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皚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事到如今,前因后果已經很清楚了,可她還抱著幻想,祁逾明是真心待她好。遂聽到宮若水問這個問題時,她也立即提起了心。
沒過多久,莫皚聽祁逾明含笑問宮若水:"你什么時候對自己這么不自信了?這可不像你。"
宮若水聲音染上了幾分哭腔,"是你跟莫皚演得太逼真了。"
祁逾明語氣很軟,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般,"好了,乖,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我對莫皚好,只是因為祁董事長說過,只有看到我和莫皚幸福,他才會將公司交給我。等我將祁氏完完全全掌握在手中了,那時,就是她卷鋪蓋走人的時候,這樣你放心了嗎?別哭了。"
"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在一起?"
"很快了。這只翡翠鐲子,以后不許摘下來了。我對你的心意,全在這只鐲子里,你怎么舍得不戴?嗯?"
宮若水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只鐲子的原材料是莫皚挑的,我聽到莫皚就不愿意戴,可你又說你在梁董面前說了是要送給心上人。我這才愿意接納它。我怎么舍得取下來,只是看到你送給她的那枚戒指太痛心,我才想著把你送我的所有東西都還給你。"
祁逾明說:"傻瓜,人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莫皚現在已經逐漸依賴上我了,等我得到了祁氏,再把她拋棄,她該有多痛心?別忘了,她是讓我們分開的罪魁禍首,我怎么可能饒得了她。"
莫皚捂住了唇,聽祁逾明說出這些話,她的心等不到他拋棄她的那一刻,便已經開始有痛意將她整顆心臟占據。
那邊,宮若水繼續說:"逾明,你真的不怪我害你雙腿癱瘓嗎?如果不是我跟你搶方向盤,車子也不會撞上路邊防護桿,你也不會為了保護我,失去雙腿。"
莫皚瞪大了眼眸,原來,宮若水才是讓祁逾明雙腿癱瘓的罪魁禍首!
她之前問過祁逾明,那時祁逾明給她的答復是意外。
現在想想,他答得太過干脆,仿佛就是怕別人窺探。
他為什么怕?為什么要替一個傷害過自己的女人隱瞞?
蔣紅瑛并不知道這件事。若是蔣紅瑛知道了,她還會像現在這樣青睞宮若水嗎?
莫皚可以肯定,蔣紅瑛絕不會原諒傷害她兒子的人。
所以,祁逾明是怕蔣紅瑛知道這件事,從而厭惡宮若水,阻止他們在一起。
莫皚十分討厭自己,為什么此時此刻,她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還能將問題分析得如此透徹?如果她夠強大,她應該沖出去,讓那兩人付出代價,哪怕罵他們奸夫淫婦也好。
在那個瞬間。她的確有過這個想法,可是,她聽到祁逾明答宮若水,"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更何況,我怎么舍得怪你。為了你,即便讓我去死,我也愿意。"
宮若水動情地喊:"逾明……"
之后,兩人似乎抱在了一起……
莫皚雙腳如灌了鉛,重重的拔不起步子。難道要她沖出去,像一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地質問他們?
那樣不體面,她要保留最后的尊嚴。
莫皚轉身,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丟了魂似地出門后,她忽然拔腿狂奔。
期間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服務員。
那個服務員被她撞得后退了兩步,她則直接被反彈得坐倒在地上。
服務員來扶她,她格擋開他的手,之后虛軟地扶著墻站了起來。
此時的她,大概十分狼狽,盤在腦后的頭發有些松散,胸前用于裝飾的蕾絲在掙扎著起來時被她撕破了,臉色蒼白得仿若女鬼。
她腦袋有些眩暈,對外界的所有感知都好似隔了一層屏障,連服務員說的話都帶著嗡嗡響聲。
莫皚腳步虛浮地一直跑,跑到前方走廊盡頭。
仿佛她人生路也走到了盡頭。
走廊盡頭開了一扇窗,天外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一朵一朵的雪花在暗夜中如一個個精靈飛舞。
她腳步慢慢停下,停在窗邊,看著外面大風呼嘯著將雪花吹起,可最終還是落了地,被地上的積水淹沒。
有雪花被風吹得涌進窗子,落在她臉上,裸露的肩膀上,使得她感觀逐漸清晰,也讓她稍稍冷靜了下來。
她又忍不住想,或許這一切都是宮若水設的局。
也許,祁逾明根本沒有找到宮若水。那個男人,是她耗費諸多時日找來的替身。那些話是她故意透露給自己知道的。
目的是想著讓她猜忌祁逾明,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
祁逾明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他要締造屬于自己的商業神話,他會自己去奮斗,哪怕拼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他也的確有那個本事,怎么可能因為祁震一句話就對她體貼入微?
