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云姐放下手中的碗,慢慢坐在一側的藤椅上,苦笑道。
“云姐,你壓力不要這么大。”穆云飛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趙師詩慢慢走出來,正好看到穆云飛和醫生手足無措地看著云姐,場面一度很尷尬。
她忍著笑,走了幾步,“都回去睡覺吧,明天早上起來,再說其他的。”
“你怎么出來了?”穆云飛脫下外套,披在趙師詩身上:“別感冒了。”
“你什么時候這么紳士了?”趙師詩嘴上說著,卻還是把外套裹緊了,“好了,你們兩個回去吧,我陪云姐坐一會兒。”
穆云飛看了一眼云姐,又看了一眼醫生,沖著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立刻會意,跟了上去。
趙師詩走過去,拉著云姐坐下來:“云姐,辛苦了,歇歇,不用洗了,明天讓穆云飛他們去洗。”
“穆云飛被你壓榨的啊哈哈哈!”云姐笑瞇瞇道。
“壓榨他怎么了,他是男人啊。”趙師詩瞇著眼睛一笑,從口袋里掏出兩根棒棒糖。
“來,給你一根。嘗一下。”趙師詩遞過去地,是夜市那種五角錢一根的劣質棒棒糖。
云姐拿著棒棒糖,哭笑不得:“干嘛,哄小孩子呢?”
“但是很甜,你要不要試一下?”趙師詩撕開包裝紙,含著棒棒糖在嘴里。
“好甜……”云姐學著趙師詩的模樣撕開糖紙,塞進嘴里。
“是有些甜,做工也很粗糙,不過,你不覺得甜的東西可以治愈心情嗎?”趙師詩聳聳肩,難得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
“的確。”云姐忍不住笑,咬著糖的邊緣,小口小口的。
“云姐,你說說那個阿科兄弟的事兒吧?”趙師詩看了她一眼,小心斟酌道。
“阿科,是個老實人,從前娶我之后,對我也很好,我們那會兒很幸福,可是后來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上頭來了消息,告訴他要他去執行一個任務。”云姐咬著棒棒糖,咔嚓一聲,糖渣碎在她嘴里,硌地她舌頭疼,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那個任務……”趙師詩小心翼翼地問。
“失敗了,就連墳墓都不敢葬在村里,怕給家里人招來災禍,真的很痛苦。”云姐苦笑一聲。
“穆云飛去看過了,都打掃地干干凈凈的。”趙師詩安慰道。
“不過我現在還是很幸福的,”云姐突然笑了,似乎是釋然了:“他對我很好,小鑫也很懂事。”
“是啊,只要現在幸福了,阿科在天之靈應該也會很欣慰啊。”趙師詩低聲安慰道。
云姐恍惚一瞬:“是嗎,他會高興嗎?”
“當然,他那么愛你,肯定處處是為你著想,難道不是嗎?”趙師詩回道。
“或許吧,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對不起他,但是,我一個人真的太難了。”云姐摩挲著掌心里的糖紙,語氣苦澀。
“因為一個人很難,所以才需要陪伴啊。”趙師詩拍了拍云姐的肩膀。
“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和穆云飛,是什么情況啊?”云姐笑得十分促狹。
“我和他能有什么關系,我是他老板,他是我保鏢,平常保護我而已。”趙師詩攥著衣角,笑得漫不經心。
“保鏢會帶你來這兒?”云姐笑瞇瞇道。
“這是什么我來不了的地方嗎?”趙師詩蹭一下坐起來,瞪了云姐一眼,大小姐脾氣就上來了。
“你可是他頭一次帶過來的,以前每次沉沉悶悶的,和小瑞兩個人來這兒看看老太太,第二天一句話不說就走了。”云姐拍了拍趙師詩的手。
趙師詩一愣,下意識道:“什么?什么叫從來沒有帶人回來?”
“他信你,他信任你,這是頭一次。”云姐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
“是嗎?”趙師詩呢喃著。
“好了,不說了,很晚了,要睡覺了。”云姐拉著趙師詩去房間里。
“我去上個廁所。”趙師詩掙脫開,然后往旁邊去了。
“好。”云姐瞇著眼睛意味深長地一笑。
趙師詩沒注意到對方的笑,只走了兩步,摸進了穆云飛的房間,她,她不過是來還衣服的。
趙師詩這樣對自己說道,然后將衣服放在床上,誰知,穆云飛突然一個翻身,嚇得她后退了一步:“?”
穆云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大美女?”
“??”趙師詩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怎么就信了云姐的話,這家伙本來就是個啥!
心里那一點點悸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肯定是為了哄老太太高興的,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帶她過來。
趙師詩在心里把穆云飛罵了個狗血淋頭,隨即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在趙師詩走之后,穆云飛翻了個身,好笑地睜開眼睛,其實趙師詩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只不過那女人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故意嚇唬一下她,沒想到瞬間就像炸了毛的小倉鼠。
醫生當然也早就醒了,他無語地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繼續睡,這群幼稚鬼,他真是懶得說話。
第二天清晨,趙師詩比較認床,早早就醒了,坐在院子里洗漱,卻聽到后院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好奇之下,她擦了臉,往后院過去,就看到穆云飛站在那兒赤裸著上身,舀著井水往身上潑,一瓢一瓢的,冰冷的井水每每潑上去,穆云飛都皺一下眉。
“誰?”穆云飛手一頓,聽到身后的腳步聲。
趙師詩立刻捂住眼睛,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條指縫:“我。”
“……”穆云飛失笑,卻也沒說什么,只轉身過去:“怎么,趙總是來耍流氓的嗎?”
“??”趙師詩瞪大眼睛,手一甩:“誰要占你便宜了!你有什么好占的啊!”說完,她紅著臉,上下打量著穆云飛的上身,這一看卻是一愣。
穆云飛上身幾乎全是傷疤,心口處斜斜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刀疤,印痕極深,不知道為什么,趙師詩眼眶一酸,她慌亂轉了頭,看著井水旁邊的葡萄架:“你身上,怎么,這么多疤?”
“當兵哪有不受傷的啊,所以我這不是退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