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莫顏錯了！”莫顏跪在地上認真的說，堅持不站起來。

“你這是干什么啊？我們都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孫清雅有些著急了。

她們從小長大，從沒將她看做丫鬟啊，現在莫顏這樣讓孫清雅感覺很傷心，難道她做的還不明顯嗎？為什么要這樣？

她要求的不過是人人平等的生活而已，明明以為已經有些成功了，可莫顏卻還是這樣，讓她怎么接受？

為了這個原則她甚至跟上官離塵鬧的不愉快，對她那么好的男人她都拒絕了，莫顏現在卻如此，讓她感覺很累。

好像做了很久的努力突然都沒用了，怎么接受？

一想起孫離在酒樓說的話，接到了上官離塵的來信，讓她無法平靜。

上官離塵也許在信中根本沒有提到她，不然孫離一定會說出來，可見他們沒有什么未來了，這些都是因為平等造成的。

她建立好的堅強，好像在一瞬間被莫顏打破了，無法接受。

眼淚慢慢的流下來，讓莫顏跟趙氏非常震驚，不知道怎么了。

剛剛不還是好好的？現在怎么哭了？

孫清雅哭的太突然，兩人無法接受，甚至連安慰都忘了。

孫清雅也不害怕丟人，只是坐在那里靜靜的哭泣，也不說話，就是安靜的哭著。

“你怎么了？”好半天趙氏才反應過來，很是心疼。

在她看來孫清雅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不然的話怎么會突然就哭了呢？

莫顏甚至比趙氏還要著急，她感覺的到，一定是因為她孫清雅才哭泣的。

可她不知道原因，無法安慰。

孫清雅站起身，慢慢的走出去，留給兩人一個背影。

“清雅！清雅！”趙氏著急的喊著，可孫清雅并不回應。

好好的氣氛就被這樣打破了，趙氏看了莫顏一眼，什么都沒說，可延伸里面去充滿了不滿，只是沒開口而已。

“姨娘，對不起……”莫顏跪在地上小聲的說，卻很不安。

“她說了，不喜歡人隨便跪在地上，你就快點起來吧。”趙氏無奈的說，多少也反應了一些，明白孫清雅為什么那么傷心了。

莫顏連忙站起來，快速往外面走，可臉色卻不是很好看，可見她是真的擔心了。

可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孫清雅還在房間里哭泣，她就算再后悔也來不及了，早知道這樣她剛剛絕對不會跪在地上的。

是她忘恩負義，孫清雅對她那么好，私下里還姐妹相稱，鼓勵她跟孫黎在一起，要是沒有孫清雅，她就是一個可憐的丫鬟，什么都不是，她居然會拒絕孫清雅的好，這算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很后悔，可孫清雅已經傷心了，她甚至沒有辦法挽回。

過了沒多久，孫黎來院子里找她，天還沒黑，只是太陽落山了，孫清雅已經在房間里好一陣子了，莫顏一直在外面哭泣，卻沒有用。

孫黎來的時候看到這樣的莫顏驚訝的不得了，他們才剛剛分開幾個時辰而已，怎么會這樣呢？

“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孫黎臉色嚴肅，很是認真。

好像莫顏說出那個人，下一秒他就沖過去打人。

莫顏自然不會讓她這么做，只是用力拉著她的衣服，哭泣很是痛苦的樣子。

斷斷續續將事情說了一遍，孫黎大致明白了，有些嘆息。

他自以為也算了解孫清雅這個妹妹，可現在看來是他自以為是了。

孫清雅對莫顏的好比他想象的還多，他本以為孫清雅只是長期被壓迫，對莫顏這些下人感同身受，同病相憐，所以才相處的很好。

可聽了莫顏的話以后，他才知道，不是這樣的，孫清雅是真心認為下人也是人，平等的對待他們而已。

光是這一點，他孫黎就做不到，可孫清雅卻因為莫顏跪下而哭了，這是這些姐妹里面沒有人能做到的，他佩服！

“怎么辦？我讓小姐傷心了！”莫顏哭著說，非常痛苦。

孫黎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種事以前是絕對不會出現的，一個主子因為一個丫鬟而傷心？這是不可能有的。

