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靈抬頭看他，眼中是有堅定的色彩，“不過，我不會介意記不起過去的，只因為我現在活得很好，能自立自足，像個男人一樣，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她臉上堅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以前他一直覺得，她話多，性格豪爽，很像混跡江湖的女子一樣，多了一份瀟灑的灑脫，實則她也一樣有自己的想要走的獨特的道路。

此時，她的神情有些悲慟，“養父教會了很多東西，包括醫學、處事、乃至一些女孩兒比較私密的話題他都毫無保留。”說到這兒她忽然笑起來，許是憶起與養父生活上的趣事了，“我本害羞，可他說，他自己是一名大夫，面對男人女人都是一樣，沒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一定要把他當娘，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說，出什么事他出面解決便好。可后來，被他收養的不到兩年，他就因太過勞累導致生病，最后因病去世。”

含香靈眼中蕰著淚水，可她很倔強，不讓眼中的淚水給落下來，而是生生逼回了眼眶里。

她輕笑一聲，里面有著太多的懊惱和不解，“身為一名醫術很高的大夫，一生治病救人，卻不料自己反倒被病魔奪去了生命，你說可不可笑？所以……”

她頓了頓，“所以我不會學習醫術，面對生死都看太開，連自己的生命都看得如此透，如此輕……”

顧北陌在旁邊一直靜默，聽她講。

可以說，含香靈跟他是同一類人，沒人父母，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以說，他還有父，可那種喪盡天良，親手給母親死亡道路的男人，他這一輩子都會恨他。

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喜歡吧，含香靈很喜歡跟他分享自己過去的事情，就如一個唯一放在心上的人，你的以前不管是多么的不幸或幸福，你都不由自主地跟他說話，想讓他多來了解些自己以前的事情。

現在想想，含香靈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顧北陌，從第一眼對他面貌的一見鐘情到后來的對他整個人的喜歡，都是真心的，可這份真心，顧北陌一直都在抗拒，所以她之后也不怎么提起喜歡他的事兒了，畢竟她也是個好面子之人。

“呵呵呵，我今晚是不是話太多了？你都不喜歡聽，我干嘛要跟你說這些呢，我、我……”含香靈躊躇著閉嘴。

“無礙，反正今晚是睡不著的了，聽你講話也是種樂趣。”顧北陌笑著打斷她。

含香靈：“……”

她的話真的有那么多嗎？多到可以引起一個人聽欲？！

“既然睡不著，我已經說完我的了，那你的呢？你也說說你的唄？”含香靈湊近他，賊笑著。

兩人都是席地，面對面而坐。聞言，顧北陌倒是閉嘴了，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說的樣子。

含香靈心中不免一陣失望，他有那么討厭她嗎？真是的！

她一陣郁悶，剮了他一眼，倒在草床上，選擇自我療傷顧北陌給她的傷害。

顧北陌被她這模樣逗笑了，“我的一生很平凡，跟平常人遭遇都差不多，沒有什么可以說的點，說出來你會聽著無聊。”

含香靈對此嗤之以鼻，“平凡？那你跟柳絮姑娘是怎么回事？柳絮姑娘人長得漂亮，就連我這種女人看到她都會欲罷不能，能跟她扯上關系，你的人生也是不平凡的。”

這一段夾著醋意的話，聽起來酸溜溜的。

果然，一提起柳絮，顧北陌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原本平靜似湖面的眸子倏然變得犀利起來。

他深深地看著她，而她也深深地看著他，視線對接的瞬間沒有粉紅色的曖昧，只有兩人不可讓步的倔強。

良久，就在含香靈以為這又是一場無言的靜默時，顧北陌卻緩緩開口，“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含香靈愣住，緩緩的，她嘴角的笑容慢慢盛開，眼睛里都帶著耀眼的光亮。

這是她今晚聽到的最有價值的信息，能用今晚所有的勞累和害怕換來，她覺得很值。

外頭的月光皎潔如白紗，明亮，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