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辦公室,于大夏最頂層,四周幕墻全是透明落地玻璃,無論站在哪一個角度,都能高高在上俯視著寧江市的繁盛。
江馨瑤并沒有在辦公室里,江岳讓秘書再次去催促后,給坐在豪華沙發上的楊毅天遞了根煙,抱愧的說道:“馨瑤應該還在忙,所以耽擱了點時間,我們再等她會吧!”
楊毅天點了點頭,接過煙點燃吸了一口,自從妹妹患了病以來,郁抑的情緒得不到宣泄,煙癮慢慢的是越來越大了。
“唉......也許你也猜到了吧,我這兩天煩的焦急爛額,連頭發都白了不少。”江岳臉色黯然的開口道。
他上次在醫院找完楊毅天回來,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恐嚇信,不堪入目的內容,全是針對自己的女兒。
“對方是什么人?”楊毅天幽暗的雙目微沉,他擔任了江馨瑤的保鏢,必定少不了要與那些人接觸。
江岳臉色凝重的沉吟著,他擔心楊毅天得知了那人的身份,怕惹火上身,會選擇臨陣脫逃。
“但說無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我既然答應了你,哪怕對方的勢力能只手遮天,也絕不會退縮食言。”
楊毅天看出了江岳的顧慮,氣勢穩重的讓他放心,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江岳斟酌了許久,仍然不敢詳說,簡略地道:“一個有點背景的男人,同時也是我的老仇人,手底下有一批亡命之徒,專門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楊毅天若有所思的輕彈煙蒂,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江岳在這段時間主動跟他說了很多,有關于江馨瑤的冰冷性格,以及獨特的生活方式,方便他更好保護自己的女兒。
“毅天,馨瑤就拜托你了,我就只有她一個女兒,雖然以前發生了些事情,導致她到現在都怨恨著我,但她卻是我的全部,甚至比我的命都重要,你能理解我嗎?”
江岳說著不知想起了什么,原本就很滄桑的老臉,變得更加憔悴不堪了。
十幾年前妻子因他而死,臨死前嘴里咽著鮮血,讓他一定要照顧好馨瑤,那一幕幕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時刻在提醒著他自己沒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女兒。
“除非我死了,不然沒人能傷害她。”楊毅天仰頭長吐了口濃煙,他能體會江岳的心情,其對江馨瑤的那種疼愛,就如自己對妹妹的一般。
時間過去十多分鐘,一道從骨子里散發出高冷氣息的倩影,伴隨著高跟鞋傳出的清脆聲,優雅的進入了辦公室。
感應到撲面而來的冷意,楊毅天銳利的余光微瞥,見到了一張冷艷精致的臉蛋。
江馨瑤美眸冰寒,柳眉緊皺出一個川字,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最反感的人,竟會出現在這里。
“馨瑤,等你很久了,先過來坐下吧!”江岳見氣氛不太對勁,出聲讓江馨瑤到自己身邊。
“我還有很多合同要處理,你有什么事快點說。”異常反感煙味的江馨瑤,冷冰地盯了一眼沙發上吞云吐霧的楊毅天,心里有說不出的厭惡。
“行,我長話短說,你和毅天已經見過面了吧,我就不再詳細介紹了,從今天開始,他會負責你的安全。”江岳沉重的說道。
“什么?”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江馨瑤先是一愣,旋即嬌軀氣到直發顫,她生氣的質問道:“你為什么不經我同意,擅自給我安排保鏢?”
“原因是什么,你自己也很清楚,先是監聽器,再到恐嚇信,誰知道哪天他們會真的動起手來,我只能提前給你找個保鏢,確保你的安全。”
林岳非常了解社會的險惡,在寧江市這個表面繁榮的城市,暗地里出幾萬塊買人手腳是常有的事。
江馨瑤白皙的玉手緊握,不滿的反駁道:“現在早就不是以前龍蛇混雜的舊社會,誰敢在朗朗乾坤的法治年代做違法的事?我不需要保鏢,更不需要一個品行低下的人來保護我。”
“法制年代?那是你從沒見過這個社會的險惡黑暗,以前什么事我都遷就著你,可這次你必須聽我的,以后你除了洗澡上廁所外,否則不能離開毅天的視線。
他會二十四小時保護你,直到我處理好這次的麻煩,要不然你就靜靜的待在家里,不能再來公司,也不許出門一步,自己選吧!”
