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少凡在觀察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默默觀察著玄少凡。但由于玄少凡身上有斗篷遮擋住,因此藍衣青年看不出玄少凡的樣貌。
可是,藍衣青年從玄少凡身上,感應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兩人在這街道上對峙良久,最終還是藍衣青年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只見藍衣青年對著玄少凡拱手一笑,語氣淡然甚至還有些漠然的說道。
“抱歉,這位道友。都是在下治下無方,讓道友見笑了。廢物,還不回來”
藍衣青年前半句是對玄少凡所說,后半句則是對著剛剛從地上坑洞爬出來的那名車夫所說。
只不過藍衣青年在吼出那句“廢物”時,眼神卻不自覺的掃了玄少凡一眼。其意思,自然是在指桑罵槐了。
車夫從地下坑洞爬起來后,早已經是滿臉血污,看不清面目了。
只見這名車夫用力晃晃腦袋,似乎被玄少凡這么一摔,有點摔懵了。可是被藍衣青年這么一吼,他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車夫連忙爬出人形坑洞,回頭有些驚恐的看了玄少凡一眼后,連滾帶爬的向藍衣青年走去。
直到車夫走至戰車前,藍衣青年才再度拱手對著玄少凡一笑。
“這位道友,在下宇洲空族的空無相。不知道道友名諱,他日無相定當登門賠罪。”
藍衣青年笑容可掬,看上去很是陽光。不少原本因為驚恐而退開至街道兩旁的妖族少女看到空無相的姿態,都忍不住臉色潮紅了起來。
毫無疑問,空無相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是屬于那種看上去,就覺得陽光灑脫的類型。
不過玄少凡可不認為他這番話,是真的打算他日為了“登門賠罪”而來。
玄少凡自修煉以來,不說閱人無數也不算笨。從這藍衣青年出現后至現在,所有的表情變化都落在玄少凡眼底。
在玄少凡心里,對方應該是咽不下心中的惡氣,覺得自己讓他很沒有面子。至于自報家門和所謂的“登門賠罪”,不過是為了摸清自己的身份,他日好跟自己算賬罷了。
像這樣的小人,玄少凡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因此,也不會對對方有什么好臉色。
“散修一名,無門無派。”
玄少凡淡淡的回了一句話后,便轉身躋入人群中,漸漸消失在空無相的視線中。
知道玄少凡的背影徹底消失后,空無相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可與此同時,瞳孔內一縷兇芒一閃而過。
“這……少主,就這樣放他走了嗎”
這時,滿臉血污的車夫忍不住低聲對著藍衣青年說道。說實話,在以前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對他。別說是還手,恐怕就是被他的長鞭抽死,也沒有人敢說什么。
然而今天在這街道上,被玄少凡隨手摔了個頭破血流,這讓一向跋扈張揚的他心里很不甘。
“嗯,不然呢別忘了這里是蠻荒的天獸城,不是我族的穹城。在這里大戰,你覺得后果會怎么樣”
空無相掃了車夫一眼,看著對方滿臉血污,不由得露出一絲厭惡的情緒。
“回去據點后,全力調查此人的背景。還有,把你的臉擦干凈后才能上車。”
說罷,空無相轉身拉開戰車門簾鉆了進去,再次坐落在戰車內。
而車夫聽到自家少主要調查那神秘的白袍人的身份后,臉上才又浮現出喜色。可同時,心里也抱著心災樂禍的心態,期待看著玄少凡即將倒霉的景象。
所謂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狗。空無相仗著家族威勢行事,他的車夫,也仗著空無相的威勢而氣焰囂張。
這一對主仆,當真是天生合拍的一對。
這么一段插曲,就這樣過去。玄少凡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他還有任務在身的。
他離開那處街道,在路邊找到了一家裁縫鋪后,便抽身鉆了進去。
他原本就想著進城后,找一家裁縫鋪購買一些衣衫。無論怎樣說現在他身上的衣袍,幾乎都無法繼續穿下去了。
玄少凡的衣衫上原本就沾有不少血跡,先前又被鞭風撕扯得破破爛爛的。現在這樣看去,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路邊乞討的人物。
當然,前提是不知道他修為的情況下。
玄少凡走入這裁縫鋪,各式各樣的寶衣呈現在他面前。顯然,這間不起眼的裁縫鋪,是專門為修士定制修士專用的寶衣的。
四周觀察了一會后,玄少凡沒有見到店主,料想可能有什么事著急去處理,并不在店鋪內。于是,他便自顧自的挑選了起來。
要說修士的寶衣,大多是用一些天才地寶所合成的,便如同修士的法器一般。不過,也有些寶衣寶甲是用妖獸皮囊,或是其他比較堅硬的材料煉成。
玄少凡之前曾有過一件寶衣,是在荒洲圣城中拍賣下來的。那件寶衣便是陽火蟬翼所編織而成,十分耐用。
