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婉婉微微勾唇,笑看著此刻一臉凝重的沈良辰,“姐姐,這些還用別人說嗎?他是我喜歡的人,我每日心心念念都是他,沒道理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誰!”
聞言,沈良辰心下一沉!
心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世上的事情,不會(huì)因?yàn)樗幌朊鎸?duì),便一直順著她的心思發(fā)展!
“婉婉……”
沈良辰輕蹙著黛眉,喚了耶律婉婉一聲,生怕耶律婉婉誤會(huì)了她跟蕭策,作勢便要解釋,卻見耶律婉婉苦笑著搖了搖頭,收回了被沈良辰握著的柔荑:“姐姐什么都不必解釋,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凝著耶律婉婉嘴角的那抹苦笑,沈良辰心中不由也泛起了淡淡的疼:“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沒有!”
若說,這世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
便是眼前這個(gè)小丫頭了!
她給了她在這個(gè)世上,最初的溫暖和一顆誠摯的心!
“我知道,都是他一廂情愿!”
出乎沈良辰意料之外的,耶律婉婉唇畔的苦笑,只停留了片刻,便已消弭不見。輕輕垂首,無所謂的繼續(xù)吃著橘子,她語焉不詳?shù)泥洁斓溃骸耙越憬愀业母星椋憬愀静豢赡芨惺裁矗 ?
見她如此,沈良辰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是微微一松:“你這丫頭,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
“你還以為,我會(huì)誤會(huì)你?”耶律婉婉視線微轉(zhuǎn),見沈良辰緊蹙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不由無奈嘆了嘆,撅著嘴湊近沈良辰,又傾身環(huán)抱住她,她黯然聲道:“姐姐,我雖然喜歡他,但是還沒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你放心吧,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影響到你我姐妹之間的感情!”
聽聞耶律婉婉如此言語,沈良辰不禁心下微暖!
緩緩抬手,輕拍著耶律婉婉的后背,她嘴角高高揚(yáng)起,將頭靠在耶律婉婉的懷里,溫聲說道:“好妹妹!你說的對(duì),無論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影響到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她……保證!
“嗯!”
耶律婉婉輕輕的,嗯了一聲,緩緩松開沈良辰,然后坐在她對(duì)面的圓凳上,凝眉說道:“董淑妃這個(gè)人,姐姐以后要小心一些!”
聽耶律婉婉忽然提起董淑妃,沈良辰眸光不禁微微一閃!
略略思忖了下,她拉過耶律婉婉的手,輕聲問道:“關(guān)于宣王的事情,可是董淑妃的人,在你跟前兒說了什么?”
“也差不多吧!”
耶律婉婉眉梢高高挑起,再次頷首,道:“雖然不是她本人,卻也是她宮里的人,那次我剛走到御花園,便聽她宮里的百合,在跟幾個(gè)宮女議論,說宣王曾經(jīng)攔過姐姐的鳳輦,還拉了姐姐的手,跟姐姐不清不楚的,還說他在姐姐離宮之前,曾經(jīng)闖過坤寧宮寢殿……”
聞言,沈良辰眸光沉下,不禁哂然一笑!
耶律婉婉則是冷哼了一聲,語氣冰冷道:“姐姐雖然被廢了,但是蕭策卻還是實(shí)打?qū)嵉耐鯛敚齻兩頌殒咀樱垢掖笸V眾之下妄議王爺,還偏偏在我平散步的地方……這事兒如果說沒人指使,鬼才相信呢!”
沈良辰看著耶律婉婉氣鼓鼓的樣子,眼底的冷意,不禁漸漸轉(zhuǎn)暖:“這百合,就是董淑妃的一條狗,自然是董淑妃指了哪兒,她就咬哪兒……不過萬幸,妹妹是個(gè)聰明人,沒有色令智昏的,直接跑來跟我算賬!”
“姐姐能有我這么個(gè)妹妹,就偷著樂去吧!”
耶律婉婉眉梢一挑,俏皮靈動(dòng)的朝著沈良辰拋了一個(gè)大大的媚眼!
“是!是!是!”
沈良辰被耶律婉婉逗到發(fā)笑,隨手塞了瓣橘子,堵了她的小嘴兒。
“哦……對(duì)了!”
耶律婉婉咀嚼幾下后,將嘴里的橘子咽下,抬眸問著沈良辰:“姐姐還記得你和太后離宮之時(shí),皇上沒有來送行的事情嗎?前一夜,董淑妃好像宿在了乾德宮,但是事后魏皇大怒,禁了她的足不說,還一怒之下貶了霍青和富貴……”
聞言,沈良辰不由心中暗暗吃驚:“你說蕭湛他貶了霍青和富貴?”
要知道,霍青和富貴,可是一直跟在蕭湛身邊的!
“沒錯(cuò)!”
耶律婉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說道:“現(xiàn)在的御前侍衛(wèi),換成了陳勝,乾德宮的太監(jiān)總管,則換成了富貴的侄兒萬寶兒!啊!就是當(dāng)初被姐姐換上大紅嫁衣的那個(gè)!”
“萬寶兒?”
沈良辰重復(fù)著耶律婉婉口中的名字,不由笑了起來:“那個(gè)小可憐蟲啊!”
“就是他!”
