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蓉顏偏頭看向廳里的陸岸琰,陸岸琰大概是感覺到了她注視的目光,也抬起頭來看她。
“是你的forever。”陸蓉顏平靜的說道。
陸岸琰皺眉,沒說話。
陸蓉顏故作平靜的繼續(xù)說道:“她來了也好!如果她愿意留下來照顧你的話,那我正好就可以去上班了!這么一直請假確實也不是個辦法,醫(yī)院里還有好些病人在等著我呢!他們那些人可只認我的醫(yī)術(shù),別的醫(yī)生還不定能搞定……”
“她知道我的事兒了?”陸岸琰問陸蓉顏,態(tài)度淡然,猜不出他的情緒來。
“嗯。”陸蓉顏點頭,“江敏告訴她了。”
陸岸琰緊斂雙眉,略有些不滿的看著陸蓉顏。
而這會兒,門鈴還在響著,門外響起曲玉溪焦灼的喊聲,“岸琰哥,你在家嗎?岸琰哥?”
陸蓉顏拉開了玄關(guān)門。
門外,曲玉溪見到開門的陸蓉顏,還愣了一愣,轉(zhuǎn)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岸琰哥呢?他怎么樣了?”
語氣,非常不和善。
陸蓉顏眉梢往廳里挑了挑,“自己看唄!”
這會兒,陸岸琰已經(jīng)放下手里的報紙,起身,朝門口走了過來,“你怎么來了?”
他問曲玉溪,語氣不冷不熱。
“岸琰哥,你……沒事吧?”曲玉溪的眼眶一下子染得通紅,“我聽說你手術(shù)的時候……那事兒是真的嗎?”
陸蓉顏只覺自己杵在一旁特尷尬,想走時,卻倏爾,手被陸岸琰忽而探出的大手給拉住了,而他另一條手臂也順勢搭上了陸蓉顏的肩膀,回答曲玉溪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挺好。”
“江醫(yī)生說你……”
江敏的目光,落在兩人緊緊相牽的手上,水眸里頓時更多了些委屈之色。
“吃過藥了,會沒事的。”
“那也就是說,是真的了?”
“……”
陸蓉顏被陸岸琰這么摟著,渾身都覺不自在。
這家伙是在干什么?想用她來推開跟前這個女人嗎?為什么?也是擔(dān)心自己的病會連累她?
要說她心里一點都不冒酸泡泡,那定然是假的,再者,她早就想好要跟他離婚了,這會兒,她就不應(yīng)該杵在他們倆人中間當(dāng)電燈泡才對!
不過,陸蓉顏得承認,這其中,有更多的是賭氣的成分。
她掙開陸岸琰的手臂,沖曲玉溪道:“大嫂,你要實在不放心他的話,你就留下來照顧他吧!我正好上班去。”
其實,要讓她真的丟下這個男人,她還真的做不到!
她壓根兒就不放心,哪怕是有別的女人照顧著,她也沒辦法放心。
陸岸琰不悅的瞪了陸蓉顏一眼。
陸蓉顏只當(dāng)沒看見,想走,然,步子都還沒邁出去,就被曲玉溪給叫住了,“陸蓉顏!”
“?”陸蓉顏斂眉,狐疑的瞅著她。
就聽她道:“還是你留下來照顧岸琰哥吧!”
“……”什么個情況?她沒聽錯話吧?
陸蓉顏一臉驚奇的看著曲玉溪。
曲玉溪滿面擔(dān)憂的看著陸岸琰,說道:“我平日里不會照顧人,而且,又不是醫(yī)生,我擔(dān)心自己照顧不過來,把岸琰哥交給你照顧,我反而會更放心。”
“……”
這是什么話?
陸蓉顏有種想罵三字經(jīng)的沖動!
什么叫交給她照顧,她曲玉溪會更放心?這話說出來,還真夠讓人咬牙切齒的。
陸岸琰盯著曲玉溪的目光深邃而又復(fù)雜了幾分,也不知怎的,被他一盯,曲玉溪心里頓時虛了不少,她不太敢再去看陸岸琰那雙銳利的眼睛,別開了臉去,只道:“我……我就是來看看岸琰哥怎么樣了,知道他好好兒的就行了!我……我還得回醫(yī)院去,就不進去了。”
“……”不進來了?就這么走了?當(dāng)真只是來看他一眼?這可實在不像她曲玉溪平日里囂張的風(fēng)格啊!
陸蓉顏本來以為這丫頭是來宣示主權(quán)的。
還以為,她見了陸岸琰這副病怏怏的模樣,鐵定會心疼得直掉眼淚,哭天搶地的主動搶著要照顧他才對,可結(jié)果……竟然只是這樣?
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而她忽然變得這么奇怪,也只有一個原因……
她在害怕……陸岸琰?
或者說,她還在害怕他或許真的染上了艾滋?
