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被不知不覺泛起的溫情充滿。

大老爺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許多，看向十一的目光，也更是溫柔。

大姨娘一看，臉上就沉了幾分，要不是兒子還在床上奄奄一息，她肯定先來料理這不安分的小蹄子，孫季付總不會以為她那點笑伎倆還能把老爺拉回趙氏那個賤蹄子身邊去？

咧嘴輕笑，露出嘲諷，心神重新回到兒子的房間。

大老爺和孫季付兩個守在門口，她想要進去一探究竟都是不能，要是孫季付自己在的話，那還好說。她怎么也不能不古籍大老爺。

“莫顏，有你的話，我心里就安定了，一會我去向爹爹和娘去求，我要娶你。”孫黎深情的說道。手里緊緊抓著莫顏的手，卻是怎么也不肯松開。似乎一松開，佳人就會消失。

大老爺緊張的豎起耳朵，小聲的問女兒“莫顏真的同意了嗎？”之前兒子失魂落魄，幾乎要尋死的狀況，他還真的不想再發生一次。畢竟他還是比較疼愛自己的兒子。雖然他的子嗣不少，可是兒子卻是不多，趙氏生的兒子，他都沒重視過。

現在想來卻是隱隱約約的后悔，聽見房間中兩個人傳出來的聲音，他卻是想起來自己和趙氏曾經的感情。

那時候，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一生最美好的記憶都是在那個時候。往事不堪回首，他們現在已經老了，他還有了半多的孩子。

“他們兩個人情很深種，應該是十拿九穩的，父親，你確認大姨娘會同意？”孫季付自己知道大姨娘的性子。那個人極為好面子，而且她向來都是按著自己心意行事，更是看不上家里的仆人。倘若之前沒有這么一出的話，大姨娘根本就不會叫莫顏和孫黎見面。

孫季付甚至還敢肯定，要不是孫黎有心尋死，莫顏這個時候已經被大姨娘處理了。

“就為了門戶之見，要損失一個兒子。我想她不會那么愚蠢。”大老爺摸著下巴的胡子，眼神陰沉，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孫季付根本不會去探究大老爺此時的變化。

她只知道門戶之見影響深遠，不會因為孫黎一心尋死就真的消失。

比如大姨娘假意答應他，只有找個合適的機會叫莫顏出個意外，那樣孫黎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父親這話好似說錯了人。”孫季付淡淡的說道，她在孫家是什么身份，她心里還是清楚的，孫凱出生的時候，她這個父親之時賜名，卻是沒有出現，同是一天生的還總，卻是那么的大的差別，這些孫季付不想說，沒有要說的必要。

她只想把自己身邊的人照顧好，有的事也不是她能管的，就像是現在大老爺說莫顏和孫黎的事情。

剛才大老爺竟然是拉著她們兩個人來此處，這叫人太怪異了。孫季付看了一眼那在門外還豎著耳朵的大姨娘，頓時覺得她現在這個樣子極為的好笑，她一生為自己鉆營，和大老爺所有妾侍搶奪寵愛，生了嫡子之后，又千方百計的把大老爺控制在手里，這個女人的手段何其老道？

一生鉆營，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卻是擺脫了她的掌控。被她嫉妒寵愛的嫡子，寄予厚望的嫡子，卻是愛上了一個丫頭，還死定終生。

“問你怎么會是錯誤？黎兒那個樣子，我是真的不想看見，只要黎兒自己愿意，我就不干涉，大姨娘哪里，我也會盡量的交涉。”

大老爺口里的盡量，分明是給門外那個偷聽的人，大姨娘臉上難看之極：“老爺，這樣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管？門不當戶不對，少爺和丫鬟茍且，傳出去這有損我們孫家的名聲，老爺，你一向英明，這會子可不能糊涂了啊。”

