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彤這時候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情緒不受控制的狀態(tài)中。
她任憑劉曉然搖晃,整個人就是說不出一句話,就連表情都是呆滯的。
許久,劉曉然累了。
他癱坐在地上,眼淚卻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流。
口里低聲呢喃著:“是我對不起楚家的人,是我太沒用,什么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大少爺被人殺害,又親眼看著小少爺……”
聲音越來越稀薄,到最后,只剩下了點點嗚咽。
還好家庭醫(yī)生從電話里聽出了情況不一般,加上她知道孟家的家庭地位,知道對他們這種人而言,時間比金錢重要的多,連闖了四個紅燈,趕了過來。
只是,開門后,她看著面前兩個傻兮兮的人,突然有些發(fā)愣。
尤其是孟欣彤。
平日見了她,哪怕病的再重,她也會保持最起碼的理智,甚至,還能從她身上看到一點兒高傲,和現(xiàn)在的傻兮兮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她也有點害怕了,聲音都弱了許多:“孟……孟小姐,究竟發(fā)生什么情況了?”
在這句話說完后,孟欣彤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她甩了甩腦袋,用兩只手抓住了醫(yī)生的雙手:“洛醫(yī)生,樓上,樓上那個男人,我求求你,一定要把他給救活,一定要!”
“我……我先去看看!甭屐诘穆曇粢灿悬c抖。
就這狀態(tài)來看,那個病人的情況一定很不樂觀。
她拎著工具箱,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樓,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在吱嘎一聲后,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床上的楚凌風(fēng),仔細端詳了一下。
面色,確是差的不像個活人,但胸口一起一伏,很明顯,并沒有死。
她稍微松了口氣,拿出聽診器,在他心臟口聽了聽,過了一會兒,又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檢查了一下口腔。
最后,她抓住了他的手腕,診了診脈。
眉頭突然就皺了起來。
扒在門口的兩位對視了一眼,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醫(yī)生,他現(xiàn)在,怎么樣?”
“他……可能沒事吧,好像只是精氣耗得太多……休息休息應(yīng)該就好了!甭屐谠掚m這么說,但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畢竟,她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虛弱能虛成他這樣的。
要說大病初愈的還有可能。
可他,顯然不是。
略微猶豫了一會兒,她小聲說:“其實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情況,如果真的擔(dān)心,你們可以帶他去醫(yī)院做個深度檢查,呃……”
“好的,謝謝洛醫(yī)生!泵闲劳軠厝岬男α诵,并且朝她鞠了個躬,隨后,她將視線轉(zhuǎn)到了劉曉然的身上,用眼神問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劉曉然搖了搖頭。
不是他不知道該怎么辦,而是,他發(fā)現(xiàn),在床腳邊,有一本翻開來的書。
他悄咪咪的走到書旁邊,將書撿起,翻了翻,手突然抖了。
他就說,為什么他們家像個弱雞似的少爺,會突然有這么大的改變,還能在學(xué)校里打架了呢,搞了半天,原來是,他找到了這個。
內(nèi)心情不自禁的就燃起了一股子欣喜之情。
虎父無犬子這句話,說的是真的不無道理。
跟了楚家這么多年,有些事,他楚凌風(fēng)不知道,但他知道。
見劉曉然的眸光在閃動,孟欣彤意識到,他可能知道什么。
雖然比較尷尬,但她還是一五一十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話說完,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問他:“劉哥,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劉曉然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了。
他只是十分心疼的看著楚凌風(fēng),眼淚都要掉了。
少爺,你果然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么喜歡孟家小姐,明知道自己現(xiàn)在基礎(chǔ)不扎實,還為了幫助人家孟家小姐,差點搭上自己的命,您怎么就這么傻呢。
旁邊的洛熠有些傻眼。
她尷尬的站在一邊,眨了眨眼,卻完全看不懂也聽不懂這兩個人在說什么。
她甚至有一種自己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的感覺。
“那個,要不要我聯(lián)系一下醫(yī)院?”糾結(jié)了半天,洛熠才猶豫的說道,同時在心中暗想,這位楚凌風(fēng)楚大少爺可千萬別有什么事。
要是真出了事,違章罰款沒人替她交事小,影響她以后正常工作生活事大。
同時,她還有些后悔。
早知道事情會這么復(fù)雜,她就應(yīng)該早點睡,再把手機關(guān)機,就不會摻和進這件事了。
劉曉然擺了擺手。
他略有深意的朝孟欣彤看了一眼,聲音深沉了許多:“不需要,應(yīng)該就是虛弱了,你照著這個方向給他治就好,孟小姐,我有點事,可能需要和你單獨談一談!