她覺得這是一個漏洞,并因此心生歡喜。
所以,她折返了身子,向著那間房間跑過去。
她天真的以為,只要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所有謊言、所有陰謀都將不攻自破。
然而,當她跑到那間房間時,正好看到里面有個黑影出來。
他關上門時,莫皚按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扭過頭,與祁逾明如出一轍的臉。
莫皚仿佛如遭雷擊,她不信邪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是……誰?"
她遲疑著問出口。
祁逾明皺起眉,覺得此刻的莫皚有些不對勁,他握住她的手,察覺她的手十分僵冷,便握在自己大掌里緊緊護著,"怎么了?不認識你老公了?"
莫皚怔怔看著他,眼底涌出水霧,將他的臉看得有些模糊。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不是祁逾明。你一定不能是他。"
她抽出自己的手,撫上了祁逾明的臉,想摸出化妝或者電視上人皮面具的痕跡,可什么都沒有,那張臉就是祁逾明的臉,眼前這個人就是祁逾明。
她魔怔了一般,眼淚好無意識地洶涌而出,"你為什么要是他?為什么?"
祁逾明緊緊擰緊眉頭,語氣因為焦急擔憂而拔高,"你到底怎么了!"
她拼命捶著他的胸膛,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可對于他來說,仿若是小孩子不輕不重地撓癢癢。
他不疼,只是此刻的莫皚讓他心底浮起一股濃烈的不安。
他緊緊把她抱在懷里,一只手將她雙手鎖在她身后,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
他在她清澈的黑瞳里,看到自己嚴峻冷肅的面容,"你到底怎么了?我是逾明,你看清楚了!我是逾明,你的逾明,沒有人能假扮我!"
她吶吶重復,"沒有人能假扮你……是呀,這世上怎么可能假扮得了你呢?"
"告訴我,你怎么了?你看見或者聽見什么了?"祁逾明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眼中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是沒有,眼前的這個女人面上一片死寂,仿佛在危險之時,啟動了自我防護裝置。她的周身外層,裹了一層厚厚的墻,再沒人能探得她內心。
他心底莫名一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流逝。
他想抓住,可是什么也沒有。
他猛地抱住她,緊得像是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仿佛怕他力道一松,莫皚就會離開他。
莫皚垂著雙臂,想像平時一樣摟住他的肩,可手上力氣仿佛在一夕之間悉數崩塌全部抽光,抬不起手,便任祁逾明抱著。
鼻尖,一股不屬于他身上沉香味的氣息鉆進她鼻腔,她在祁逾明黑色襯衫領口,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唇印。
莫皚忽然覺得他的懷抱有刺,刺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閉了閉眼睛,強行聚起力量,將祁逾明推開,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我頭發有些亂了,禮服也被撕壞了,宴廳恐怕回不去了,我想先回家。"
祁逾明立即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如往常那般牽莫皚的手。
莫皚抱起雙臂,不動聲色地拒絕,"我自己回去就好,宴會還沒有結束,你是公司的總裁,不要因為我,棄所有人于不顧。"
祁逾明定定看著她。
莫皚垂下眼眸,自顧向前走。
祁逾明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沉聲道:"站!"
莫皚腳步頓了一下,又向前邁。
祁逾明追上去。握住她手臂,"說說,今晚你到底發生了什么?"
莫皚被他扯得身子晃了一下,控制住身體之后,她說:"我不放心你們,你走后沒多久,也跟著出去了。只是樓梯上有雪,我摔了一跤,把衣服撕破了。"
她虛虛實實,不想跟祁逾明說實話。狼狽讓他嘲笑,總好過白癡似的全盤托出最后將命搭進去。
祁逾明不說話,鳳眸如一灣幽潭,沉靜深邃。
莫皚繼續說:"我摔得很疼,也很冷,你又不在身邊,我怕你跟宮若水舊情復燃,再加上可能又喝了點酒,一時失去了理智。"
這番話,任何一個人聽了,都要以為她對祁逾明用情至深,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
可她的表情太過冷靜,眼眸也如一灘死水,沒了曾經靈氣,便失去了說服力。
祁逾明抿了抿唇,"我找了大半天才在這間休息室里找到若水,我們什么也沒發生,你別亂想。我只在里面待了兩分鐘不到。"
她垂著眉眼,如果真是這樣,他身上沾染的丁香氣味的香水以及黑色襯衫領口上的暗紅色唇印又該怎么解釋?
