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原本是青山鎮集市最熱鬧的時候。往往這時,漁民或者獵人們都會帶上他們的收獲在這里叫賣。而一些下人或者是家庭婦人和攤主討價還價的聲音,總能在這里打破清晨的寧靜。
但今天不一樣,平日里喧囂的集市,居然出現難得一見的寧靜。平日里在這擺攤叫賣的商販,漁民和獵人們,今天居然不約而同的消失在這集市區。
很多來這里購買一些魚肉回家,準備做午飯的人來到這里,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得苦笑一聲,然后無奈的離去。
他們都知道,今天這日子很特殊。因為今天是青山鎮內一個人成親的日子,而特殊的,正是這個人。
他是整個青山鎮,包括鎮周圍的村落間最具聲望的人。哪怕是青山鎮的鎮長,也無法造成這等影響。
王家大宅內,也是一片喜慶熱鬧的景象。王明知身穿大紅袍,親自站在門口處迎接各方賓客。
一個上午,王明知的臉都快笑抽了。原因無他,只因今天是他的外孫寒林的大喜日子。
按照慣例,家中孩子十六歲成年后,基本都可以成親了。很多和寒林同齡的孩子,孩子都可以滿街跑了。
但寒林今年已經二十一了,一直沒有娶親,自己更不能像其他老伙計一般,抱著曾孫滿街跑。這事一度成了他的心病。
雖然寒林比他想象的還出色,甚至比自己更強出不少。但沒能讓他看到寒林娶妻生子,他總能有憾。
在昨天夜里,一直都沒成家想法的寒林突然跟他說,明天就是成親的日子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尤其是知道,對方居然還是林家的小姐林青青時,他都感覺自己腦子在短路。
原本拖了那么久,突然把對方的聘禮退了回去。要知道,如果是當初人家送來時就退,那還不算什么大事。但拖了一個月才退,那么對于林家來說,是一種何等丟臉的事?
所以,王明知雖然沒說什么,但內心對林家總有些虧欠感。不過現在自己外孫說要娶的正是林家的林青青時,王明知就放下了心里的大石頭。
原本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林家的,但現在直接成了親家,還有什么好面對的?都是一家人了。
這時,媒人走到王明知的耳邊耳語幾句。王明知笑得更開心了,對著媒人點了點頭。
媒人走至門中間,大喊道。“吉時已到,請新郎上馬!”
這時,門外還有許多還沒進王家的賓客都紛紛讓開一條道。齊齊看著門內,都等著新郎官出場。
媒人的聲音落下,迎親的隊伍也吹著嗩吶走出。同時,有人也牽出一騎雄壯的白馬。
這匹白馬的皮毛毫無雜色,通體潔白如雪。正是寒林昨天牽著在山路上等林青青的那一匹,只是馬脖子上多了一個大紅結。
“咦?這匹馬怎么我看著那么眼熟?好像是……啊,這是當年逃進海邊漁村,還沒人能馴服的那匹白野馬?”這時,來賓中也有不少人認了出來。
“嗯,我也想起來了,當年它跑到漁村里,還撞塌了一間房屋。當時十個男子都差點拉不住它,后來更是無人能馴服它。后來聽說被一個神秘人馴服了,然后帶走。沒想到在這里能見到它。”
“是啊,這匹可是真正的寶馬,真不知道是誰馴服的。當年它性子可烈了,還踢傷了不少想馴服它的人呢。”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這匹白馬的神俊,差點就忘了今天真正的主角是誰。
這時,寒林也身穿一件紅袍走出。
俊秀的面龐,披散在身后的黑發,配合著一身文雅氣質。如果說平日里身穿白衣的寒林像是一名謫仙的話,那么今天身穿成親的大紅禮服的他,就是所有女子眼中最完美的新郎。
見主角終于出場,所有站在兩邊的賓客都投去了羨慕和祝福的目光。
或許沒幾個人真正見過林家的小姐林青青,但對于寒林,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熟悉。
對于眾人的祝福,寒林嘴角露出一貫的淺笑。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寒林翻身跨上了白馬的背上。
“出發吧。”
寒林跨上馬背后,招呼一聲,帶著迎親隊伍向著林家大院而去。
與此同時,林家上下也都在忙碌中。林青青此時在丫鬟的服侍下,也早已穿上了新娘的大紅禮服,只是還沒蓋上蓋頭。
此刻的林青青,在禮服的襯托下,更顯得嬌美動人。
此時她的內心是復雜而又緊張的。可能是緊張過頭了,緊握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平日里,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家里。她都是頗有英姿的,也有些男兒間的爽朗。但在寒林面前,她的一切都會土崩瓦解。平日里從來沒有過的緊張,此刻她也能深刻的體會到。
