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正窩在馬車?yán)锼X的耶律婉婉有些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不久也跟著下了馬車,然后十分不淑女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十分滿足的喟嘆了一聲!
陽光下,溪水旁。
兩位佳人,一美一俏,映著朝陽,迎著晨風(fēng),在水一邊,衣袂翻飛!
蕭湛步下馬車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如畫卷般的美!
“婉婉,快點!”
沈良辰回頭一笑,清澄的眸,透著幾分慵懶,對耶律婉婉招了招手,腳步輕快的朝著溪流跑去。
“呃……來了,等等我!”
耶律婉婉被沈良辰的好心情感染,急忙跟了上去。
蕭湛的視線,從耶律婉婉身上掃過,輕飄飄地落在小溪前的沈良辰身上。看著她輕掬了水,拍打在自己臉面上,金燦燦的陽光,折射在水面上,將她清麗的背影嵌入其中,那朦朧的絕美,竟讓他微微有些失神。
“很美!是不是?”
卓君雙臂環(huán)胸,在蕭湛身邊站定,順著他的視線,似在看著不遠(yuǎn)處的美景,目光卻停駐在耶律婉婉俊俏的小臉上,久久不曾移開。
“的確很美!”
蕭湛微微回神,緩緩微瞇了眸,而后閑庭信步,也來到沈良辰身邊,緩緩蹲下身來:“辰兒喜歡這里?”
“自由的味道誰不喜歡?這感覺真好!”
美景在前,沈良辰心中感慨良多,她并沒有回頭去看蕭湛,而是忍不住又是一嘆。
“你跑到這里,還不算真正的自由!”蕭湛輕挑了下眉頭,直言不諱的打斷沈良辰的感慨,彎唇笑的深沉:“如今這里,還是魏國地界,皇上的追兵,還在后面,你隨時都可能被抓回去!”
“也是!”
沈良辰輕點了點頭,淺笑:“一切,要等到過了東華再說!”
“你想回吳國?”
蕭湛聽到沈良辰的話,微怔了下,定定的凝著她,他眼底的笑,折著陽光,格外耀人眼眸:“還真是讓我大感意外啊!”
沈良辰將視線放遠(yuǎn),拉長,淺淺勾唇:“你以為,有長樂公主在,我會選擇到北遼避難?”
蕭湛跟著勾唇,語氣輕松不羈:“中原天下三分,吳國,魏國和北遼,如今魏國你待不下去,而吳國……讓你來魏國和親的,是你父皇!因為你逃婚,皇上表哥早已派遣使臣前往吳國問責(zé)……當(dāng)然,虎毒不食子,你如果真的回去,你父皇雖然不會把你怎么樣,卻一定會把你送回來……仔細(xì)想想,你能去的,也只有北遼了!”
“你能想到的,你的親親皇上表哥,一定也能想到!”
沈良辰臉上的笑容,眸底是炫目的自信,伸手輕撩著水,她輕嘆著說道:“中原天下三分不假,但除了中原還有南疆和北源!而……能讓我沈良辰容身的,不僅僅只有北遼!”
“既是如此,莫非你想到東華落腳?”
“是也不是!”
沈良辰想到要去的那個地方,心中情緒莫辨,回想到前世自己從小到大打拼的那個地方,她微微一笑,偏了偏腦袋,眉頭輕皺著,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看什么?”
蕭湛輕蹙了眉頭,笑看著她,一副慵懶模樣:“是不是覺得爺很帥?”
“沒看什么!我只是在想……”沈良辰輕挑了黛眉,滿是好奇的調(diào)侃出聲:“你整日帶著面具,這張臉要怎么洗?”
宋云寒帥嗎?
整日戴著張面具,鬼才知道他長什么樣兒!
不過,在她看來,依照宋太后的容貌,他的長相,應(yīng)該差不到哪里去才對!
蕭湛聽到沈良辰的話,微微愣了下,隨即壞笑:“你不如直接說想看我的廬山真面目?”
“紫衣侯果真善解人意!”沈良辰婉約一笑,一點也不客氣,伸手便要去摘下他臉上的銀白色面具!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面具之時,蕭湛眸波一閃,輕輕抬手,握住她纖細(xì)的皓腕,然后勾著唇角,玩世不恭道:“想知道我長什么樣其實也不難,不過有條件!”
沈良辰聞言,微微挑眉。
蕭湛繼續(xù)開口:“咱們先洞房花燭……等你真真正正成了我的女人,我這張臉隨便你怎么看!”
因他的話,沈良辰手臂微微一僵,嘴角輕輕抽搐,最后冷冷輕扯了嘴角,“宋云寒,你還能再下~流一些么?”
先洞房?
虧他說的出口!
沒有成親就要她跟他洞房?這混蛋還真敢說!
他拿她當(dāng)什么?
蕭湛看著沈良辰氣極而笑的樣子,不禁溫潤一笑,忍不住再次湊上前來,在她耳邊呵氣:“辰兒莫氣,我便是下~流,也只對你一個!”
“呸!”
沈良辰視線轉(zhuǎn)開,見耶律婉婉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她們,她不由輕皺了眉,便要掙開他的大手:“死開!”
