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走了,就這么走了,沒有多余的一句話,葉天嬌的嬌軀顫栗著,神情越發凄苦。
她蹲下來再度捧水洗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么孤獨。
“你這樣,真的可以嗎?”葉無病從黑暗中走出。
他主修黑暗,獨謂瘋魔,黑暗中來,黑暗中走,葉天嬌都已經習慣了。
她頓了頓,笑了,笑的臉皮都在聳動,“你不是告訴我兒女情長會成為我修煉三絕劍術的阻礙?”
“哎。”葉無病嘆息中又走入了黑暗之中。
絕天,絕地,絕人,要絕的其實還是自己。
葉無病又能說什么,又該說什么?
葉天嬌看著水中的倒影,眼神越發冷冽,心底逐步堅強,堅強的像塊磐石穩不可搖。
林蔭小道,燕楚和柳煙雪攜手前進,靜靜地。
柳煙雪時不時側眸看著燕楚,嘴巴蠕動著不知該說些什么?
燕楚神情剛毅,眼眶微微瞇著,明顯在想很多問題。
許久,他才嘆了口氣,苦笑出聲,“雪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多情了?”
聞言,柳煙雪卻是一鄂,隨即卻是掩嘴失笑,“楚哥,你知不知道修界多是癡情女,亦多負心郎,跟你這樣在感情上糾結的人,真的不多。”
“呵呵。”燕楚輕輕一笑,卻是有著別人無法說出的苦楚。
十八年,人一生最繁華的齡段是不是最單純也是最深刻的?
而那記憶深刻的,除了司徒慕雪之外就只有葉天嬌了。
而今天,風云歷八月二十八,豈不是燕楚二十歲的生日。
生日的這一天,葉天嬌給了最好的禮物!
神州北部,遺失之地,一片荒涼,秋風瑟瑟,映照的是無盡的凄涼。
無字石碑屹立在綠油油的平原和血土正中,當中一縷裂縫顯得格外分明。
突地,血土緊靠無字石碑的一方,開始隆隆般的顫動起來,似有一股強大的異力在地底要破土而出。
“刷刷!”一道耀眼的亮光如流星般的劃過血土表面,久不消失。
遠望而去,那亮光之中似有一道望不見底的下溝,不知通向何處?
一道碧綠色的流光自那里面急速飛來,眨瞬間便來到了血土之面,破土飛出。
流光停頓而下,化作了一名女子。
女子頰面白里透紅,呈粉黛色,顯得極為誘惑,她一襲碧綠色的連體長裙,在風中不住搖曳,散發著綠油油的氣機,又有著一絲詭異,她的耳朵是貓形,有著紅白色的毛茸。
她的眸間閃爍著綠光,仔細一看,她的雙眸,竟是綠色,跟人類略有不同。
更怪異的是她的背后背著一把弓,一把碧綠色的長弓。
修界這數千年來,用弓的修者幾乎絕跡。
她神情謹慎,四處張望著,緩緩地趨手一凝,喚出一個碧綠色的斗篷,遮住了臉。
徒手撕裂虛空,她踏步而進緩緩消失,如此年輕的主宰強者當真是恐怖至極。
就在她消失的一刻,一方空間出現了一道黑暗的影子,飄飄蕩蕩,虛虛實實也是消失開來。
中州中域,柳煙雪帶著燕楚來到了靜海之邊,靜海是死亡海的分海,靜悄悄的沒有浪花。
可是,靜海有一美景,七色虹橋。
七色虹橋架在海之左右,沒有邊,瞧不清盡頭,是一種奇怪的獨特風景。
“楚哥,你看。”他們來到海邊,柳煙雪便雀躍起來,硬拉著燕楚往遠處看。
有些無語,燕楚呵呵一笑,“到底今天是你生日還是我生日啊?”
“你生日。”柳煙雪美目流轉,咯咯笑著,“就因為你生日,我才帶你來看我喜歡的東西,要是別人,我還不帶來呢?”
“好,我看。”燕楚縱目望去,看到了七色虹橋。
七色虹橋有七種顏色,看著好像分條而立,卻又好像融合在了一起,讓人忍不住有點眩暈。
“怎么樣?神奇?”柳煙雪很高興,說個不停,“傳說這虹橋也是生靈,集合了七種元力,互輔互成,每一時刻都在變化,可謂玄妙無比。”
就在這時候,時光神蠶,自燕楚空間戒指內飛出。
“呀,這是什么東西?”柳煙雪看著神蠶驚呼一聲,像個小孩子一樣好奇無比。
時光神蠶,一直跟著燕楚,和白一樣,居住在戒指里,沉睡。
此時似乎受到虹橋的影響,醒了過來。
柳煙雪畢竟是個女人,看著這小小的發光生靈,怎么不起歡喜之心,當即便要去摸。
一道道流光纏繞在柳煙雪手上,她看到自己的手逐步干枯,變得衰老,皺紋頓生,不由嚇了一跳,急忙收回。
“時間之力。”柳煙雪見識非凡當即臉色微變,“這小東西是時光神蠶。”
“是的。”燕楚無奈一笑,看向柳煙雪那變得衰老的手,忍不住大笑起來。
“不許看,不許笑。”柳煙雪頓時急了,連忙把手伸到后面,一股股強大的雨力滲入手間,頓時恢復了生機。
“咦。”神蠶看著如此,訝異出聲,“大姐姐修煉的居然是蒼天雨力,您是青龍之身嗎?”