試想一只陽火蟬只有兩片薄薄的翼,而編織出一整件蟬翼衣,真不知道要取多少只陽火蟬的薄翼才可以煉制成功。
玄少凡又想到了荒長生的那件道袍,那更是由天蠶絲所織。刀兵不入,水火難侵。
而這些,都只是目前玄少凡僅見的兩套寶衣,而且還都是寶衣中的上品。
可惜的是,玄少凡的陽火蟬翼衣早已在天雷中損毀。荒長生的道袍雖在,可要玄少凡前去索取,也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而為了以后衣衫不需要經常更換,玄少凡決定還是要在這挑一套較好的寶衣,至少比普通絲綢的衣衫要結實才行。
玄少凡見店鋪老板遲遲未歸,便在這店內隨意的觀看起來。
在這小小的店內,玄少凡一眼便看到了一套湛藍色的戰甲。以他的眼力,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套戰甲是以海藍鱷皮所制。
這海藍鱷是通天海中的兇獸,喜吞食其他海獸。當然,其習性與普通的鱷魚差不多。不過能生活在通天海中的兇獸,絕對沒有一頭是弱者。
而這海藍鱷喜吞食海獸,試問實力又怎會弱除此之外,這海藍鱷的皮甲,防御力更是海中兇獸中名列前茅的。
不過不知道為何,玄少凡第一眼看到這件戰甲,就覺得很適合荒紫月。可能這套戰甲,與荒紫月那湛藍色的瞳孔顏色很是匹配吧。
“唉……”
想到荒紫月,玄少凡忍不住幽幽一嘆。他不明白在面對荒紫月時,他仍然在害怕些什么。
而事實上,他也不明白自己對于荒紫月。到底是愧疚較多,還是感情占據上風。又或者,兩者皆有之吧。
為了躲避荒紫月,他甚至不惜遠走蠻荒,只為尋得那雪族至寶。雖然他只知那是療傷奇寶,可他總感覺金烈和荒紫月對他有所隱瞞。
而這所謂的療傷奇寶,恐怕并沒有那么簡單。至少,金烈不可能讓他來尋這件寶物,真的是為了用以療傷。
玄少凡定了定神,伸手從架子上取下這套戰甲。他想買下這套戰甲,待回到荒洲時,送給荒紫月。
“客官好眼力,小店就這么一套海藍鱷皮所制的戰甲,不曾想今日它遇到了該屬于它的主人……”
就在玄少凡取下海藍戰甲時,一個稍微有點尖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不用說,聽語氣應該是這店鋪的老板回來了。
玄少凡也沒有立馬回頭,翻手把手中海藍戰甲收入法戒中后,才轉身望向門口的方向。
在店鋪門口處,有三個人影站在那里,分別是兩男一女。為首者是一名身形矮小,甚至有些發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留著八字胡,一臉的笑容可掬。但是落在玄少凡眼里,總覺得他笑容有點奸詐。不用說,這男人應該便是這裁縫鋪的老板無疑了。
而老板身后的一男一女,看上去應該是情侶關系。女子很親昵的抱著男子的右手,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至于那男子,看上去也就雙十年華,長得也算俊秀。可是其目光中不假掩飾的倨傲,卻讓玄少凡難以生出什么好感。
料想對方應該也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弟,與女伴到此逛街游玩的吧。
玄少凡只是掃了兩人一眼,最后便把眼神定格在店鋪老板身上。
“抱歉,在下見店鋪無人,便自行挑選了起來。剛才那套戰甲,我要了,出個價吧。”
玄少凡微微點了點頭,隨后便淡淡的說道。他是在覺得這套戰甲很適合荒紫月,而且也剛好是女式的戰甲。
若是沒有遇到也就算了,可是既然遇到,玄少凡也不打算放過。
“哈哈,好說,好說。既然這位貴客也看中的這套戰甲,那么便按老規矩,價高者得如何”
玄少凡話音一落,店鋪老板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不過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讓玄少凡心里冒出一絲疑惑。
“哼,小子,把那套戰甲留下來,本公子讓你安然離開。”
這時,跟著店鋪老板一同進來的青年男子忽然開口了。而青年男子的話,正好解答了玄少凡的疑惑。
玄少凡抬起頭看了青年男子一眼,并沒有回應男子的意思。
但是玄少凡身上由于披著斗篷,看不清玄少凡的神情。而玄少凡這番動作,青年男子卻誤以為對方壓根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玄少凡沒有搭理青年,反而把目光放在店鋪老板身上。因為這套戰甲在此前仍放在這店里,理應還不是誰的私有物品。
至于這套戰甲的歸屬,該由這老板來決定。
注意到玄少凡那問詢般的目光,店鋪老板卻故作為難的說道。
“這……客官你看,你們兩位都看中的這套戰甲,可戰甲就那么一套,這不是為難小人嗎要不然……”
“哐當!”
玄少凡沒等店鋪老板說完,隨手便扔下一堆玄精。這堆玄精堆滿了半張柜臺,看上去大概有數千斤的樣子。
這堆玄精一出現,這原本略顯陰暗的店鋪,瞬間便被玄精的光芒照耀得亮堂了起來。
“夠了么”
扔下一堆玄精后,玄少凡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