“辰兒,你真是粗魯,我嚴(yán)重懷疑你是不是吳國公主!”
蕭湛笑看著沈良辰娥眉輕皺的惱怒模樣,心情極好,不冷不淡的損她兩句,卻不料她忽然沉了臉色,面若寒霜,冷冷的看著他:“你不必懷疑!莫說以前在吳國的時候,我便不稀罕當(dāng)什么吳國公主!單就昨夜我踏出魏國宮門起,從今往后這天底下便再無吳國良辰公主!”
蕭湛聽沈良辰的話,心下驀地一沉。
微微正了臉色,他緊握著她的手腕,薄唇微抿了下,眸深如海,語氣鄭重?zé)o比:“如今你逃離魏國皇宮,日后必定顛沛流離,我縱是沒了紫衣侯的爵位,卻還有金山銀山!辰兒,你聽好了!你只要跟了我,我就會對你好,給你我所能給你的一切,絕對不會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
“你以為你給我的,就是我想要的?”
沈良辰牟地抬眸,直直望進(jìn)蕭湛深幽如深潭般的瞳眸,目光悠遠(yuǎn)的挑眉問道:“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的金山銀山?”
“……”
蕭湛深凝著沈良辰嫵媚的雙眸,眸光閃動,沉默不語。
沈良辰看著蕭湛的眸底,透出一絲清冽!
片刻后她輕輕一嘆,伸手拿掉他的手:“走吧,不洗,就讓那張臉臟著!反正有面具罩著,旁人也看不見,我們還得趕路呢!”
言罷,她轉(zhuǎn)身朝著馬車走去。
蕭湛沒有去看沈良辰轉(zhuǎn)身走回馬車的身影,而是微抬了眼瞼,舉目望向東方朝陽初升的地方,心中思緒微遠(yuǎn)……
從吳國公主,到魏國皇后,她從來不缺榮華富貴,卻一心想要逃離!
她之所以如此,難道只是對和親之策的抗衡和不滿么?
不!
應(yīng)該另有緣由!
只是到底是什么理由,能夠讓她如此堅定的要逃離魏國?
是自由嗎?
自由的味道,真好!
想起她方才那句輕嘆,蕭湛不禁眉宇緊皺!
是啊!
逃離了魏國皇宮的她,如鳥兒飛出了牢籠,終于可以翱翔了。
可是他呢?
那座牢籠,注定要困他一生!
他逃不掉!
就因為逃不掉,所以他見不得她逃!金山銀山,他可以給,但是她想要的自由,他還真的……不想給!
馬車前,卓君和趙陽早已點燃火堆,烤起剛剛打來的野味。
耶律婉婉見沈良辰在自己身邊坐下,胡亂的拿著手里的饅頭充著饑,轉(zhuǎn)頭看向蕭湛所在的方向。
“好看嗎?”
沈良辰側(cè)目睨了耶律婉婉一眼,涼涼的聲音在耶律婉婉耳邊響起,不等耶律婉婉有所反應(yīng),她便已伸手扳正對方的小臉,笑吟吟的問道:“妹妹對他,好像很感興趣!”
她此言一出,邊上正在添著柴火的卓君不由動作一滯!
等他抬眸看向兩人時,卻見耶律婉婉沒心沒肺的對沈良辰笑了笑,將自己的小臉從她的手里解脫出來:“姐姐不覺得,他很神秘嗎?”
“神秘?”
沈良辰不曾錯過耶律婉婉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隨即淡淡笑著:“如果戴著一張面具,就算神秘了?那么妹妹覺得我神秘嗎?”
“哎呦,不是啦!”
耶律婉婉眼下已經(jīng)知道,沈良辰臉上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聽到沈良辰的問話,她賊兮兮的靠近沈良辰:“他的神秘,跟姐姐不同!姐姐雖然神秘,卻讓我安心,但是他……我總感覺在他的身體里,蟄伏著一頭猛獸……”
聽聞耶律婉婉所言,沈良辰眸色微深!
昨夜,耶律婉婉見到蕭湛時,反應(yīng)就一直有些怪怪的,那時她只當(dāng)耶律婉婉是為了打蕭湛的那記悶棍,而心中有愧。
但是現(xiàn)在想想,這小丫頭明擺著是一不知負(fù)疚為何的主兒,而她現(xiàn)在所言,恰恰應(yīng)證了她的想法。
耶律婉婉說的沒錯。
這個男人,雖然表面不要臉,實則十分的神秘!
因為神秘,所以才會讓人想要忍不住去了解……
轉(zhuǎn)頭,望向靜水微瀾處,那孑然而立的男子,看著在他陽光照射下,被鍍上一層金黃的偉岸身影,沈良辰那根緊繃的心弦,忍不住輕輕顫動了下!
溪流,青山,生機(jī)勃勃,美景如畫!
晨起溫煦的陽光,包裹住蕭湛挺拔俊逸的身姿。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份朦朧的美,讓人驚艷,也讓他愈發(fā)神秘!
但,不知怎么地!
沈良辰卻從他的背影中,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