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麗妃擺手，示意明白。頗傲慢地把頭一抬，緩緩走近含香靈，不言語，只是用下巴看著她。

含香靈一時不明白她這是什么意思，有點疑惑地看著她，兩人就這么大眼對小眼了。

含香靈現在有很大的感覺，覺得對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要不然怎么會怎么會只站在她這么近的地方，看著她的眼珠子，怎么樣都不說話呢？

對方的奴婢怒了，大聲喝道：“大膽，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麗妃！見了麗妃還不下跪？！”

含香靈的嗓門一向很大，但比她嗓門大的竟然還有另有其人。

含香靈嘴角輕勾，全然不把她們放在眼里，“本宮自是知道前來的人是誰，身為六皇妃的本宮，自是該給麗妃娘娘請安。”說著，她雙手搭在左腰間福身，“拜見麗妃。”

說著，起身，她冷冷下令道：“雖然本宮只是在幾天前才回宮，但長幼有序、尊卑貴賤都得有一個章法。剛才麗妃貼身侍女在沒有授到麗妃的意思下，擅自做主張大聲呵斥本宮。小小賤婢都能如此囂張，看來，麗妃對手下的管教很是松懈啊。”

麗妃得意的笑臉頓住，整張漂亮臉蛋都灰了下來，“六皇妃，你這是什么意思？”

“本宮自是知道，身為主子難免對犯了錯的奴才不舍得懲罰，但恰恰因為不舍得懲罰，所以才助長了這些身份低下的奴婢和奴才的囂張氣勢。既然麗妃娘娘不舍得懲罰自己的奴婢，那本宮就代替麗妃娘娘，懲罰一下這個囂張不把本宮放在眼里的賤婢吧。”說著，含香靈的眸光頓時冷的可怕，“小翠，掌嘴！！讓她明白，在這個皇宮里，并不是你在一手遮天，也讓她知道，什么叫做尊卑貴賤！”

含香靈剛才皇宮，確實沒有什么靠山，如果這么明面得罪麗妃娘娘對她確實不利。

小翠有一時的躊躇。

“去啊，還愣著干什么？！”含香靈喝道。

原本她也不算是生氣的，但這個皇宮里的人，她對他們都沒有什么好感，特別是什么妃什么美人什么皇后的，她都沒什么好印象。

只要他們不惹她，但是惹了她，那她也不怕了。她含香靈向來做事不懼怕任何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也也不能讓自己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小翠諾諾地走上前，只能奉命行事，給麗妃的婢女掌嘴。

很快，“啪啪啪”的聲音響起。

麗妃氣得臉色漲紅。這簡直就是藐視她的權威，她的地位。

“含香靈！小小一個不受寵的皇妃，竟敢如此囂張，竟敢騎在本宮的頭上，真是反了天了！”麗妃怒急，手舞足蹈地怒吼著。

見旁邊自己人還愣著，她更加怒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被制住她！還有，給我把含香靈給綁了，竟敢藐視本宮，死不足惜！”

他們有好幾個奴婢和太監，太監的力道不算很大，但勝在人太多，含香靈雖然有幾招三腳貓的功夫，但很快還是被對方抓了起來了。

“麗妃！你好大的膽子！本宮可是六皇妃，按道理，你也是要給本宮行禮的，這倒好，你不給本宮行禮，倒把我抓起來了，該當何罪！”含香靈大聲吼道。

她臉上雖然看著很急切，也很害怕，想用大聲來恐嚇麗妃，讓她不要做這么沒腦子的事情，但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她的嘴角正揚起不合時宜的笑意，嘴角輕輕勾著。

這簡直太奇怪了，感覺這一切都是她故意惹起來的。

不一會兒，后花園這邊的慘叫聲、哭喊聲和啪啪啪打臉聲音不絕于耳傳到正用完晚膳，來后花園散步的皇上和皇后。

顧北煬的臉色很難看，眉頭一皺。

趙芳華也察覺到顧北煬的心情輕微變化，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太監過去看看。

太監很快就明白過來，“是。”躬身退出，帶著幾個人直往那邊走去。

太監們過來就看到扭打成一團的麗妃和六皇妃，她們都是主子，太監也不好說什么，就快速轉身向皇上和皇后的方向走去。

可他還沒走到的時候，皇上和皇后早已走了過來。

直到他們倆兒過來，是小翠眼尖首先看到了皇上和皇后，急忙小聲提醒含香靈，“六皇妃，別打了，皇上和皇后來了。快住手！”