江岳態度堅定嚴厲,江馨瑤是他致命的軟肋,他寧愿自己做個惡人,也不想女兒受到半分傷害。
“你是在逼我嗎,如果媽還活著,她絕對不會這樣強迫我。”江馨瑤美目濕潤泛紅,眼眶閃著晶瑩的淚光,在這一刻,她完全沒有了往日冷艷高貴的女王范。
女人大都很敏感脆弱,江馨瑤之所以冷若冰霜,那是因為她外表偽裝堅強,內心實則毫無安全感,唯有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江岳渾身微地顫動著,藏在心底的悲傷也蔓延了出來,他無時無刻不悔恨中度過,哀哀欲絕的哽聲道:“女兒,我知道你怨恨我,你媽的事我很愧疚,十幾年了,我也從沒睡過一天好覺,當初我沒有保護好她,不能再重蹈覆轍的失去你......”
“不要再說了!”江馨瑤手指尖陷入了肉里,絲毫察覺不到痛楚,她扭頭轉向楊毅天,臉蛋似結了層冰霜的憎恨道:
“你可以違背我的意愿,隨意給我安排保鏢,可是你了解他嗎,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叫我跟一個行為齷齪的男人二十四小時獨處,和把我推入火坑有何區別?”
江岳不清楚自己女兒,跟楊毅天發生過的誤會,鄭重的說道:“你的顧慮我有想到,別的保鏢我不敢擔保,但我相信毅天的人品,有他保護你我很放心。”
“你!”江馨瑤怒目切齒看著江岳,實在想不懂向來做事謹慎的父親,怎么就這么信任這個男人。
她清楚再爭辯下去也是無用了,目光一轉惱怒的盯著楊毅天,紅唇冷冷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氣狠狠的走出了辦公室。
“突然給她安排保鏢,可能短時間內接受不了,要不先等她氣消點吧,都怪我平時太遷就著她了,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望著江馨瑤遠去的背影,江岳低頭的嘆氣,面色一時間蒼老了許多。
“沒事,我能搞定。”一直保持沉默的楊毅天,平淡的笑了笑,快步跟上了江馨瑤。
江馨瑤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小拳頭握得吱吱地響,停下腳步回頭怒瞪著楊毅天:“你跟來做什么?!”
“他們在你身上裝了監聽器,我猜測你的辦公室和住處也會有。”楊毅天收回目光,挑著劍眉解釋道。
江馨瑤認為這是楊毅天的借口,自己辦公室里只有寥寥幾人進過,怎么可能會有監聽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別人能在你的扣子上動手腳,那在辦公室裝監聽器多半是輕而易舉,最好能給我檢查一下,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楊毅天的這一番話,江馨瑤聽完美眸輕眨,回想到扣子的監聽器后,臉蛋冷冰不予理會,卻默認他可以跟來。
“檢查完你就出去!”回到辦公室,江馨瑤坐在總裁椅上,素手拿起一支鋼筆,假裝在審批文件合同,美目厭惡的余光偷偷瞥向了楊毅天。
楊毅天站在地毯中間,利用專業特工的角度,掃了一眼有可能安裝監聽器的各個地方。
花費數分鐘,確認好了幾個位置,楊毅天當著江馨瑤的面,在沙發底下找出了第一個小型監聽器。
望著楊毅天手中的監聽器,江馨瑤心里驚詫的同時,不太敢確定是原本就有,還是他裝模作樣從身上拿出來的,便沒有心思再去看文件,雙眸緊緊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但當楊毅天接二連三的找出了監聽器,江馨瑤內心開始忸怩不安了,特別是他走到自己身后,蹲下身體從總裁椅支撐架的縫里,找出一個指甲大小的監控器時,面容更是啞然的說不出話來。
怔怔地看著擺在辦公桌前的六個監聽器,江馨瑤長長的眼睫毛微挑,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要以這樣另類的手段來監控自己。
“這是特工專用的監聽器,能監聽十五米內的聲音,通常用于獲取重要情報,造價特別高,看來他們對你很重視。”楊毅天手指微微用力,監聽器瞬間變得粉碎。
距離江天大夏的三百米外,路邊停有一臺黑色的奧迪,在監聽器被捏碎的那一剎那,傳出了刺耳的電流噪音,車上幾人急忙把耳塞弄了出來。
“被發現了,先回去告訴李先生。”
主駕駛的那人,眼光陰沉的抬起頭,望了望江天大夏的主樓,隨后駕駛著車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