可要說緊張什么,她也不知道。
此時,林夫人走了進來。隨手拿起林青青面前梳妝桌上的梳子,親手替自己女兒梳理秀發。
“呵呵,沒想到我家青青還會緊張啊?娘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總算不那么男子氣了,娘親我總感覺自己少了個兒子,多了個女兒一樣。”
林夫人故意說些話調侃下女兒,想讓她放松一點。
“娘……”林青青聽到這話,原本就羞紅的臉,更紅了。
“好了,那么大的人了,還跟娘撒嬌?要嫁人了,到了夫家可別像在自己家一樣大大咧咧的。女兒家就要有個女兒家的樣,別再整天騎著馬背著劍往外跑。”
林夫人仔細教導女兒,說到底,林青青真的很少回來過自己家。一直在江湖上闖蕩,可沒少讓她擔心。
“娘,女兒知道了……”
“唉……寒林這小子很不錯,有學識,有肚量。在這青山鎮內外也是有口皆碑,你嫁給他,娘親也放心。雖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算有了半個兒子。”
娘倆正在談心時,迎親隊伍的嗩吶聲也傳了進來。原本在林夫人的開導下已經不那么緊張的林青青,神經又再度緊繃了起來。
“好了,看來是寒林這小子到了,娘給你披上蓋頭。以后啊,我該叫你寒夫人了。”
林夫人不由得又調笑了林青青幾句。看著自己女兒終于是有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她也開心。
……
夜幕降臨,寒林早就接了林青青回來拜過堂了。此時,寒林正在接待來自各方的賓客。而林青青,則是還寒林房里等待著。
今天這大喜日子,自然來了不少人。寒林聲名無人不知,更有許多的漁民和獵人們送上了許多獵物和珍肴。
王明知也樂開懷,多喝了幾杯,早已被下人扶回房間了。
賓客間,有一個區域很特別。那個區域的客人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而都是一些從周圍村落中趕來的村民。
他們衣著并不光鮮,甚至有些臟爛破。但寒林并沒有介懷,反而頻頻招呼他們。
其實,來客中大多是和王明知一樣,是這青山鎮中的豪門望族。都是富貴人家,基本上不會和那些處在底層的村民們有交集,甚至從心底里有些看不起他們。
村民們也知道自己和那些大家族間的差距,也不想過多打擾。原本他們只是將自己能拿得出手的獵物送到王家后就離開的,也算是他們自己拿出的一分心意。
但寒林硬是空出一片區域,用來接待他們。寒林還聲名他們都是自己的朋友,不許有人為難。
寒林都發話了,自然沒人說什么。于是,這場喜宴間就出現這這樣一個奇怪的景象。
同一個宴會,被分為兩派。一邊是一個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公子或者是家族家主。而另一邊,卻是衣著破爛,還有些灰頭土臉的村民。
其實,寒林的心里并沒有什么貴賤之分,但不代表別人沒有。可寒林不在意這些。
這些村民們雖說是周圍村落的村民,但最遠的村落可是距離青山鎮足有數十里遠。為了送上自己的一份祝福,從數十里外徒步來到王家。寒林怎么說也不可能任由他們就這樣離去。這份情,寒林看得比誰都重。
中間,寒林多次在村民的席間坐落。頻頻和村民們笑談,更是不斷的接過村民們敬酒。完全不在意他們之間和自己的身份差距,沒有一點隔閡。
可在另一邊,富貴人家的酒席間,寒林依然是一樣的態度,并沒有多大變化。
見此,不少人在暗暗佩服寒林的胸懷和仁義。
而村民們更是對寒林的了解加深了不少,寒林并沒有如同其他富貴人家一樣,輕視他們。這讓淳樸的村民更加尊敬這個毫無架子,眼里也沒有地位高低等階的寒先生了。
酒宴過后,眾人紛紛告辭離去。原本洞房花燭夜,身為新郎的寒林早該回新房陪伴新娘子了。但由于王明知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寒林就代替姥爺陪伴賓客們。
賓客們也不笨,知道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老占著別人的時間也不好。都盡快的告辭離場,紛紛離去。
寒林也是一個個的送至門外,直至最后一位客人離去。
此時,下人們都在忙著收拾著酒席上的狼藉,唯獨寒林一個人徘徊在自己院落門口。數次伸手,可都是還沒觸到院門,又放下了。
寒林內心也很緊張,到了這一刻,他也很糾結。
洞房花燭夜,本是每個男子夢寐以求的事,別人都巴不得早點回新房和美麗的新娘共度良宵。可到了寒林這里,卻是如此的猶豫不決。
要問為什么,估計寒林只能以沒經驗為解釋了。可也不能在如此美景下,讓新娘子獨守空房吧?
最后,寒林還是鼓起勇氣,推開了院落的大門。
看著房間內的紅燭光,寒林苦笑著走了過去,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