李公公看著不遠處打成一團的人，眉頭深深皺著，顯得有些急切。

打架斗毆原本就是非常嚴重的行為，何況兩人還是身份尊貴，地位不低的皇妃貴妃，這不成體統地打起來，實在是丟人臉面。

李公公想大聲喊說，皇上駕到，以示提醒她們，制止她們不要再打了，但顧北煬知道他的意思，擺手拒絕了。

李公公看著她們兩個，眼里滿是擔心和同情。

聽小翠這么一說，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含香靈立即不打了，停住手后嘴角隱隱勾起，像是有什么開心的事情讓自己心情愉悅。

她立即跪了下來，跪在小翠身旁，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臉堅毅。

麗妃打人打瘋了，全程是閉著眼睛，在含香靈放開手后，她差點因為受力不夠，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睜開雙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皇上和皇后，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顧北煬的臉上非常難看，那冷入墜冰窖的氣氛仿佛把周邊的東西都給冰凍住了，在場的人一動不敢動，只怕自己一個差錯，一動就是人頭落地。

麗妃深知自己觸怒了龍顏了，嚇得雙肩一直在抖，仿佛自己頭上懸著一把大斧頭，只要自己一動，懸著大斧頭的繩子，仿佛下一秒就劊子手砍斷，自己就人頭落地了。

“你么回事兒？你們在干什么呢？”顧北煬透露著怒氣的威嚴聲音傳過來，低沉的聲音隱隱透露出怒氣。

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說啊！怎么，啞巴了？！”顧北煬又沉著聲音大聲喝道，一雙銳利如夜鷹的眼睛一樣掃視全場，仿佛下秒怒氣就要爆發，全場的人都得遭殃了。

“臣、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麗妃只好顫抖著聲音請罪。

顧北煬冷冷的視線死死地定在麗妃的身上，走進她們，居高臨下問道：“六皇妃，告訴朕，這到底是什么回事兒？”

含香靈完全沒有害怕，而是腰板挺得更直了，回道：“啟稟皇上，麗妃娘娘出言不遜，臣妾只是看不得她這樣說我相公，所以情急之下，就與她互毆了起來。”

顧北煬眸光一緊，“她說六皇子什么了？”

含香靈也不是故意誣陷麗妃，只是她卻是太過傲慢，出言不遜，口無遮攔，更何況她說的還是她最愛的男人顧北陌，不管怎么樣，她都不能看到任何人欺負顧北陌！

含香靈淡淡回道：“啟稟皇上，麗妃娘娘說六皇子只是一個不受寵的、流落在民間的毫無作用的皇子，而身為六皇子的妻子，她自是看不起臣妾，覺得臣妾只不過也是一個不受寵的六皇妃，覺得好欺負，就惡言相向。臣妾從小在民間長大，以前又是一家客棧的老板娘，為了拼生計，說話向來客客氣氣的，但即便如此，臣妾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數落我相公的不是，數落他的生平和身份！他是臣妾最愛的男人，不管什么人，只要說了他，臣妾都不會客氣。”說到這兒，她聲音忽然軟了下來，“所以，臣妾一個控制不住自己，就跟麗妃娘娘互相毆打起來了。”

這時，她一個深深的伏地叩拜，“臣妾有錯，請皇上責罰。”

全程聽完后，顧北煬也算是明白了。

他眼睛瞇了瞇，怒視的視線就投向了麗妃的身上。

旁邊的趙芳華雙眼的視線就直勾勾盯著含香靈的身上，不放過她臉上絲毫的微表情。但含香靈就是一個在人群中混出來的人精，偽裝自然是一流的。

“麗妃，六皇妃說的可是真的？”顧北煬冷冷的聲音傳來。

已經入春了，但麗妃卻感覺到了嚴冬里最冷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