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候的我們,還不懂得這個世界的生存規(guī)則,我們頭破血流,我們以命相搏,然而在命運面前,我們的反抗卻顯得那樣的可笑。
我們經(jīng)歷那樣多的暴烈,然而我們追求的,是溫柔的生。
直到放學(xué)了,宋雅琪他們也沒敢來找我的麻煩,至于汪雅馨,聽說要在醫(yī)院里住幾天才可以出院。
放學(xué)之后,周妙問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周婷,她已經(jīng)把周婷接回家去了,白天就反鎖在家里,她回去的時候才開門放她出來。
周妙今天幫了我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都必須去,而且我其實還有著一點私心的,我怕周妙什么時候翻臉不肯幫我了,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跟宋雅琪他們抗衡。
從學(xué)校出來的時候,天上又開始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肩頭,我和周妙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
周妙家住在那種很老式的樓房里,樓房年久失修,四周都是黑壓壓的。
樓房的后面是一條臭水溝,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臭味,路上也是坑坑洼洼的,一下雨就積滿了雨水,走路很不方便。
樓房每一層有6戶人家,一走進樓房,我一下就想起了鳳姐,想起了紅燈區(qū),臉一下就像火燒起來了似的,腳下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周妙他們住的是7樓,旁邊住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我們路過的時候,就聽到老頭子屋里傳來一陣臉紅心跳聲。
周妙一腳踢在老頭家破舊的黃油漆大門上,罵了幾句,老頭子回罵了幾句,大聲咳了幾下,然后傳來一陣大聲吐痰的聲音。
周妙家很簡陋,除了一張陳舊的床之外,家里幾乎什么都沒有,屋里還牽著一條鋼絲,上面掛著一些舊衣服,窗戶也都被封死了,大概是為了防止周婷翻窗掉下去摔死吧。
我沒想到,平時在學(xué)校里飛揚跋扈的周妙,家里竟然窮成這樣,但我又有什么資格去評價她呢?
她好歹還有一個自己的住處,我卻什么都沒有。
周婷好像很喜歡我,一直圍著我轉(zhuǎn),也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個臟兮兮的香蕉要給我吃,被周妙大聲教訓(xùn)了幾句,她還是樂此不彼。
在周妙家待了一陣之后,周婷就睡著了,周妙送我出來的時候,突然問我,“你和韓宇的關(guān)系很好?”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我,但我還是跟她老實說了,只是把那個晚上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周妙看我的眼神很復(fù)雜,但她什么都沒再說,我看著她在這個雪夜里漸漸走遠的背影,內(nèi)心突然感覺到一陣荒蕪的孤獨。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平安無事,宋雅琪他們幾個看到我都是繞道走,雖然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我的恨意,但我一點都不怕他們了。
學(xué)校里還是有很多關(guān)于我的流言,我起初還是很在意的,但時間久了,我也麻木了。
我沒有做過那種事,不管他們信不信,我是清白的。
這一段時間,韓宇一直都沒來上課,手機也一直都打不通,我?guī)缀醵家詾槟且粋晚上在醫(yī)院大門口看到的人不是他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為什么身上那么多傷,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傷都好了嗎?
一想到韓宇,我心里的某一處好像就柔軟了下來。
這天周妙也沒來上課,手機也一直打不通,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打定主意等放了學(xué)去一趟她家里,這段時間我經(jīng)常去看周婷,她給我留了她家的鑰匙。
那天我眼皮一直都在跳,我總覺得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我又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周妙那么厲害的人物,誰敢欺負她埃
到了放學(xué)時間,周妙都一直沒出現(xiàn),我打算去找她,剛從教室出來,就碰到了賀源,賀源已經(jīng)很久沒等過我了,平時白天在學(xué)校里見了面,也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我弄不懂賀源是什么意思,但我又不敢問他,畢竟我在他面前的身份總是有點尷尬,能跟他這么和平的相處,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我跟賀源說我要去找周妙,賀源悶聲不響的看著我,然后他突然抱著我,我一下就僵住了,不知道他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豆芽,你要聽話,我會對你好的。”賀源的聲音低沉沙啞的在我耳邊響起,我一下就懵了。
賀源沒有再說話了,拉著我的手走到了校門口,到了校門口的時候,賀源才放開我,我想說點什么來緩解我們之間的尷尬,但我翕動了幾下嘴唇,什么都沒說出來。
上車之后,我才想起我本來要去找周妙的,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我?guī)缀醵紱]睡著,第二天一早,我打給周妙,她的手機還是一直不通。
我總覺得是出什么事了,直到早自習(xí)都上了半節(jié)了,周妙還是沒來,于是我假裝身體不舒服,跟老師請了半天假,因為有賀浩這層關(guān)系,老師也沒為難我,當我到了周妙家時,才發(fā)現(xiàn)她昨天根本就沒回去。
周婷一個人在家,已經(jīng)餓得奄奄一息了,我在她家里找到半把掛面,面都有點過期了,上面長了不少黑色的甲蟲,我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先給她做了一大碗面充饑,但我問她關(guān)于周妙的事,她也說不清楚。
我一時之間有點六神無主,不知道周妙到底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什么事了,這個時候我想到了賀浩,他一定有辦法可以找到周妙的。
我想也沒想,立即就撥通了賀浩的手機,電話響了幾下之后,才有人接起,我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在問我找誰。
我兩眼一黑,腦袋里“嗡”地一聲巨響,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么會聽賀浩的手機?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然后心虛的掛斷了電話,一時間,電話就像是變成了長著獠牙的毒蛇一樣,我碰都不敢碰一下。
隨后,賀浩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我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