大姨娘幾乎是嚎叫。

大老爺微微的皺眉。“難道你能叫黎兒打消尋死的心思？那斷腸散，我可不想在府里再見著。”聽見大姨娘跋扈的話語，大老爺竟然心里涌起了厭煩。

回頭想想還是溫婉的趙氏溫柔體貼，過去多少年，他怎么混了頭，冷落了他的解語花？

“內堂，這這是冰山一角，但愿你能真的懂。”孫季付覺得多說下去也沒有用，這句話，她便沒說。古怪女子地位低微。

大老爺現在是覺得無趣，才和他說這些。

“那你要早早的好起來。好了之后……”莫顏的聲音帶著無限的嬌羞，大老爺的臉色莫名的復雜。想必現在是見了兒子沒事了，又后悔吧莫顏帶來了吧？

孫季付明智的沒有問多余的問題，她只要冷眼旁觀即可。

“好了之后怎么樣？”孫黎的身子震了震，臉上滿含著驚訝，緊張。等著莫顏張口說出來的話語。

莫顏紅了臉，“好了之后，就……就按你說的啊？不過我們私定可不好，我要叫小姐夫人，姨娘，老爺都允許了才可以。”

“可是我娘，她……”孫黎怔住，他娘親一直掌握家中大權。說服莫顏的小姐，姨娘這個個人就還不用怎么說服。唯一難的就是夫人那個關口。作為兒子，他自然知曉大姨娘的秉性，要是想說服她，那是太難太難了。

“我們好好的給夫人說，曉之以情，動之以里。大姨娘菩薩一般的心腸一定會答應的。”莫顏覺得，她要是好好的去和大姨娘說她和大少爺兩情相悅，大姨娘一定會允許，想到三少爺會和她一起生活，莫顏激動的身子都發顫了起來。

像是已經感覺到那種生活就是在了面前。

“我娘那個性子，你有不是不知道，何苦還要說破來安慰我，哎，只要我知道你隊伍一心，我娘親不許，我也不管了，等我下得了床的時候，再去求爹爹，爹一定舍不得我。”孫黎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大姨娘著急的又是側耳傾聽屋里的情況，又是發愁的看著那穩如泰山的大老爺。

“我如何知道？”

“老爺你就再想想辦法，黎兒要是真和丫鬟成親，我們孫家的臉就真的丟光了。”大姨娘著急的說道。眼里卻是有一絲亮光，大老爺最是在意家族的名聲，從前，她每次說道這個大老爺最后都能答應她的，可是這次是真么回事？

大老爺分明是老神在在的假裝被聽見她的話。“十一啊，這莫顏是你的丫頭，你說怎么辦？按道理我們孫家的少爺都是要舉行盛大婚禮的。黎兒和莫顏丫頭怎么辦？”

“父親，說這個為時還早，黎兒現在身體虛弱，還需要將養身子。莫顏的事情，你和大姨娘在進一步的商量，我不過是一個小輩。還沒有資格對家中事情的大解。”孫季付淡淡的說道。現在拿這個重大的問題來問他，她能有什么法子？

若是肯成全。開心的是兩個人，若是不肯成全，最后損失的也不是她。

“這話不要在說了，從前都是我不好，冷落了你們三個。”大老爺的聲音充滿的愧疚，卻是叫孫季付清冽的話語，弄的緩不過神來。

“父親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孫季付出門的時候，看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大姨娘。

大姨娘的臉上更加的難看，陰測測的把孫季付看了一眼。幸虧這妮子聰明沒有直接指點老頭。出門的時候，孫季付看見大姨娘頓時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不禁苦笑，幸好她之前什么也沒說，不然這個大姨娘一定會給她娘親和弟弟不愉快。

“我回我的院子。”

“老爺你怎么能這么說？黎兒就不是你的兒子？”大姨娘拍著自己的腿哭了出，她這一出聲音，屋里的情景就當真古怪了起來，莫顏和孫黎都在里間完全的安靜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出。

