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看了我幾眼,然后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才又開口道:“豆芽,雖說當初賀浩的確是傷害了你,但賀源其實一直都在保護你,有時候學校里也有不少的麻煩,都是賀源替你解決的,我也知道,賀浩是你的一個心結,將來總有一天你會報這個仇,我們都是掙扎在生死線上,誰都不能給自己留下一絲一毫的拖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周妙這么說,我倒是有點意外,但似乎這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畢竟在經歷了周婷的死亡之后,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周妙了,她心底,也應該早就沒有了什么仁義了吧。
我們這些出身低賤,命如螻蟻一般的人,除了靠自己一步一步的拼死搏出一條血路,又還敢有什么奢望?
我神色復雜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周妙嗯了一聲,“對了,過幾天是秦梟的生日,你來幫他慶生好嗎?”
周妙和秦梟也算是在一起經歷了生死,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秦梟的生日,我肯定是要去的,只是到時候的場面一定很大,說不定還能碰到很多熟人,不過,我還是答應了一定會去,畢竟,周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周妙見我答應,倒挺高興的,又說我最近身體才恢復,還是要注意一些,我打趣她說,我哪有那么嬌貴,我們都是連生死都經歷過的,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過,那到底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么平白被人害死了,這個仇我遲早是要報的。
吳媽和他的兒子現在都被魏云關了起來,吳青青那邊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什么都沒做,對她來說,吳媽和他兒子的死活跟她沒任何關系,人利用完了就成了棄子,由得魏云出氣就可以了,只要魏云不去找她算賬,到時候她再示個弱,這事就算揭過了。
魏云那邊,他現在還不會對吳青青下手,畢竟吳長林還在,他的勢力也還擺在那里,不過魏云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永遠甘于人下的,在還沒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絕對不會出手的。
對我來說,吳媽和吳青青都是一樣,這些勾當都是他們兩個一起干出來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但有時候,報仇也不見得要自己出手,殺人不見血,才是最高明的報復手段。
只不過,在那一天來之前,我還需要做一些事情,何況,就這么輕易放過吳媽,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有時候,當我驚覺自己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之時,我也會感到十分震驚,但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已經沒有退路可走,退一步就是死。
沒多久,魏云和秦梟就下來了,大家在一起簡單的吃了個飯,然后秦梟和周妙就走了,我精神有點不好,感覺渾身沒什么力氣懶洋洋的,魏云有點擔心的問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我去醫院。
這個時候,我有那么一絲的恍惚,覺得眼前這個人對我的好,似乎也是真的,說實話,自從經歷了這件事之后,魏云似乎改變了很多,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粗暴的對待我,甚至經常提心吊膽的害怕我出事,那些關心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心里只有韓宇,今生今世,我只愛韓宇一個人,即使我們之間隔著千難萬險,但只要他好好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跟魏云之間牽連得太多血淋淋的現實,他曾經那樣傷害過我,我總不能這么犯賤吧,何況,誰又知道魏云他這樣的人,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很多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什么,難得糊涂吧。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吳媽?”我問魏云,不管怎么說,我出事到現在,我也還沒見到吳媽,的確是想知道她什么情況了。
而且有些話,我還想親自去問清楚,畢竟這件事,我是想要自己親自解決的。
魏云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我,然后嘆了一口氣,他摸出一顆煙點上,直到那支煙抽完了,他才點頭,“我帶你去,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我點了點頭,魏云去給我拿了一件外套披上,然后親自開車送我去的。
那是郊外的一個廢棄倉庫,四處雜草叢生的,那個倉庫里面充斥著刺鼻的煙酒味道,還有一些腐尸的味道,魏云到的時候,七八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全都走了出來,半彎著腰跟魏云鞠躬,然后一個長相兇惡的光頭小跑上來,笑瞇瞇的說,“老大,你來看那婆娘嗎?你放心,兄弟們拿捏得準輕重,絕對不會出人命的。”
我聽這個大光頭的話,隱約猜到點,魏云應該是交代了他的手下不要搞出人命來,我不知道魏云留著吳媽的性命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會去多問。
魏云淡淡的點了點頭,朝手下比了個手勢,這些人就全都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里面挺黑的,我陪你進去吧。”魏云點了支煙,像是無意的開口說道。
我搖了搖頭,“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魏云也沒說什么,他沒有動,就站在外面等我,我看著前面黑漆漆的廢棄倉庫,然后朝里面走了進去。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走進去之后,看到里面的場景,我依舊還是覺得無比震撼,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都沖到了頭頂,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說這里是人間地獄或者修羅場都不為過,四處都是腐朽的味道,墻壁被完全刷成了黑色,四個巨大的黑鐵籠子,墻面上掛著許多鐵鏈之類的刑具,甚至,仔細看還能看到墻上斑駁沒有干掉的紅色血跡。
居中的兩個鐵籠子里鎖著兩個人,黑色的鐵鏈將他們兩個人拴著,兩人身上什么都沒穿,身上布滿了血痕和鞭痕,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尤其是吳媽的兒子,身下那個部位,已經被人切了,血跡都還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