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毫無預兆的,剛剛停下腳步的,仍舊處于隱身狀態(tài)之中的張辰就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這種感覺可以說是毫無來由,但是張辰對自己的直覺卻是確信不疑,在危險感出現(xiàn)在心頭的霎那,張辰毫不猶豫的發(fā)動了自己畢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就仿佛是一道突然出現(xiàn)的光,驀然后退。
而緊隨而來的咆哮之聲也是證實了張辰的預感,那個仿佛籠罩了整片天地的咆哮之聲震耳欲聾,即便是以張辰如今的修為也是站立不穩(wěn),腦袋之中一陣劇痛,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七竅之中都被震出了鮮血。
強大,無與倫比的強大!
不可力敵,不可抗拒,不要說是戰(zhàn)斗,張辰隱隱感覺到,即便是對方對著自己吹一口氣都能將自己真正的扼殺,徹底消失在這個神秘的世界之中。
而與此同時,原本還是寂靜一片,即便是有著夜間捕食的生物出沒也是寧靜無比的叢林突然間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氛圍之中。
戰(zhàn)栗!不錯,就是戰(zhàn)栗。
即便是沒有認真的去感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撲倒在地不敢起身的張辰也是可以感覺到,整個叢林,包括整個島嶼,整個天地都發(fā)出了一種戰(zhàn)栗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陷入了一種類似于寂滅的狀態(tài)之中。
無聲,可以說是真正的無聲,除了那不知從何處發(fā)出的咆哮之聲,除了這個在整個世界之中僅有的咆哮之聲,整個世界再也沒有其他的響動。
高空之上,原本雖然是殘月,卻依然散發(fā)著銀白色光澤的月牙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不知道隱沒在了何處。
在如此漆黑的環(huán)境之下,又籠罩的如此恐怖的威勢,并且所有的一切都是毫無來由,突然出現(xiàn)的情況下,帶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震撼,還有那從內(nèi)心深處悄然生出的恐懼。
在臨時營地休息的所有鋼鐵戰(zhàn)士都已經(jīng)蘇醒過來,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張辰幾人的消失,但是他們并沒有出去尋找。
不出去的原因便是源自他們內(nèi)心的不安,在這個神秘的叢林之中,如今只有這個臨時打造的營地才能給他們帶來一絲絲的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他們并沒有收到來自軍團長機炎的求救信號,那么就是說他們現(xiàn)在并沒有遭遇什么不可抗拒的危險。但是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卻連發(fā)出警報的時間都沒有的話,那么即便是他們出去了也是無濟于事。
呆在這里,至少還有著存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是戰(zhàn)士,不會違抗上級的命令,但也不會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之下,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之下,貿(mào)然的出去送死——活著才有希望。
在張辰的不遠處,只有數(shù)百公里遠的叢林之中,戰(zhàn)天與蚤君也是狼狽不堪的跌倒在地。
連張辰這個圣人境界的存在面對這種吼聲都是無法抵抗,那么如今不過在亞圣巔峰的戰(zhàn)天與蚤君就更不必說了。
他們的情況比之張辰更是不堪,不僅僅是七竅流血,就連元神都是受到了恐怖的沖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懵懂的狀態(tài)。
微一有所例外的可能就是跟在眾人身后的機炎了。
在這個可怕的吼聲響起的瞬間,機炎就毫無預兆的停下了腳步,在聽到吼聲的瞬間雖然也是有些狼狽,巨大的金屬身體都是一陣趔趄,但是比任何人都好的是,他至少還能站立在原地。
“果然是它!宇宙中最神秘的”看著毫無一絲亮光的天地,機炎忍不住抬頭,似乎在尋找著一些什么,但是金屬軀體上那以往泛著紅光的雙眼卻一絲光線都沒有發(fā)出,也就確定了他的此舉只能是徒勞。
而在另一個方位,張辰仍舊是狼狽的趴在地面之上,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冬眠的狀態(tài),不敢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氣息。
雖然現(xiàn)在在張辰的感應(yīng)之中,那深深震撼了張辰,并且讓他產(chǎn)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與恐懼的巨吼并不是針對他而發(fā)出的,但是他依舊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這種深深的無力與恐懼是張辰從來沒有過的,在張辰以前遇到的敵人之中,沒有一個人給他這種不可戰(zhàn)勝,連與之為敵的想法都生不出的人。
張辰不知道什么樣的存在才能有著如此的威勢,也不知道這聲巨吼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不是這個存在最強的表現(xiàn),但是張辰清楚,一旦自己引起了這個存在的注意,那么自己的生命也就注定是交代在了這里,自己也就失去了擁有如今的一切的能力。
身體依舊一動不動,所有的氣息都消失不見,就仿佛這原本就是一具毫不惹人注意的隱形的死尸。
靜靜的趴伏在地面的張辰心中卻也在不斷的思索,發(fā)出這聲怒吼的存在究竟有著多高的修為?