“算你識相。”柳煙雪斥了一聲,“叫你讓我丟臉,看我不給你好看。”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神蠶委屈的嗯了聲,猶為可憐。
“咯咯。”柳煙雪頓時又笑了出來,“楚哥,這小家伙,你在哪弄到的?”
“一個小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燕楚輕輕開口“好像叫什么地方?。”說著自己都忘了。
“大哥哥,那七色彩虹神橋跟我一樣,是天地間衍生出的生命體哦。”神蠶插嘴說著,“對你的修煉,應該是有幫助的。”
“對我有幫助?”燕楚一愣,凝神看向虹橋。
“不錯,楚哥,你修煉元力頗雜,如果能體會這虹橋奧妙,融于一體。”柳煙雪眼睛一亮,其下之意非常明顯。
“可是。”燕楚皺了皺眉,無奈說著,“我感應到那虹橋,似乎是無形之體,如何去體會其奧妙?”
“嘻嘻,大哥哥,那就靠我了,我把這家伙騙來,不過我要點好處。”神蠶瞇著小臉,一副打著算盤的樣子。
“什么好處?”燕楚看著神蠶,怎么感覺著有點不安的樣子。
“我要進入你身體之中。”神蠶悶著腦袋,一臉期待的望著燕楚。
他們兀在說話,黑暗的夜空下,靜海的某一方,卻是突涌一道滔天巨浪。
一道碧綠色的身影,踏在巨浪之頂,反手拔出背后長弓。
她兩臂直撐,弓之弦被拉得嗡嗡作響!
天地失色!弓之身發出閃耀的綠芒照亮整片夜空。
恐怖的力量將空間凝聚,方圓十幾里的空間都被蒸發,變成了條條細線在夜間顯得格外分明。
那余波將燕楚二人,吹得連連后退。
“主宰級別的大戰。”柳煙雪收起笑容,神色凝重,拉著燕楚連連后退。
燕楚抬頭仰望,陣陣發神,感覺到那震顫九天的力量,心底此起彼伏。
“伊莉,你剛修成方域,不是我對手,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界域強者的恐怖。”一道聲音在虛空中徘徊,似乎怕精靈伊莉聽不見,顯得無比高亢。
“千尺,你別妄想了。”精靈伊莉神色凝重,搭著長弓,聲嘶力竭。
燕楚心中有點悸動!不知為何從那女子的聲音里聽到了一絲絕望與無奈的叮嚀。
“天魂之鏈,攝魂之法,無邊之能,勾天千尺。”精靈伊莉的話音一落,那虛空中的人,似乎大怒,決然出手。
只見一道黑暗之光自無邊天際襲來,似乎那一整片天都被勾動,朝伊莉打去。
伊莉搭射長弓,玉手猛地伸開,箭已脫弦。
“嗖!”兩者相觸,熾烈的黑芒與綠芒交錯,耀眼絕倫,根本讓人無法看清。
卻是突地,精靈伊莉一聲凄叫,倒退而回,噴出一口奪目的鮮血,朝海下落去。
七色虹橋,不知在何時已然消失!
“楚哥,這人有生命之力,不能死。”柳煙雪說話間突地飛起,朝海上而去。
“沖動。”皺了皺眉,燕楚只得跟去。
柳煙雪飛去海之上空,接住了那女子,抖地恭敬出聲,“不知何方前輩,望手下留情,在下南域妖族圣主柳飛揚的女兒”
柳煙雪面對主宰強者,不卑不亢,微笑發言。
“哦?”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黑影,虛虛實實,看不清晰,他驚訝呼著,突地桀桀般笑起。
“居然是柳飛揚的女兒,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
燕楚來到近前,看到黑影臉色立馬大變。
“雪兒,馬上走。”他一把拉住柳煙雪就想離開。
“想走,哪那么容易?”那黑影只是一移步,就來到了兩人面前,擋住了前路,嘿嘿笑著。
“前輩,在下是妖族圣主女兒,難道,您不怕遭到妖族的追殺?”柳煙雪亦覺不對,出聲用激將法。
修界多年,前輩不會對晚輩出手,有辱聲譽不說更是顏面盡喪。
柳煙雪沒有想到自己一時估計錯誤,會陷入絕境之中。
燕楚看到柳煙雪那氣急的臉龐,不由苦笑,他盯著黑影,微微開口,“你想怎么樣?”
