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聽他這么說,下意識的就要否認(rèn),“我……不是這樣的……霍先生,不是這樣的……我不識字,不知道朱小姐讓我?guī)н^去的那封信,關(guān)系會這么重大,會害得小姐命喪黃泉,我不知道,真的……”
“不知道?”霍彥辰唇邊露出一個頗為尖刻的笑容,“怎么?張媽,事到如今你還要這樣騙我嗎?又或者,你是在自己騙自己?”
不知道,她就可以把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推卸的一干二凈嗎?不知道,范甜甜就可以活過來嗎?甚至她說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將這件事情的最終影響完全消弭嗎?不,不可能的,更何況,她是真的不知道嗎?
“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你自己也隱約猜到了,朱蔓讓你送那一封信干系重大,否則她絕對不會綁架你的孫子。不識字之類的絕對不是理由,更何況你在范公館里呆了那么多年,想必你也應(yīng)該知道,范公館里的下人要求的就是絕對的忠誠,你現(xiàn)在做到忠誠了嗎?”
“朱蔓找你的第一時間,你就應(yīng)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哥,一切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非但你的孫子救不出來了,還害得范家家破人亡,成了如今這模樣。你說你心里過意的去嗎?”
霍彥辰說一句,張媽的頭便往下低一分,說到最后,她的頭幾乎已經(jīng)要跌到塵埃里去了。說完這些話霍彥辰再也不想理她,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他走了沒兩步,身后傳來張媽頗為后悔的聲音,“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范小姐……是我沒有想到……霍先生,我罪孽深重,罪該萬死,你殺了我吧……”
殺她?不會的,霍彥辰不會這么做的。
第一,殺了張媽于大局沒有任何的影響,第二,她看也不想看這個人一眼,為什么又要殺了她,來臟了自己的手呢?
現(xiàn)在的霍彥辰恨不得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這個老女人,她想自己給她一個痛快,倒不如讓她往后都在良心的譴責(zé)里,過完下半輩子。更何況,她現(xiàn)在孫子已經(jīng)沒了,一個老婦,生活無著落,讓她繼續(xù)在上海飄零著,不比讓她立刻死了,更讓自己暢快嗎?
他不會殺了她的。
霍彥辰頭也沒有回,繼續(xù)往前走去,張媽見他要走,連忙膝行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褲腿,哀求道,“三少,我知道你心里對我有氣,我也不奢求你原諒我。”
“那封信……那封信還在我那里……我沒有按照朱小姐的意思把信燒掉。你看對你們還有沒有幫助,我愿意把那封信拿出來……”
霍彥辰聽她如是說,腳步猛的一頓,“信現(xiàn)在哪兒?”
張媽哆哆嗦嗦地從貼身口袋里翻出一個小布包,里三層外三層的,將那一封信掏出來,“我怕朱蔓小姐到時候不履行諾言,不將我的孫子放出來,于是留了個心眼兒。在太太離開家之后不久,我就趁機去了她的房間,重新將那封信給收了起來,這些天一直貼心保存著,就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霍彥辰將那封信接過來,匆匆的掃了一眼,隨后放進兜里。他對身邊的人急匆匆的吩咐道,“你們把張媽照顧好好,出了什么紕漏,我唯你們試問。”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車,離開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