齊天巔峰?掌道境界?掌道巔峰?還是已經(jīng)破道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張辰都不知曉,猜測也終究只能是一個猜測,張辰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趴在原地裝死,任何的破綻都不能顯露出來。
在巨大的力量壓迫之下,時間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無法估計的奇妙現(xiàn)象。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僅僅是過了一瞬,那震撼人心,仿佛可以吼破蒼穹的聲音才終于是緩緩消失。
在巨吼聲消失的瞬間,張辰的心中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濁氣,但仍舊是不敢妄動。而遠在百里之外的戰(zhàn)天與蚤君也是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即便是可以站立著的機炎,還有那呆在臨時營地之中的鋼鐵戰(zhàn)士們,心中都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而后止不住的冷汗從身體之上“唰唰”的流下。
再怎么強大,心智再怎么堅毅的戰(zhàn)士,在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面前,仍舊會產(chǎn)生出絕望的感覺。
但是,他們是不是都高興了太早了點?難道事情就真的這么簡單,就只有這一句毫無來由,卻又強大到令人無法抗拒的吼聲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么?
事情當然不會是這么簡單。
如此強大的存在竟然發(fā)出了怒吼之聲,那么所要發(fā)生的一切就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能夠讓這么強大的存在出手,那么事情真的會有這么簡單,那才叫怪事。
就在張辰剛剛呼出了一口濁氣,仿佛所有的威脅都已經(jīng)消失了的時候,張辰的濁氣還沒有完全呼出,立馬便又吞了回去。
無他,就在巨吼聲消失的瞬間,原本表達出了無法言喻的戰(zhàn)栗感的整個世界再突然間爆發(fā)出了一種強大的力量。
那時在恐懼到了極致的時候才會爆發(fā)出的力量,這力量不是反抗,而是在無法匹敵之后的絕望。
整個世界之中突然響起了無數(shù)生物的吼聲——鳥叫,蟲鳴,獸吼。
聲音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或高昂或低沉,或悠長或短促,種種聲音不一而足。
但是,所有的聲音都表達出了一個意思——畏懼、恐懼、絕望。
然后,叢林之中的所有動物在發(fā)出了一聲絕望的咆哮之后,只能帶著一點點對于生存的強烈渴望與奢求,紛紛離開了自己的巢穴,對著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其中有只會在夜晚才出沒的猛獸,也有著只有在白天才會出現(xiàn)的鳥兒,他們有著空著肚子,有的已經(jīng)半飽,有的在出生之際就互相成了天敵。
但是在奔跑的時候,他們竟然沒有一個在這個時候攻擊對方,他們唯一所做的事情就是奔跑,不斷的奔跑,用盡所有的力氣去奔跑。
整個叢林中的所有猛獸在瞬間就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獸潮,無邊無際。
而這些擁有著龐大力量的猛獸在一起奔騰之時發(fā)出的氣勢,相信無論是任何的修士看到這一幕都會毫不猶豫的落荒而逃。
更何況,此刻的他們就像是一群落入敵人包圍之中的士兵,在走投無路之下發(fā)動的自殺式攻擊一般,將困獸猶斗的意思展示的淋漓盡致。
在這種情況之下,個人的力量已經(jīng)顯的微不足道。
在獸潮極速奔騰之時,不斷有著一些擁有著強大力量卻又移動緩慢的,原本應(yīng)該處于食物鏈頂層的生物被奔騰的獸群踩死。
也有著一些原本處于食物鏈最底層的存在,因為移動速度,好友逃生能力的強大而活了下來。
在這一刻,無論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全部都匯聚在一起,向著同一個地方奔跑。
那種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的氣勢落入了張辰的雙眼之中,頓時讓毫無準備的張辰幾乎魂飛魄散。
或許這一幕要是換在了洪荒世界之中可能會讓張辰感覺到震撼之余還有詩性大發(fā)的來上一首流傳千古的詩句。
但是,在這個古怪的世界之中,在這些獸潮是向著張辰立身之處飛奔而來的情況之下,只能讓張辰有一種罵娘的沖動,而不會產(chǎn)生絲毫賦詩一首的興趣。
當然,如果說“草擬嗎”這種經(jīng)典的國罵也能說是一種詩歌的體裁的話,那么可以說還是有可能的。
但是,現(xiàn)在的張辰卻連罵一句“草擬嗎”的時間都沒有,毫不猶豫的起身,瞬間變化為一種島嶼上的猛獸混入獸潮之中,隨著獸潮開始前進。
——就算是被暗中的那個存在發(fā)現(xiàn),并且死在那個存在的手中,也比被無數(shù)的野獸踩死,然后落個尸骨無存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