想到此,陸蓉顏偷偷覷了一眼身邊的陸岸琰,這一刻,她竟然希望陸岸琰沒有察覺才好。
她對曲玉溪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
好在,陸岸琰的臉上卻始終平靜如初,他只淡淡的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了,你好好休息就行。”
曲玉溪沒急著走,目光又重新看向他,“岸琰哥,我會找時間再來看你的。”
“不用了!”陸岸琰淡聲拒絕了,他不著痕跡的挺直了胸背,“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挺好,不需要刻意來看我了。另外,我的事情不要跟家里人說,包括我哥,免得他們擔(dān)心。”
“……好,我知道,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那就好。”
陸岸琰點了點頭,同陸蓉顏道:“我累了,先休息一會,你替我送大嫂出去吧!”
“……好。”
陸岸琰的逐客令下來,曲玉溪也沒好意思再待下去,“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了。再見!”
“……嗯。”陸岸琰的態(tài)度都始終是淡淡的。
曲玉溪還真就這么走了!
陸蓉顏杵在門口,還有些懵。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要跟她斗個你死我活的,甚至連撕逼的話都已經(jīng)想好了,可結(jié)果,她曲玉溪不但沒跟她撕,還反而把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交給了她?
呵呵!
陸蓉顏在心里鄙夷的冷笑了兩聲。
而后,不屑的把門給掩上了。
說好的深愛,原來,也不過如此!
這會兒,陸岸琰已經(jīng)重回坐回了沙發(fā)上,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在翻看著手里的晨報,仿佛并沒有因為曲玉溪的出現(xiàn)而影響到他半分心情。
或者,其實他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曲玉溪心里的想法吧?
沒有發(fā)現(xiàn)才好!
陸蓉顏不希望別人像避瘟疫一樣的避著他,更不希望他察覺到。
那樣,會顯得他,更可憐!
所以,這會兒,陸蓉顏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曲玉溪了!
陸岸琰是瞎么?當(dāng)初怎么就看上了這么一個女人!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誹一句。
陸蓉顏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想來應(yīng)該是沒把剛剛的事兒放心上,可才走到廚房門口,卻又覺放不下,到底還是重新折回了廳里,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要心里有覺得不痛快,你就說出來,雖然我們倆是馬上就要離婚的兩個人了,但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可能也還勉強,反正我現(xiàn)在也閑著,聽你倒到苦水也不是不可以。”
陸岸琰聞言,抬起頭來,瞥了她一眼,又重新收回視線,繼續(xù)看他手中的報紙,只問她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不痛快了?”
“……”她還真沒有看到!
可她就不相信,剛剛曲玉溪那態(tài)度,他感覺不出什么來。
陸蓉顏真想著,就又聽陸岸琰道:“這種病本來在世人眼里就跟瘟疫沒區(qū)別,所以,別人有偏見,無可厚非。我們?nèi)魏稳硕紱]有資格強行要求別人接受,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心大,明白嗎?”
“……我心大?”陸蓉顏指著自己的鼻子,惱道:“我只是心大?呵!敢情我這么辛辛苦苦的照顧你,就只是換來你一句心大?”
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陸岸琰有些好笑,故意道:“那不是心大是什么?”
“我那叫心善,心善!明白嗎?真該讓你forever留下來照顧你的,我在這逞什么能呢!好心沒好報的!”她氣得起身,把抱枕砸他懷里。
陸岸琰順手接過了她砸來的抱枕,另一只手去拉她,將她重新拽到了他身邊坐好,“行,不是心大,是心善,我懂了。”
陸岸琰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陸蓉顏的臉上,熱切了幾分。
不知怎的,被他這么盯著,陸蓉顏竟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臉頰上也不自覺的泛起一層潮熱來,她心虛道:“那可不是!我對病人向來都是這么體貼入微的。”
陸岸琰皺眉,似乎對她的說辭挺為不滿,“我是你的病人么?”
“……差不多吧!你由我照顧,那就是我的病人了。”
陸岸琰不悅的放開了她的手去。
所以,待他這么細致入微,只是因為把他當(dāng)做了她的病人?職業(yè)病犯了不成?
“……怎么突然又拉下臉了?”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說了他是病人的緣故?
陸岸琰不再理她。
低下頭去,假裝看報紙。
陸蓉顏也低下腦袋,轉(zhuǎn)頭臉,差點把后腦勺都靠在了他的報紙上,一臉討好的笑,哄他道:“陸四少爺,我不是故意說你是病人的,可你現(xiàn)在又發(fā)燒,又是上吐下瀉的,本來也算得上半個病人嘛……你別這么敏感,行么?”
顯然,這女人并不知道她錯在了哪里!
陸岸琰大手往她小臉上一罩,推開了她的腦袋去,“礙著我看報紙了!”
“……”這個別扭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