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他抱著，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語氣是那么的悲傷，原本就低沉的聲音，此時帶上了一絲的沙啞，像壓抑著什么，不可訴說。
“別騙我了，顧北陌。你每次都用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我，你以為我是傻子？”說著，她的淚又流下來了，都抑制不住，“何況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你羞辱我的話，你還想把我傷到什么時候？”
顧北陌靜默，像在聽她的控訴，也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見他沒回應，含香靈哭得更是厲害了，“你說，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用了如此誠懇的心，倒頭來在你這兒，給我的感情就是不明不白，一會兒對我溫柔似水，讓我如置身在云朵中；一會兒又傷害我羞辱我，讓我從云朵中墜入地獄……”
“我不想要這個感覺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感覺很累很累，我會痛苦死的……”
“我每次都是用自己最熱情的心去迎接你，卻每次都被你從天而降灑下來的冰水瞬間澆醒，來來去去，我都快被你搞瘋了……”
她的聲音夾帶著太多的無奈和悲傷，就像一首低鳴的樂曲，聲聲敲擊在他的心頭，如刀割般痛著。
“對不起……靈兒對不起。”顧北陌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間，灼熱她的身心。
他對不起她，明知道會讓她很傷心很傷心，但為了她的安全，還是毅然選擇前者力求她的安全，他對自己沒有把握，沒有把握保護她，所以只能每次在想抱抱她的時候都生生頓住了動作。
她可知道，他也一樣抑制洶涌的感情，把她推開的這個動作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和狠心。
一句對不起，她哭得更兇了。
“你別哭了好不好，你一直哭，我心里更煩亂了。”顧北陌無奈，拉開懷抱，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捧著她的臉，無比心疼。
這一次，他決定自己要主動了，總不能讓女孩子主動是吧？
“你你……你……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還叫我不要哭，你什么心態啊你？”含香靈直接打掉他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那聽不聽我解釋？我保證你聽了解釋之后就不哭了。”顧北陌神情認真，一副“騙你就是小狗的”模樣。
而她是誰，含香靈啊，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
“是嗎？”她止住哭聲，眉毛一挑，“可老娘不要聽你的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偽裝，你別給我裝！”
“……”
她直接推開他，“你給滾遠點，被人綁架，全身軟綿綿的，現在好不容易恢復點體力，我要睡覺了，你最好別過來吵醒我，要不然別怪我腳下無情！”說著，躺下側身，還真睡覺起來。
“……你真的不聽嗎？”顧北陌試著誘惑她。
“不聽，我跟你沒關系，你不要再打擾我，再煩我，你就給我滾蛋！”
“……”
顧北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思忖著該怎么用才引起她的注意。
她的腦回路怎么跟常人不一樣呢？平常人在這種夜黑風高，有極有情趣浪漫，上頭的月光隱隱約約投射在洞里的地方，不是雖然嘴上說“我不要聽解釋我不要聽解釋”實則還是一臉殷盼地等待解釋嗎？
可含香靈是怎么回事？
盡顧著睡覺？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確定不聽嗎？”
“不聽！”
“其實我沒有跟柳絮成親，這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顧北陌不管她聽沒在聽，但他知道她在聽，自顧自說著。
登時，她整個耳朵都豎起來了。
呵呵，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明明想聽的要命，卻死要面子不聽，現在卻在偷偷的聽了。
不過，顧北陌沒有揭穿她，而是繼續說下去，反正她在聽，他就不計較躺在地上屁股面對他的樣子了。
“我一直被追殺，都是同一派的人派來的殺手，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凡是靠近我，每次都會有危險，雖然都保護了你，可在你上次受大傷的時候，我就再也不敢讓你靠近我了，我怕歷史再次重演，怕你下次在我沒有注意保護你的時候再次受傷，再次滿身是血地躺在我懷里，我卻無能無力……”
“我恨透了這種驚慌失措，更加惶恐你有一天因為我，而失去很多東西，我……”
“既然那么害怕，可你有想過沒有，你每次都把我拒之千里之外，你覺得我會不難受嗎？可每次難受歸難受，嘴上說恨你討厭你，可每當你遇到危險時，我依舊放不下，依舊會擔心地要死，只想替你受這些罪過。”含香靈沒有轉身，聲音緩緩的，很平淡。
身后沒有傳來顧北陌的聲音，但他的呼吸在這靜默的夜里，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可我不想你有威脅，更不想再看到你受傷。”顧北陌低垂著眉眼，這是第一次，他這么坦白地親口告訴她，他很擔心她，更愛她，愛到寧愿推開也不想她受到傷害。
這一次，含香靈沒有話說了。
原來兩個都是為了對方而去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含香靈的愛，表現在明面，而他的愛表現在了暗處。
含香靈起身，轉身面對他，盯著他深邃的眸子，“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身份，一直是她懷疑的，但他藏得太深，她一直都不知道。
這讓她很有挫敗感，就好像她愛上的只不過是一個帶著面具不敢露真容的人。
他神情隱晦，“我的軍令牌不是被你撿到了嗎？想必溫以陽已經猜出我是誰了。”
“可是我想聽你親口跟我說。”這兩者渠道得到消息的意義完全是不一樣的。
顧北陌抬手，把她額頭凌亂的頭發捋到耳后，嘴邊的溫柔笑意慢慢蕩漾開來：“是的，我就是江湖上最大教派的邪荒教教主--邪荒陌。”
親口聽到他承認，她還是有些震驚的。
他果然是邪荒教的教主！
江湖上，有很多有關于這個神秘教派的傳言，說邪荒教的教主因長相挫才每次以帶面具示人，也有人說這教主長得一張傾世容顏，為了以免遭到世人女子的迷戀，才帶上面具的。
不過……
含香靈挑起顧北陌的下巴，攻氣十足地端詳他的臉，喃喃道：“看來，江湖傳聞不盡是真，原來你是屬于第二種。”
“什么第二種？”顧北陌想拉下她的手，結果被她一巴掌打掉了，眼神厲色警告。
他頓時委屈的像個小媳婦。
“江湖傳聞你是長得很好看，怕很多女人看了迷戀才帶上面具的，所以我才你是屬于這個才戴上面具的。”含香靈確定道。
顧北陌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反手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一手攬住她腰肢，就把她收進懷里了。
而這次，含香靈出奇的很乖，沒有掙扎，頭輕輕地磕在他的胸口，靜靜傾聽著他的心跳聲。
“你這是在變相地夸我長得好看嗎？”他取笑她。
“是啊，你不知道嗎？”她很大方的承認。
“……”
“你跟我說實話，你來風平縣干什么？柳絮跟你到底是什么關系？你們的目的是什么？今晚你必須給我交代的清清楚楚，要不然我們今晚過后就別想見面了。”含香靈直接下達威脅。
“這……”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都是他的親信他才會告知，但含香靈現在……
“怎么？還不想告訴我？好啊，從現在開始，我們江湖不見。”說著，她從他懷里起身，又想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