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宇家住了幾天之后,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終究是逃不脫的。
我跟韓宇說我要回賀家,韓宇什么都沒說,只是把我送到賀家別墅的大門外,我不敢去看他,像小偷一樣跑開了。
進門之后,我看到他斜靠在一根電桿上,滿身頹廢,一支又一支的抽著煙。
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突然一片潮濕。
我剛走到客廳,就看到賀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見到我,像是見到老鼠的貓一樣瞪著我,然后語氣兇狠的問我:“你這幾天都去哪里了?為什么一直都不回來也不去上學?”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賀源解釋,那一個晚上的事情,每想一次都是一次凌遲,賀源突然沖過來要抱我,那些不好的記憶一下就回到我的腦海里,我本能的躲開,他一下撲了個空。
我的反應徹底的惹惱了他,他再次撲過來,大力的抓扯著我的手,把我撲倒在沙發上,雙目腥紅,爆發著鋪天蓋地的憤怒之色。
他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我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要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豆芽,你為什么不聽話?”
賀源痛苦的問著我,我一下忘了推開他,他突然低頭來親我,牙齒一下一下的咬著我的嘴唇,我感覺到嘴唇破了,嘴巴里一下鉆出一股血腥味,惡心得我直想吐。
我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太大了,這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賀浩,他喝了酒,滿身酒氣的走進來,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打扮得很妖嬈艷麗的女人。
女人身姿窈窕,露出胸前白花花傲然挺立的一片,他雙手挽著賀浩的手,像勝利者一般,仰頭看著我,眼神中滿是不屑。
那一刻,我如被雷擊,全身麻木得沒有了一絲的知覺。
我想說什么,但我嘴唇翕動了幾下,喉嚨像是堵著一大塊棉花,什么都說不出來。
賀浩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帶著那個女人從我身邊走過,我聞到那股熟悉清冽的煙草味,藏在心里的執念,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我甚至沒勇氣去問他,我們之間到底算是什么,仔細想來,他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更沒說過要對我負責,那時候的我,單憑著對他的喜歡眷戀,心甘情愿的墮入他編織好的牢籠。
我突然明白,我與瑩姐沒什么分別,在他心里都是一樣下賤的女人,只要他給錢就可以打發,他連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棄之如敝履。
后來我才明白,其實賀浩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場獵艷,他想要得到的,從來都不是女人的心,只是女人的身體罷了。
我不會是他的開始,更不會是他的結束。
愛就是這樣可笑,又愚不可及。
原來所謂愛,本來就只是我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當有一天,我站在巔峰之上,從他手中奪走他的一切時,他向我跪地求饒,如螻蟻般貪生怕死,我曾愛如骨髓的男人,竟也如此不堪。
我聽到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響,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大鐵錘,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臟。
個人經歷最大的兵荒馬亂,不外是幻滅。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離開賀家的,我出來的時候,賀源追著我,到了大門外,韓宇一看到我,就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問我怎么了,賀源追上來之后,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在雪地里滾落了一身的雪花。
我木然的走著,身心俱疲,天下之大,但我卻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像這一生都已經完結了。
我一直在雪地里走著,韓宇就跟在我身后走著,不遠不近,他是懂我的。
我走到精疲力竭,抬眼看去,眼前是一片蕭瑟,腳下不遠就是河流,即使是冬天,它也暗流洶涌。
冷風吹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就這么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河水。
我的心,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平靜,好像什么都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我沒有哭,早在那一個冰冷徹骨的寒夜里,我的眼淚早就流干了。
我坐在冰冷的石頭上,我想起來很多人和事,想起自己卑微懦弱,想起自己的小心翼翼,我想在這個城市夾縫中求得一線生存的機會,然而,殘酷的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將我打敗。
我突然想起鳳姐對我說的話,她說想不被人欺負,那你就要變成人上人,你要變得比他們都有權勢,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我不知道鳳姐是怎么樣走到今天的,但那條路注定充滿泥沼血污,每個人的路都很艱難,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資格去怪別人?
我們每個人,都活得太不容易。
我不想再被人欺負,我不想再像條死狗一樣任人擺布,我的人生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要變成人上人,我要讓那些曾經輕賤我的人,全都被我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