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啟天聽完謝斌的稟報,動作十分輕盈的將手里的酒盞擱在桌上,眸色微動了動,冷冷笑道:“這慕容睿,也算有勇有謀有手段,只是可惜,一廂情愿不說,還一遇到辰兒的事情便沉不住氣……難成大事啊!”
沈啟川輕擰了擰眉,轉(zhuǎn)頭看向沈啟天,隨即瞪大了眼睛,爆了句十分不符合身份的粗口:“草,他這……莫不是要搶婚?”
“若是要搶,早在拜堂之時就該動手了!”
沈啟天那修長好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桌面上,星眸微瞇著,淡淡出聲問著謝斌:“本王下過嚴(yán)令,不準(zhǔn)慕容睿踏進居然山莊半步!你倒是跟本王說說,他是如何偷偷進的居然山莊?然后還帶著個人,見了良辰丫頭?良辰丫頭身邊的人呢?”
“屬下失職!”
謝斌聞言,面色一邊,直接雙膝一彎,噗通一下跪落在地:“王爺下過嚴(yán)令不假,屬下也按照命令,仔細(xì)搜查過,可是即便如此,還是出了紕漏……公主殿下身邊的人,原本是在的,可是不知為何……”
話,說到這里,謝斌抬頭看了沈啟天一眼,連忙叩首:“是屬下無能,任憑王爺責(zé)罰!”
“責(zé)罰之事以后再說,你先去好好盯著慕容睿!”沈啟天一眼橫掃,視線在謝斌身上停留片刻,這才轉(zhuǎn)移到洛南身上:“洛南,你去查清楚慕容睿到底帶了誰去見良辰丫頭!”
“是!”
洛南微微頷首,沉著臉色,抬腳踢了謝斌一腳,帶著謝斌,一起銜命而去!
“王兄!”
沈啟川目送洛南和謝斌離去,開口欲問些什么,卻見沈啟天微微抬手:“等洛南查清楚了,一切自有分曉!”
果然,不到一刻工夫,洛南去而復(fù)返,而他帶來的消息,也足夠讓沈啟天兄弟二人臉色驟變了!
“你說慕容睿帶著另一個名叫宋云寒來了芙蓉鎮(zhèn)?”沈啟天俊朗的眉宇,幾乎皺成一個川字,幽幽轉(zhuǎn)睛,望向洞房所在的方向。
“沒錯!”
洛南輕恭了恭身,沉聲說道:“有人親耳聽到慕容睿稱呼那人為紫衣侯!”
沈啟川聽聞洛南所言,緊咬著后牙槽兒,臉色不郁道:“照這么說來,良辰丫頭也許已經(jīng)知道她所嫁之人是誰?”
“不是也許,是一定!”
沈啟天如是,回了沈啟川一聲,眉心舒展之時,卻是輕挑了眉梢,低聲說道:“皇上,你說……既是慕容睿膽大包天,派人包圍了居然山莊,我們兩人如果不做點兒什么,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沈啟川聞言,皺起眉頭,看了眼自家王兄道:“王兄說的極是!”
“既是如此……”
沈啟天微揚下頷,唇畔的笑,泛起凜冽冷意:“咱再來包個餃子吧!”
“這……呵呵……”
沈啟天有些牽強的干笑了笑,最終無奈輕嘆:“王兄這是想要胳膊肘往外拐,幫蕭湛那小子解圍?”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卻是應(yīng)該讓那小子吃吃苦頭!不過……”沈啟天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又倏地轉(zhuǎn)身對沈啟川清冷一笑,道:“這里是吳國,他是魏皇,以他的身份,絕對不能在這里有絲毫的閃失!”
沈啟川聽之,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王兄以大局為重,是對的!但我擔(dān)心的卻是辰兒,這丫頭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如今若知道自己一直被蕭湛玩弄于股掌之上,豈不是要氣瘋了?”
聽沈啟川提到沈良辰,沈啟天不禁眸色微暗。
“只怕不只是氣那小子,還得氣我。
如此輕嘆一聲,他再次轉(zhuǎn)身看向洞房所在的方向,“世間最難揣度的,便是男女之情,只要那小子有心,她終是會放下心中執(zhí)念的……”
沈良辰愛上蕭湛了,這點沈啟天心知肚明!
在他看來,在感情世界里,再強的強者,縱然是叱咤風(fēng)云的他,先失了心,也會變得軟弱。
因為,誰先動心,誰就有了致命的弱點!
而蕭湛,如果他足夠聰明,一定會把握住沈良辰的這個弱點!
“但愿如此吧!”
沈啟川臉色微微黯然,無奈感慨一嘆,轉(zhuǎn)頭看向洛南:“王兄的意思你可聽明白了?”
“卑職聽明白了!”
洛南應(yīng)聲,恭了恭身,眸色閃動道:“屬下這就召集人馬,不動聲色的在慕容睿的人馬外圍,來個包餃子!”
沈啟天聞言,眉心微動,眸色高深莫測的變了變,卻并未立即讓洛南行動。
靜默片刻后,他聲音低沉的問道:“云染此刻何在?”