她也想相信他。
祁逾明強勢地牽過她的手,先把她帶到休息室,"我去拿衣服,你先等等。"
莫皚淡淡"嗯"了一聲。
她垂著眸,不再像以往一樣追尋他的目光,但余光總是不經意地看到他高大偉岸的身影向著門口走,拉開門走出去。
門關上以后,才真正隔絕了他的目光。
他很快回來,手里拿著他的黑色大衣和莫皚的金色羽絨。
莫皚穿上羽絨,立即感受到有暖意襲來。
他不容拒絕地牽過她的手,帶著她出了休息室,沒經過宴廳,往另一個通道出了酒店。
遠遠的瞧見酒店正門門口已經有人在鏟雪。
這道出口許是人走得不多,還沒被顧及到。
臺階上積起了薄薄一層雪,雪化成了水又凍成冰,人走上去十分滑。
祁逾明牽著莫皚,在他的帶領下,莫皚雖走得小心翼翼,卻沒摔跤。
他們站在檐下,等著能叔將車開過來。
這時。一輛警車在酒店正門前停下。
兩個警察一前一后走進酒店。
大堂經理瞧見這兩人警察,面色一緊,立即迎過來,"我們小店一直都是合法經營,今晚這是怎么了?怎么還牢警察叔叔親自出馬?"
其中一個警察說:"放心,沒事。只是我們有要緊事要找祁老先生。我們去了他家,聽說他在這里,這才趕了過來。"
大堂經理說:"跨年夜,你們還這么辛苦。請跟我這邊來。"
莫皚看了一眼祁逾明,見他視線也盯在那一處。
她便出聲,"過去看看吧。"
祁逾明沉聲道:"不想回去了?"
莫皚心里想著他明明很想過去看,卻裝模作樣拿自己當借口。血氣一上涌,說:"也許他們帶來了關于曲燕婉的重要信息,我們要是不過去,錯過了讓她重新卷土重來怎么辦?"
默了一會,沒得到回答。
莫皚又說:"那我過去看看。"
她說著,就往那邊走。
寒風卷著鵝毛大雪鋪在她腳面,凍得她腳面一片青紫而紅。
祁逾明上前幾步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在鬧什么?"
莫皚掙了掙,沒掙脫,"你不想過去嗎?你跟曲燕婉不是對手嗎?你……"何必再裝。
莫皚差點就要說出來,可她咽了咽唾沫,又把欲要沖破喉嚨的話咽了回去,"你要是不想過去,我自己過去看看。"
"曲燕婉死了。"莫皚走出沒兩步,身后忽然響起祁逾明冷冰冰的聲音。明明該是十分痛心的話,可在他說來,是那么平靜。
莫皚猛地止住步伐,身軀狠狠一顫,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么?死了……"怎么會?
"你怎么知道?"莫皚盡量如常地看著他,實則在暗暗觀察他的臉色。
可這個男人周身仿若罩了一層名叫冷血的鐵皮,任誰都無法窺探他的內心。
他說:"月初,監獄里打來了電話,我意識到曲燕婉這個女人即便已經茍延殘喘至今。也不會真正安分,派了兩個人監視她。今晚,她不停問守在外面的獄警幾點了,就在祁氏跨年慶典開始前十分鐘,她撞了墻。"
語氣依舊是可惡到極致的平靜。
莫皚微微張了唇,或許是天氣的緣故,她覺得手腳又僵又冷,背上有寒氣一陣陣冒出。
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卻沒想到他能力大到監獄里都能插手。
她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恐懼,從心底冒出來的恐懼。
而這,也正印證了剛才他和宮若水說的話。他要報復曲燕婉,就不能讓她有翻身的機會。
估計,他也想不到,曲燕婉做事竟會這么決絕,她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選擇了這種方式,讓祁震甚至整個祁氏記住了她。
以后的祁氏跨年晚會,眾人笑臉燦爛觥籌交錯之時,必然也會連帶著想起那個曾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撞柱身亡的曲燕婉。
莫皚幾乎要預見,這件事將長期伴隨著祁氏,如跗骨之蛆。
沒多久,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卻是祁震走了出來。他臉色極其復雜,有震驚,有悲痛,也有……憤怒。
他身后跟著兩個警察,還跟著幾個保鏢。
其中一個保鏢在打電話,聽他說話,好像是在叫救護車。
他們身后,跟著今晚的與會嘉賓。
祁震上了自己的賓利,蔣紅瑛立即沖出來,"我也要去。"
祁震面色鐵青又寒,"你留下來招待賓客。"
蔣紅瑛立即說:"我一個女人家頂什么事?"
