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內,一老者渾身是血。身上的青衫已經被鮮血染透,肩頭至背脊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要是一般人,就算不疼死,流血就能因失血過多而死。可這老者不但沒死,在林中更是像頭豹子般迅疾。
這老者就是雛云。
作為一名結丹強者,很少有那么狼狽的時候。但他可是被兩名結丹強者追殺,逃了近五天五夜。若非這山脈太大,可與之周旋的地方多,估計他早就死透了。
他現在雖然沒死,但也離死不遠了。
修仙者畢竟還處于凡體,被人用法力重傷,又不能盡快療傷。雛云以結丹期的實力能撐到現在,也算是難得了。
然而,縱使雛云他亡命逃了五天。但還是改變不了最終結局。女子以速度的優勢,搶前攔住了雛云。而荒衛男子,則是用絕對的實力在后碾壓。
一時間,雛云處于腹背受敵的境地。
……
以玄少凡的速度,自見到天戟山脈時,一直到進入天戟山脈。也要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天戟山脈有多磅礴,可見一斑。
玄少凡看著眼下這磅礴的山脈,僅僅只是一件兵器所化。不禁有些愕然。
“天陰至尊所留玉簡記載,要取得這件神兵。必須要將兵魂投入神兵之心。可是……按照地圖來看,神兵之心可是在天戟山脈深處的核心地……”
玄少凡本打算先取神兵戰戟,然后找到雛云后,再找三皇子算總帳。可目前來看,只能先找師父了。
天戟山脈太大,想去到核心地,不說路上是否有其他阻礙。光路程的來回就無法及時趕回。
而且,他回來的目的,就是找到雛云。若沒有那個老者,恐怕他現在連骨頭都沒了。
在絕望時,師父不曾放棄過他。在危難時,師父不曾放棄過他。在各方都在勸雛云另外找個弟子時,老者頂著各方的壓力,也不曾放棄過他。
他玄少凡,面對恩情看得很重。就像李婉兒當面對他淡然的說出那般無情的話,將他的內心血淋淋的刨開。
可他寧愿欺騙自己,也不愿責怪她。只因為,他們有過一段難忘的經歷,一截玄少凡一輩子都記著的記憶。甚至連李婉兒本人,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在知道三皇子是個狷狂之人,并非真的是個勤君明主時。玄少凡第一個想法不是報仇,也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想著給小時候那個婉兒妹妹送信,讓她不要越陷越深。
至于雛云,在玄少凡當初重傷昏迷前,他寧可回自己小院里聽天由命,也不愿去找雛云求救。
因為他知道三皇子是個心恨手辣,草菅人命,無法無天之輩。
玄少凡知道,若雛云去幫他出氣,必然得罪三皇子。屆時,必然報復雛云。要是有什么意外發生,玄少凡一生心里都不會好過。
所以,他寧愿回小院自生自滅,也不愿將三皇子的禍根引給雛云。
面對天陰至尊的傳道之恩,雛云的溺愛之情。這些感情,在玄少凡內心深處的分量,很重,很重……
玄少凡這時已經進入天戟山脈,同時神識散開,尋找雛云的氣息。
玄少凡的神識很奇特,實力比他強上一些的人都無法察覺到他的神識。而且,他神識籠罩的范圍比同階修煉者的小上一圈。
可就算小了一圈,神識所能探查以玄少凡為中心點的五百丈內的范圍。而且,將神識凝聚成一根線狀外放,還能探查更遠的距離。
可是,玄少凡現在要找雛云,就不可能只探查一個方向。萬一漏掉一些線索,反而浪費更多時間。
只能將神識外放到最大范圍,然后一處處的用神識探查過去。
可惜,天戟山脈太過于磅礴,就算玄少凡已經用盡渾身解數,一時間也毫無收獲。
直到快把天戟山脈的外圍區域探查了一遍,玄少凡的神識終于發現了一絲殘留的氣息……
玄少凡的神識,還能探查殘留氣息。這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效果,畢竟他到現在還以為誰的神識都差不多。
這絲殘留氣息,是在一塊破布上的血跡散發出的。血跡早已干涸,而且殘留的氣息已經所剩無幾。若非玄少凡的神識有著過人的靈敏,連他也察覺不到。
盯著手里這塊破布,玄少凡自然認得。這是雛云常穿的文士袍,雛云還曾對他戲言道自己像個智者,而非修煉者。
“這塊布,恐怕在此已經存在五天左右。老頭子……”
想到此,玄少凡握著破布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
時間過了那么久,雛云很可能兇多吉少。時間拖得越久,雛云就越危險。
所以,玄少凡現在必須要快!這是一場與死神的爭奪戰。而賭注,是他師父雛云。
想罷,玄少凡立即動身。既然發現了痕跡,自然可以大概推斷出雛云往那個方向跑了。
這時,玄少凡把神識收縮,由覆蓋形式改為向一個方向探查。在神識外放之際,玄少凡的身體也動了起來。
那個方向,是山脈深處。
日落月升,這是每天都不斷重復著的輪回。
而直到月當正空時,玄少凡在一個盆地中央停了下來。這盤地只要在半空仔細看,從盆地周圍的許多裂縫可以看出,這是有人從高空用法力轟出的。
玄少凡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挺拔的身軀此刻有些顫抖。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一具早已冷透的……尸體……
……
三皇子行宮內,錦衣華服的三皇子此刻正衣冠不整的坐在大殿的上位。一臉不耐的聽著兩個黑衣荒衛的稟報。
“殿下,雛云已死。但是,據彩云宗探子傳回的消息說,玄少凡此人已經醒了。而且,還可以修煉。實力也深不可測……”
其中一名荒衛正以低沉的聲音稟報。
能當上荒衛的,沒有傻子。他自然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耐煩。
可事態有點嚴重,要是這青年有什么意外。他們這些人必定所遭到的懲罰,連死他們都覺得是種奢侈。
當殺手的,雖說他們的腦袋已經是拴在腰上。甚至早做好隨時死去的打算。但是若能活著,沒有誰會想死。
“怎么,這就是你們深夜打攪我的理由?”
三皇子很不耐煩的問著,想到自己正和未婚妻安寢。結果這兩人把他給拖出了被窩。若非自己出宮時,沒帶幾個荒衛。如果不是怕沒人保護,他真的想拖這兩人砍了。
“月影回來沒?”
“稟殿下,月影尚未回信。有可能玄少凡還沒到月影的埋伏之地,也可能正在對敵,分身乏術,無法傳信。也有可能是……”
“夠了,有回信明天再通知本殿下。沒事別再騷擾了。”
三皇子草草的答復下去,轉身準備回后殿抱著玉人云雨去。
這時,他懷里一枚玉簡突然亮了起來。三皇子一臉陰沉的把玉簡反手扔到座椅的角落。背著手走回后殿。
玉簡不斷閃爍,直至回復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