就算他自己都從沒出現過，孫清雅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

“你別哭了，等清雅心情好了，你再去道歉，現在哭根本沒用。”孫黎認真的說，像孫清雅緊閉的房間去看，才發現他對這個妹妹真的一點也不了解。

房間里面，孫清雅一個人坐在床上，早就不哭了，淚水干涸在臉上，看起來很是狼狽。

可她都不在意了，反正她都狼狽至此，還有什么可擔心的？不是很可笑嗎？

她知道她失態了，可她實在忍不住。

別人也就算了，莫顏居然都沒有接受她的原則。

她們一起長大，以為莫顏跟她是一樣的，早就讓她改變了。

可難道真是這樣嗎？一天奴才，一輩子奴才，一代奴才，代代奴才？

她不愿意看到這種事發生，莫顏不是也要嫁給孫黎嗎？應該明白身份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爭取，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她很累，感覺好累。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讓她很痛苦，她隱忍了那么多，卻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上官離塵如此，莫顏居然也如此。

莫顏今天的做法在外人看來非常合禮數，可在她看來，就是好多年的努力白費了，她被背叛了！

這是她最討厭的感覺，討厭被人背叛！

夜漸漸深了，可好多人注定今夜無眠。

孫黎過了沒多久就離開了，莫顏一個人跪在外面一整夜，趙氏也曾讓丫鬟來叫她回去休息，都被她拒絕了。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要用這樣的辦法贖罪。

屋子里面的孫清雅昏昏沉沉已經睡著，早就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趙氏只好像大夫人告罪，說孫清雅得了風寒，最近幾日無法請安。

正好大夫人也不想看到孫清雅，不耐煩的允許，心里希望孫清雅一病不起才是好的。

反而是向氏很擔心，還想讓向依若去看她，卻被趙氏婉拒。

趙氏也不是沒腦子的人，現在跟向氏她們走的太近，對她們沒有好處，有的只是無盡的壞處。

她們不能讓大夫人看出她們想要進宮另謀出路的心思，那樣大夫人會在現在徹底斬斷她們的路。

好在向氏也沒在意，還以為孫清雅真的病的很重，不想讓向依若過去，擔心被傳染。

向依若就要進宮了，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院子里面，莫顏還跪在那里，一夜沒睡，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會昏倒。

看到她可憐的樣子，趙氏無奈搖頭，慢慢走過去。

“莫顏，起來吧，回去休息……”趙氏無奈的說。

莫顏卻堅定的搖頭，堅決不起來。

她已經決定好了，跪在這里，設么時候孫清雅原諒她，她什么時候起來。

對于莫顏的固執，趙氏很是無奈，沒有辦法，只能安靜的走開。

通過昨天的事，趙氏才驚覺自己對這個女兒并沒有那么了解。

孫清雅雖然對她很好，不舍得她被人欺負，可她不了解孫清雅。

為了莫顏這個丫鬟哭的那么傷心，是她從沒想到的。

她對莫顏也很疼惜，是從小就看著長大的丫鬟，相比起來對別的丫鬟自然更好，可即使這樣，在她心里，莫顏也只是一個丫鬟，這種感覺在她這里也是不會改變的。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認為莫顏配不上孫黎，只因為莫顏是丫鬟。

就算莫顏再美麗，再優秀，丫鬟就是丫鬟。

難道她們的想法真的錯了嗎？只是誰會愿意承認，去改正呢？

等孫清雅從房間里面走出來，莫顏已經在外面跪了好久，正閉著眼睛支持好像隨時都要昏倒。

經過一夜的思考孫清雅反而理解了很多，明白是她強人所難。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是如此，她卻要求她們改變。

可她忘了，這樣的改變在這個世界是不應該的，甚至不被允許發生。

她的做法也許會將莫顏推上絕路，權利的統治下必然會分成三六九等，她根本沒有能力拒絕。

她能做的就是在她的小院子里實行人人平等，卻還要告誡大家，出去以后不可以這樣。

這么一來她還不如不改變，只是默默的對身邊人好，不將他們看成下等人就可以了。

這么一想，她也松了一口氣，對上官離塵也沒有那么埋怨了。

不是上官離塵沒達到她的標準，而是她也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如果讓高高在上的那個男人知道她的想法，不光是她，凡是跟她有關聯的人都會被殺死！

想了這么多，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莫顏要昏死過去的樣子。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莫顏發生了什么，快速走到莫顏面前，眼睛有些發酸。

哭了一夜的眼睛干澀的不行，就算現在心疼，卻也沒辦法立刻哭出來，反而非常痛苦。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啊！”孫清雅哽咽的說，很是抱歉。

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的做法只是希望莫顏過的更好，可現在看來，莫顏反而受到了更多的委屈。

那她又何必這么做呢？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啊。

“小姐，你終于出來了，對不起，是我錯了！”莫顏哭著說，神色著急，很是急切。

這讓孫清雅的心很酸，她居然讓從小長大的姐姐一樣的人變的這么痛苦，讓她怎么接受？

孫清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堅持的拉莫顏起來。

可跪了這么久的雙腿早就麻木不仁，如何起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