看。

有意反駁，說自己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只要視線一落到他楚凌風的身上，就會不自覺的犯慫。

只能乖巧的睜著眼睛看著他，笑嘻嘻的問：“楚少既然都知道了，那……那您究竟想要什么，您隨便說，只要我們給的了的，一定給，畢竟告發我，對你也沒什么好處，是吧。”

“不是啊。”楚凌風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咱們封城有個美女警花，叫云茜，我想曲叔叔您在干您那些事的時候，應該是聽人說起過的，這個云茜啊，人美波大，偏偏就是個死腦筋，對別的都不感興趣，就喜歡辦案，你說我要是能幫她這么個大忙，是不是……”

話說到一半，楚凌風沒有繼續說，而是露出了一抹竊笑。

曲秋文想哭。

他究竟是從哪得到的楚凌風資料？

說好了人家是個廢渣呢？跑到他家要錢，還套路他，現在還跑到他公司來找茬，哪里有一點廢渣的樣子？

還說人家一根筋，除了孟欣彤之外，就不喜歡別的女人了。

純粹是放屁。

就看他剛剛提到云茜時候的那種表情，他就知道，這小子的想法不純潔。

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除了等待別人的切割之外，他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深深的嘆了口氣，但他沒想到，楚凌風的眸色在這一瞬，竟變得深了許多。

思緒看上去，像是到了個很遠的地方似的。

他不敢打擾他，卻聽耳邊傳來那微涼的聲音：“當年我爸媽，是怎么死的。”

就這一句話，差點沒把他的腿嚇軟。

不是他不想乖乖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

實話實說？

他想死差不多。

就憑他楚凌風這個嫉惡如仇的態度，告訴他真相，他不死才怪。

但假話，他又不敢說。

畢竟，他現在的眼神，像極了在告訴他：別亂說，真相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曲凱不高興了。

他氣得推開了自己的父親，伸出食指指著楚凌風：“楚凌風，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承認，你家的事，和我們有一定的關系，但你別忘了，你他媽的就是個廢物，要不是有我們這些人，現在楚家還輪得到你說話嗎？這么好的機會，我想要還沒有呢！”

理所應當的語氣，沒對楚凌風起到一點作用，但他后面的曲秋文，很顯然被雷到了。

看著曲凱的兩只眼睛，都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發誓，如果不是親耳從兒子的嘴里聽到這句話，他絕不會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這么冷血。

再看楚凌風。

真是怎么看怎么都順眼。

他想清楚了。

就算真要死，他也要死在楚凌風那兒，起碼算是給人家賠罪了，還不會因為看到親生兒子對自己的冷漠而感到失落。

“楚少，不，楚總，其實當年的事，我們封城幾個稍微大點的家族，都有參與，而且經過之前的事，別的家族已經結成了聯盟，決心一起對付你，我們曲家，太窮了，沒人愿意要，才淪落到這般田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信叔叔一句話，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