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掩飾什么，這狂妄大聲的笑聲里總夾帶著一絲凄涼感，也或許這種凄涼感太過濃烈，他不想讓她知道，不想讓她擔心，他才會用笑聲掩蓋了這一切。

因為他只想她，幸福。

含香靈笑得很開心，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一邊笑她還一邊把那烤翅送進嘴里，結果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含香靈努力把那那塊肉咳出來，好不容易咳出來，面色都變的更加紅潤了，淚也流了出來。

溫以陽嚇壞了，手忙腳亂去給她端水。她喝下去才好不容易緩過來。

“我說你啊，干嘛哈哈大笑了還吃東西，小心噎死你！”溫以陽在她后背順了順，責備道。

她笑得異常燦爛，溫以陽對她無奈，只好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你答應那些鬧事的人，說三天后要把撫恤金發給他們的，你有想過要怎么辦了吧？”溫以陽問道。

說到這兒，她犯了愁，緊蹙著眉頭道：“一把火把所有的賬本都燒，所有的錢都沒有了，之前借出去的錢還有一點，不知道夠不夠，所以明天我想親自去各家把那些錢要回來。”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道。

“不、不用了，這件事都是我的責任，那些錢或許是夠的，只要抓出兇手，他們的憤怒自會消散了。”

他無言了，他知道她固執，不想讓他幫忙的話就不會讓人幫忙，只想自己單槍匹馬地去做好它。

“那好吧。”他看著她的眼神誠摯，“你如果感到困難，需要我的話，隨時叫我，我隨時在你的身邊。”

這一番言讓她很是感動，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謝謝你，溫大哥。”

他啞然失笑，摸了摸她的頭：“別別別，你別哭哈，我受不了你的眼淚。”

含香靈這才不哭反笑了。

第二天，含香靈的發熱已經完全好了，她說要去曾經欠債的人那里，把那些錢收回來。

天氣寒涼，顧北陌今日要去衙門尋找兇手的線索，所以不能陪她去，本來他是想叫柳絮陪她去的，可這時突然被過來顧府的溫以陽打斷了。

“我陪她吧。”溫以陽站到他們面前道。

顧北陌皺了皺眉，心里不太想讓溫以陽跟含香靈一起去。

顧北陌看著溫以陽：“我今日前往衙門，去看看火災案件，他們有沒有什么進展。我們拿到的證據里，你也有找到證據，你還是與我前去衙門那里看個究竟吧。”

溫以陽看著顧北陌的眼睛瞇了瞇，本不想循著他的安排，但含香靈卻出口阻止了他們跟著。

“你們誰都不用跟著我，我自己去沒事兒的，我跟他們關系都還不錯，他們還不知道對我怎么樣吧？”

“我的關注點不是這個。”顧北陌轉身看她，“那些鬧事的人還是對你有很多的不服，我怕你單獨出去，他們會對你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柳絮會武功，讓她陪你去吧，也當做是這幾天給這幾天煩悶的心情來個散散心。”

見自己拗不過顧北陌，含香靈只好答應了下來，全程柳絮都沒有說話，臉色靜如沒有流動的水，全程聽顧北陌的安排。

就這樣，含香靈和柳絮一起前往去要債，溫以陽和顧北陌一起前往衙門。

路上的雪越來越厚了，兩人撐著的傘因雪花的堆積，有了一定的厚重感，含香靈撐的手挺酸的，想放下來，但想到雪這么大，自己身體剛剛痊愈，還是不要淋了雪便好。

含香靈看了看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柳絮，想找個話題來說，卻突然感覺不知道說什么，兩人就這么腳步一深一淺的走著，氣氛看起來聽尷尬的。

“呃……那個，柳絮姑娘，你的手酸不酸啊，我舉得手好……”柳絮停住腳步猛然轉過身來，盯著她時，含香靈一口氣上喉嚨的口水沒有咽下去，差點嗆住，只好把最后的“酸”字咽回了肚子里。

柳絮此時的眼神好可怕，感覺她侵犯了她什么神圣領地一樣。

“含香靈，你為什么要選擇住在顧府？！”柳絮聲音凜冽。

含香靈一臉疑問，“我、我……為什么不可以住在顧北陌的府上？”

她慘笑了幾聲，看著含香靈就像看一個大傻瓜一樣：“含香靈，說你傻還真是傻，你明明就應該住在天牢里的，為什么你要出來呢？你可知道公子為了你的事情日夜奔波，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你好好待在牢中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嗎？”

她的這番話徹底讓含香靈驚呆住，她知道自己的傷心給跟帶來很多的擔心，但不成想到，這件事會是柳絮過來聲討。

“我……我知道他為了我做很多事情，但一下子失去這么多朋友，走不出來再所難免，你為什么要強制我的情緒呢？”

很顯然，此時的柳絮情緒有點控制住了，在得知自己跟含香靈說了什么后，臉色有點難看，之后就再也沒有說話，轉身急急走去了。

徒留還一臉懵逼的含香靈。

自己真的是要瘋了，自己心中所咆哮的語言和自所期待的事情怎么能會含香靈吼出來呢？

柳絮有點后悔剛才自己說的話了，她自知自己不是魯莽的人，心里的事情一向藏得很深的，如今吼出來，只怕含香靈看她就像看瘋子一樣，一個自私的瘋子一樣。

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了，就這么安靜地前往幾戶人家門口去討債。

“含掌柜哪，我知道不管是誰發生了這種事情，都很痛心和傷心，但您要是現在向小的要回錢，小的是真的拿不出來啊……”曾經借過含香靈五百兩湊錢開布莊的胡老板，一看她向自己要債口水就多了。

含香靈也很為難：“可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之前我一直沒有向您要回這個錢，那是因為我目前沒有缺錢，現在我急需這筆錢，還請胡老板看在我們交情的份兒上，把錢還回給我吧。”

胡老板死活不肯，一副就這么賴到底的樣子，哭訴道：“含掌柜您有所不知道，最近我的布莊生意越來越不好，已經虧了好多錢了，最近家母又生命急需大錢，恕小的現在不能還給您，小的是真的很想把這筆錢早早還給含掌柜的，可生活所迫……”說著，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淚，“含掌柜您行行好不，待小的以后賺了大錢，小的一定雙倍還回給您的。”

看對方淚雨俱下，含香靈實在不狠心再要了。要錢這件事本來就挺尷尬的，雖然要的是他們應該還的，可世間的不管是那真實的友情還是假的，都在要錢這里徹底斷裂了。

“既然你這么困難，那這錢你先拿著吧，等手頭寬裕了再還給我也不遲。”無奈，她只好妥協。

說著，含香靈就想回身往外走了，這時卻被柳絮拉住，她抬頭，看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柳絮。

“你就這么走了？”柳絮問她。

“那能怎么辦？他又沒錢，總不能逼著人家還吧？”

柳絮嗤笑了一下，面對她的做法徹底無語，“說你是白蓮花裝好人嘛又不像，哪里白蓮花像你這種好心用錯地方的？！”

“……”好吧，柳絮的話，她無法反駁，“那你在哪里見過像我這么強勢的白蓮花？”

“……”柳絮直接甩開她的手臂，瞪了她一眼，“懶得跟你講。”

說著，轉身，走到那個胡老板的面前。正當以為逃過這次追債的胡老板剛剛揚起的笑意在柳絮轉身走到自己面前徹底垮下來了。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胡老板一臉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