洛南見主子忽然提起云染,微微愣了愣,眉心輕皺:“剛才喝的不少,本被人送去了客房,卻嚷著要回芙蓉居!”
“他和慕容睿交情一直不錯……”沈啟天心思微轉(zhuǎn),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看緊他,事了之前,本王不準(zhǔn)他出現(xiàn)在公主面前!”
“屬下遵旨!”
洛南心下微微一凜,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洛南一走,偌大的后院里除了隱匿在暗處的那些影衛(wèi),明面上便只剩下沈啟天和沈啟川兄弟二人。
見沈啟天一直心事重重的站在那里,沈啟川不禁滿是憂心的出聲說道:“雖然王兄說,世間最難揣度的便是男女之事,想要隨他們折騰,但在這世間還有一種愛叫做父愛如山,王兄還是在擔(dān)心良辰丫頭!”
“嗯……”
沈啟天長長的,喟然一嘆!
微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沈啟川,他不曾回眸,聲音卻沙啞蒼涼:“那丫頭性子太強,我不怕她傷了蕭湛,怕她傷了自己!”
沈啟川聞言,無奈苦笑了笑:“事已至此,終有一傷,不曾受過傷害,又豈會體會到真正的情愛滋味?”
沈啟天聞言,輕攏了俊眉,深邃的眸海中,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在擔(dān)心沈良辰不假!
卻也在想,今日的居然山莊,戒備森嚴(yán),慕容睿便是有些本事,能夠自己進去,又是如何帶著另外一個人,去見沈良辰的?
思緒,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他忽地轉(zhuǎn)身問著沈啟川:“陳良弓和碎心何在?”
沈啟川愣了下,輕眨了眨眼,見左右沒人,只得朝著暗處吼了一嗓子:“一個個的,都死了不成?沒聽到攝政王問話嗎?”
片刻,一道清瘦的黑色身影自暗處閃身而出,朝著沈啟天和沈啟天恭了恭身后,輕聲回道:“回攝政王的話,陳良弓現(xiàn)在不知身在何處,不過早前應(yīng)該是被北遼太子身邊的人拉去喝喜酒了!”
“北遼太子?耶律毓塵……”
沈啟天雙臂環(huán)胸,呢喃著耶律毓塵的名字,眸色微微沉下。
思緒百轉(zhuǎn)之后,意識到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他不由在心中暗道耶律毓塵一邊沉著冷靜的跟自己喝著酒,一邊不動聲色的給慕容睿鋪著路,這份心性,這份定力,當(dāng)真了得!
片刻之后,他緊蹙著眉頭,微微冷笑了下,沉聲問著沈啟川身邊那名清瘦的黑色身影:“他現(xiàn)在可還在喜宴上?”
黑色身影搖了搖頭,回道:“北遼太子一行,已經(jīng)移駕竹樓歇息了!”
聞言,沈啟天點了點頭,眸中銳光初綻,沉聲命令道:“從現(xiàn)在開始,差人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們再有異動,本王給你們動手的權(quán)利!直接將他們給本王丟出居然山莊……”
……
夜幕降臨之時,居然山莊之外,早已被慕容睿的人團團圍。
但位于堂廳的賓客,卻仍舊觥籌交錯,熱絡(luò)的吃喝著,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洞房之中。
沈良辰靜靜的,坐在喜榻上。
慕容睿走后,她等了許久,一直都不曾見云染前來,為此不由心下微微沉了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喜房門外終于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以為是云染來了,剛要從喜榻上站起身來,卻又很快分辨出來那沉穩(wěn)規(guī)律的腳步聲出自何人!
“吱呀——”
一聲輕響后,房門從外面打開,緊接著一襲大紅喜服的新郎官便進了房間。
酒過三巡之后,蕭湛抬起頭來,看向喜榻上一身紅衣的心上人,不禁眸中光華閃動,繼而莞爾一笑,轉(zhuǎn)身便落下了門栓!
沈良辰聽到那穩(wěn)重的腳步聲,伴隨著衣袂摩擦的聲響傳來,置于身前的雙手倏地一下便握緊了!
須臾,蕭湛已然來到她身前。
她聞著那淡淡的酒香,眼底余光瞥見他同樣大紅色的喜靴,忍不住冷冷勾唇,靜等著他揭開自己頭上的喜帕。
可是,他并未心急去揭她頭頂?shù)募t紗,而是微勾了薄唇,溫暖大手覆上她緊握的雙手,然后在她身前蹲下身來。
“宋云寒?”
沈良辰不知他意欲何為,不由輕蹙了眉心,淺淺喚了他一聲!
此刻,在她眼里,他依然是宋云寒!
“我的辰兒!”
蕭湛聽到沈良辰那淺淺一喚,頓覺身心舒暢,心頭微微泛著癢意!
此刻的他,眉眼含笑,聲音里帶著些許醉意與慵懶,卻不失低磁,醇醇的,格外動聽:“我們成親了!你現(xiàn)在只屬于我一個人,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