“我有叫你進來，好不容易黎兒收斂了尋死的想法，難道你還真的想要黎兒死了算了？”大老爺猛的站起身，袖子一甩，竟是直接的走了。

剩下假哭的大姨娘面上無比的難看，一邊看大老爺出門的背影，一便又是留神聽著屋里的動作。

“三少爺好好歇息，我過些時候再來看你。”莫顏給林勵掖掖被角，想要先離去，門外現在大姨娘可是在聽著他們說話。兩個人那點膽子現在都不見了。

只一想到沒有希望的事情，兩個人面上都是現出了絕望的神色。要是大姨娘不允許的話，他們不能相守，還真的不如死了算了，起來來生還能有機會相守，那時候，他不是少爺，她也不是他家的奴婢、

“我不想叫你走，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辦？”林勵緊緊握著莫顏的小手，卻是半刻也不想松開，就怕松開了，便真的劍不到了。

“大姨娘還在外面。少爺別這么說，等你好了，我們好好的向夫人請求。”莫顏帶著渴求的目光看著林勵：“好不好？三少爺，莫顏不想看見你和大姨娘交惡。”

大姨娘聽的嘴角微微抽動，這賤婢現在來做好人，慫恿黎兒尋死的時候，可是沒心軟啊。她把林勵尋死的原因，完全的歸咎在莫顏的身上了。

“聽你的，都聽你的。”孫黎連聲的說道，莫顏應了和他的好事，他的身子竟然像是一下就有了氣力。一下坐起來。把莫顏攬進懷里。

“等我好了，就向爹爹去求，肯定能成。你放心吧，有了你的應肯，我會好好將養身子，。再也不胡來了，就是為了你，只是……”孫黎有些訕訕的說道，“水兒，我失去了生育能力，將來我們沒有孩兒，你會不會怨怪我？”

“怎么會呢？只要和你相守，沒有孩兒，我們還能收養一個，只要你愿意。”莫顏甜甜笑道。

大姨娘白氏聽見這番話，臉上越發的陰晴不定，孫黎膽敢飲毒尋死，定是受了這賤婢唆使，不然這賤婢怎么會如此從善如流？

就在她獨自生悶氣的時候，一道粉色的身影從門口進來，“姨娘，誰惹您生氣了？給我說，我去找大夫人做主，再不濟還有老夫人。”

進來的是孫亦儀，她在老夫人那里就聽說了自己哥哥尋短見。還是為了一個丫鬟。

“還不是那賤婢？”白氏朝門努努嘴，里面你儂我儂兩個人好不熱切，她在外面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卻是不敢去阻攔，要是孫黎再尋死，她這輩子的依靠就徹底的沒了。

“我去攔著他們，孤男寡女的，你怎么也不管？”孫亦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當下站起身就要闖進去。

“你做什么？”白氏攔住她：“是不是你嫌棄你兄長命太長？”她比孫亦儀更加不想那兩個人攪和在一起，但是現在要是管束了。只怕孫黎要再次尋死一次。就是孫季付也不一定能救回來。

“我去把賤婢叫出來，明知道我兄長虛弱，也不知道叫他好生歇息。”孫亦儀眼珠一轉，頓時想到了叫莫顏出來的最好的理由。

白氏臉上大喜，朝女兒豎起拇指，這才冷聲說道：“莫顏丫頭，不要叫黎兒多說話費神，他身子虛弱，你就不能體貼一點？趙氏是怎么教導你的，連體貼人都不會？”

莫顏聽見白氏這話，忙從孫黎的懷里掙脫出來，“三少爺，都是我不好，應該叫你休息的，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現在有大老爺做主，就是大姨娘再不情愿，也不敢阻攔他們。

“我舍不得放手。”孫黎楠楠的說道，手卻是松了開，“你早些回去，免得被我娘親抓住又是訓斥，我可舍不得。”

他深情款款，莫顏心里一片柔軟，“大姨娘是你的娘親，以后也是我的長輩，她說什么，我只聽著就好，斷然不會惹怒她。你放心吧。”

從孫黎屋里走出來的時候，外屋兩個人，俱是眼神不善的看著她。

孫亦儀先前被白氏阻止過，陰沉著臉看著莫顏，卻是不發一言。

莫顏走到白氏面前，朝白氏和孫亦儀行禮，站在一邊等二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