耶律婉婉笑了笑,繼續(xù)說道:“他可是一步登天了!以后姐姐如果回去的話,一定要好好籠絡(luò)他才是!”
聞言,沈良辰嘴角的笑,不由漸漸斂起:“誰跟你說,我以后會(huì)回去的?”
她,既然出來的,便沒有再回去的打算!
耶律婉婉剛吃了瓣橘子,這會(huì)兒聽沈良辰這么問,不由面色一僵,怔怔的看著她,“姐姐不打算回去了嗎?”
沈良辰笑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狀似隨意道:“不打算回去了!”
“可是……姐姐不是喜歡蕭湛那個(gè)無賴的嗎?明明喜歡,為什么不回去了?”三兩下將嘴里的橘子咽下,然后眨了眨眼睛,拉住沈良辰的手,凝眸說道:“而且,那日蕭湛,把我當(dāng)成姐姐的時(shí)候,明明已經(jīng)認(rèn)輸了啊!他那么驕傲的一個(gè)人,都已經(jīng)低頭了,姐姐又何苦?見好就收,不就行了嗎?”
聽耶律婉婉說,蕭湛認(rèn)輸?shù)臅r(shí)候,沈良辰的心,似是被什么東西蜇了一下子!
他是那么的驕傲!
可是,正如霍青當(dāng)初所言,在她的問題上,他卻是一退再退!
明明,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再回頭,不再想他!
但是現(xiàn)在,她的心里,卻又滿滿都是他!
她想,她應(yīng)該是中了他的毒了!
此毒,有藥可解。
可她,卻不能心無旁騖的吃下!
“姐姐……”
耶律婉婉眼看著沈良辰因?yàn)樽约旱脑挘苌矶槛龅饋恚唤倒肿约憾嘧欤“祰@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她蹙了蹙眉頭,只得伸手從襟袋里摸出那只本就屬于沈良辰的翡翠玉笛,借此轉(zhuǎn)移了話題:“呶,這個(gè)還給你!物歸原主!”
沈良辰視線微轉(zhuǎn),看著耶律婉婉手里那只翡翠玉笛,不由笑著問道:“你不玩兒了嗎?”
“早就不玩兒了!”
耶律婉婉無奈嘆了嘆,將翡翠玉笛掛在了沈良辰的腰間,嘟嘟著嘴道:“大冬天的,蛇都冬眠了,還有什么好玩兒的!”
聞她此言,沈良辰不禁心下恍然!
她原本以為,這丫頭是玩兒膩了,卻不想……竟是因?yàn)椋叨级吡耍瑳]得玩兒了!
這真是,讓她不知道說她什么好!
輕輕的,抬手輕撫著腰間的翡翠玉笛,想起送她玉笛之人,沈良辰的眼底,不禁又噙上了笑意!
耶律婉婉見她如此,也知自己這陣子實(shí)在是奪人所好了,不由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撓了撓鬢角,然后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對(duì)沈良辰輕聲說道:“那個(gè)……姐姐,我家太子哥哥,想要見你一面!”
聞言,沈良辰正在撫摸著玉笛的手,微微一頓!
眸華微抬,與耶律婉婉四目相交,她輕眨了眨眼,隨后不解問道:“他見我作甚?”
耶律婉婉輕笑了下,托腮看著她:“姐姐不是救過他的命嗎?他想見一見救命恩人,這要求合情合理啊!更何況……他這次不管幫沒幫到姐姐,總算是按照姐姐的吩咐去求了我伯父……”
沈良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所謂道:“我對(duì)他雖有救命之恩,不過當(dāng)初跟他和解,已經(jīng)用過一次了,再加上這一次,也算兩清了!”
“哦……”
耶律婉婉見沈良辰,真的沒有見耶律毓塵的打算,知多說無益,只能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下正好,碎心跟趙陽進(jìn)來復(fù)命,道是耶律婉婉的行禮,都安置好了,兩人也就結(jié)束了這個(gè)話題!
等到碎心和趙陽退下,沈良辰不禁好奇問道:“怎么只有趙陽一個(gè)?卓君呢?”那小子,可是從來不離耶律婉婉左右的啊!
“別提卓君了!”
沈良辰不提卓君還好,一提起他耶律婉婉就一肚子的氣:“那家伙嫌我整日跟著宣王跑,讓我矜持一些,我找不著人,正著急呢,一惱之下,便讓他滾了!可誰知,他脾氣不小,竟然真的滾了!”
“呃……”
聽耶律婉婉這么說,沈良辰咂了咂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以卓君對(duì)耶律婉婉的感情,若不是實(shí)在被傷了心,只怕也不會(huì)離開!
如今,她自己的感情,還一團(tuán)糟呢,實(shí)在不宜,再去給別人出謀劃策啊……
……
有耶律婉婉在的日子,過的總是很快!
一晃,又是兩日。
藥田開辟好了,種子也種下了,只等著生根發(fā)芽了!
天空,卻又落起了雪!
寒冬之夜,雪花在空中隨風(fēng)旋轉(zhuǎn),飛舞,最后緩緩落地。
其情其景,若仔細(xì)看來,自是十分美妙的!
寢室里,銀炭融融,溫暖如春。
沈良辰跟耶律婉婉唧唧喳喳了大半夜,好不容易送走了她,又屏退了碎心,剛要準(zhǔn)備歇下,卻不料原本緊閉的窗子,竟然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