孟欣彤點了點頭。
劉家的人對于楚家而言,有著不尋常的地位,這點她爸和她說過,所以,她并沒有任何的不尊敬,而是跟著他,走進了二樓的陽臺。
劉曉然關(guān)上了門,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眉頭發(fā)緊。
久久,他才問:“孟小姐,算我求您的好嗎,如果您真的不喜歡我們家少爺,請你離他遠一點,我們家少爺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
孟欣彤心間一緊。
她張著嘴,卻無論如何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她是想解釋清楚的。
偏偏這事鬧得,她很不好解釋。
頭微微下垂,好半天,她才嘀咕了一句:“其實,我也不是那么討厭他,或許,我可以和他試試看。”
“那就麻煩孟小姐不要再傷害我們家少爺了好嗎?他肩上的擔(dān)子,遠比你想象的重,在這樣下去,真怕等不到那一天……”
“和那本書有關(guān)。”孟欣彤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但卻不是詢問劉曉然,倒像是在自言自語:“楚凌風(fēng)是楚家的人,有著楚家的特殊體質(zhì),同時,也將擔(dān)負著楚家的使命,劉哥,我們孟家和楚家是世交,關(guān)于這些,我雖然知道的不清楚,但也不至于說一點兒都不知道,我想,我應(yīng)該能做到,陪他一路走下去。”
劉曉然咽在喉嚨里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尤其是當(dāng)他目光對上她眼中那一抹炙熱的時候。
那句“如果你真的想為他好,就離他遠點”根本說不出口。
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孟欣彤也情不自禁的抿住了唇,左手的指尖死死的掐著右胳膊上的肉,眼眸低垂,內(nèi)心惴惴不安。
她從沒想到,像她這么驕傲的人,竟有一天,會經(jīng)歷這樣的事。
劉曉然突然長嘆了口氣,嘴角向上傾斜:“我想孟小姐大概是想多了,我只是楚家的一個管家而已,這種事,我說了并不算,你們開心就好!
嗯……
話這么說確實沒錯,可是,為什么這話聽上去,怎么聽怎么都像是敷衍呢?
孟欣彤有點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側(cè)劉曉然的聲音比之前又涼了幾度:“聽說了嗎,封城的好幾個小公司,最近都被帝都的蘇家收購了,有人說,蘇家少爺?shù)乃揽赡芎臀覀兗疑贍斢嘘P(guān),人家是尋仇來了!
孟欣彤嚇得抖了一下。
一張臉,變得慘白。
但若是和之前的楚凌風(fēng)相比,還是好了許多。
她若有所思的從陽臺走了出去。
洛熠剛好處理好里面的情況,她微笑的看著二位:“我已經(jīng)給他注射葡萄糖了,還有別的補充體能的東西,情況的確好了些,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休息一會兒,到明天早上,應(yīng)該就沒事了!
“真是謝謝了!眲匀稽c頭稱謝,同時從錢包里掏出了一張卡,遞了過去,“卡里有三萬塊錢,算是醫(yī)療費,以后如果我們家少爺還有什么事,我再給你打電話,不過,記住,剛剛我和孟小姐說的話,千萬不能在外人面前提!
洛熠扁扁嘴,心說我倒是想說來著,也得知道你們兩講的是啥才行吧。
不過,她就是個不喜歡拒絕的人,更何況,楚家有錢,也不在乎這點,微笑著收下卡,說了句告辭,她就走出了門。
孟欣彤整個人有些呆滯的走進房間。
她坐在了楚凌風(fēng)的床邊。
抬頭看了一眼劉曉然,咽了口唾沫,有些艱難的說:“劉哥,你不是說,楚少還是喜歡我的嗎,那我在這里陪著他,你先睡吧!
“也行!眲匀粵]再推辭。
只是深深的朝他們看了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縱然很想留在這邊守著,但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xiàn)在必須保持好足夠的精力。
這一夜,過的似乎格外漫長,但從頭至尾,孟欣彤的眼里,只有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
甚至,她還擔(dān)任了臨時護士的角色,幫他拔了針。
唯一讓她感到安心的就是,他的臉色,確實好了不少。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入房間的時候,楚凌風(fēng)睜開了眼睛,他艱難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這具身體素質(zhì)實在是太差,以至于他覺得自己還沒做什么來著,就已經(jīng)精疲力盡,直接倒下了。
“小風(fēng),你終于醒了!”孟欣彤眨巴了兩下眼睛,這下,輪到楚凌風(fēng)驚愕了。
天。
這女人,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