“怎么樣?抓住你們,南域妖族就會俯首。”黑影仰天大笑,心中高興至極。
“你笑的太早。”燕楚輕輕一笑,運勁吐音,“魔淵魔淵你還不出來。”
“少主。”魔淵的聲音,斷斷續續自遠處而來,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哦,有主宰強者。”那黑影側身對向魔淵,淡淡望去,看到了魔淵額頭的印記,臉色陡然一變。
“你是銀衣的人?”
他連退幾步,想離魔淵遠一點。
“一萬年,一萬年了,你們居然還未消失,出來作亂。”魔淵面容古井無波,看著黑影。
“這是怎么回事?”柳煙雪看著此情此景,消化不了,看向燕楚,后者面帶疑惑。
“一時半會,跟你解釋不清,我們先離開。”燕楚微微說著,看了眼煙雪抱住的女子。
“想離開?”黑影哼地一笑,全身突地射出無數鐵鏈就像蜘蛛之網,四散開來。
那些鐵鏈,似乎勾入了空間之中,鎖住了周邊,讓人無法移動。
“勾魂壇主,勾天尺。”魔淵瞧其動作,臉色逐步凝重,目光冷然,“傳言,你的勾天之鏈,攝魂之法,威勢無雙,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勾天之鏈厲害,還是我的換髓魔功厲害?”
“換髓魔功?原來是銀衣麾下魔家之人。”勾千尺嘿嘿冷笑,“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你們勾魂壇也不過是些跳梁小丑,還想與日月爭輝。”魔淵不甘落后,出言嘲笑。
“少主,你先離開。”魔淵回身出言,身子爆裂而開。
“小心。”燕楚點點頭,拉著柳煙雪急速離去。
后方大戰,一觸即發,綿綿不絕的鐵鏈之影,布滿天際。
燕楚帶著柳諾彤來到一處高山之上,放下了那女子。
柳燕楚取下后者斗篷,微微嘆息,“挨了主宰強者一擊,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活?”
“咦,她的耳朵。”燕楚不經意間,看到了伊莉的貓形耳朵,大吃一驚。
“怎么了?”柳燕楚聽得燕楚的驚訝,亦是望去,臉色巨變。
“是精靈,是精靈。”她嚇了一大跳,連連后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精靈?”
“精靈,那不是異族?”燕楚也是有點訝異,卻無柳煙雪這般后退,他前移一步,皺起了眉。
“修界之中怎么會出現了異族?”柳煙雪眼色閃爍,突地咬了咬牙唇,往前走來,“楚哥這人不能留。”
“她已經受了傷,難道你要對一個受傷的人出手?”燕楚抬頭望著柳煙雪。
“她是主宰,正常的時候,我根本不可能殺她,如今是最好時機。”柳煙雪望著燕楚,有點激動,“楚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不殺她,她一醒來,我們必死無疑。”
燕楚不知道,柳煙雪自小在妖族長大,心中對異族的排斥,遠遠比他深厚。
燕楚眼角聳動,端的站起,“可是,你既然已經救了她,又何必?”
“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她是精靈,再者,父親等主宰強者,預言到異族會再度侵犯圣神大陸,導致修界巨大的災難,如今突現精靈,已經證實了這一點。”柳煙雪勸著燕楚。
她知道,燕楚這人只殺該殺之人,碰到這精靈,難免會心軟。
燕楚當然不會心軟,可是,他想不清,為什么,那些幽靈會追殺這精靈女子?
這里面,又到底有什么秘密?
“雪兒,非殺她不可嗎?”燕楚一下子,難做起來。
柳煙雪看到燕楚為難的神色,并不想違逆他,可是此事事關重大,柳煙雪已然無法抉擇。
她點了點頭,手中曦月神劍,已然若隱若現。
“嗯?”躺在地上的伊莉,輕嚀一聲。
兩人縱目望去,燕楚發現伊莉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隱藏著極大的心事與痛苦。
“雪兒。”燕楚突然下了個決定,眼神決然,看向了柳煙雪。
“楚哥。”柳煙雪亦是望著她,目光流轉,心中似乎也在極度纏揪。
“別殺她,我需要她找一個秘密。”燕楚一臉期盼看著柳煙雪。
“哎。”柳煙雪別過頭去,不忍看著燕楚如此的眼神。
其實,她若用強,燕楚根本阻擋不住,但是,如果她這么做了,絕對會給兩人之間的感情,造成極大的創傷。
她好不容易從南域妖族圣地逃出,找到燕楚,怎么能這么做?
可是,那精靈,是異族?柳煙雪根本不理解燕楚為何要維護那精靈?
她別過去頭,心里一時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