她說著,不由分說,坐進了后座。
祁震沒再說話。
那兩個警察也上了警車。
幾個保安上了另外一輛黑色車子。
三輛車在雪夜中迅速離開。
能叔的車早就在莫皚和祁逾明身邊停了下來。只是他看兩人都沒有上車的意思,也沒有提醒兩人。
最終還是莫皚先上了車。
祁逾明要上來時,身后忽然傳來宮若水的聲音,"逾明。"
莫皚身子一僵,看宮若水擘著傘,披著白色狐裘,拎著裙擺走過來。
她在祁逾明身邊站定,"曲阿姨的事,我聽說了,我表示很遺憾,F在伯父伯母都走了,你要是再走,誰留下來主持大局?"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車里的莫皚,"你現在可是除伯父以外的祁氏最高領導人,可千萬不能因小失大了。"
祁逾明眼眸一縮,他是個男人,總得對工作對企業負責,要是跟莫皚走了,反會顯得沒擔當。
想到這里,他之后看向莫皚,"你先回去,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
莫皚沉默。
祁逾明便站在車邊,似是再等著她的回答。
莫皚深呼吸一口氣,"嗯"了一聲。
祁逾明這才甩上車門,吩咐能叔車開慢一點,得到能叔回答后,他轉身向著酒店大門口走去,他身后跟著宮若水。
從兩人背影看去,自是格外般配的一對。
原先想離開的賓客看到祁逾明來了,紛紛重新熱情地圍上來,跟他一起進了宴會廳。
莫皚隔著玻璃看著,最終收回視線,"走吧,能叔。"
能叔沉默地發動車子。
車輪軋過地面的聲音,十分清晰。
她回到家時,剛好十點。
哄錦生睡下。莫皚回到房間洗了澡,便鉆到被子里。
窗簾拉開,側躺著看外面暗夜中的雪白精靈。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束車光刺醒的。
雖然看不到是誰的車,但莫皚就覺得是祁逾明的車。
她伸出胳膊摸床頭的手機,摸到之后一把撈過來,指紋開鎖后看了一眼時間,剛好凌晨一點。
莫皚重新放下手機,閉上眼睛裝睡。
大約十分鐘后,開關扭動的聲音傳來。
在寂靜的雪夜十分突兀,震得莫皚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察覺祁逾明隔著被子壓住了她。
一股涼氣撲面而來。那是他身上的風雪味。
唇上的觸感十分冰涼。
可很快,他的雙唇在這種廝磨中便得火熱。
莫皚強自壓下身體深處叫囂而起的異狀,再也裝不下去,睜開眼睛,開始推攮他。
祁逾明將她的手鎖在頭頂……
莫皚開始呼吸困難,她喘息著躲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去洗澡。"
"先辦事。"
他說完,人鉆進了被褥,掀起她的睡裙……
莫皚不想配合,可身體還是有了反應,即便她咬牙壓制,卻依舊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欺騙不了這具早就對他的攻勢有了記憶的身體。
她想哭,可很快,她所有懊惱,厭己情緒都在祁逾明一波一波攻勢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次日,莫皚醒來時,雪依舊在下。
元旦放假,莫皚本可以睡個懶覺,但因為曲燕婉的事,不得不提早起了床。
收拾過后,來到錦生房間。
祁逾明已經給錦生換上了羽絨,戴上了莫皚給他買的虎頭帽,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掀動時。萌態十足。
看見錦生,莫皚心頭郁結的悶氣,稍稍驅散。
她走到錦生身旁,剛蹲下身把他抱起來。
祁逾明先她一步把錦生抱在懷里,也沒看她,抱著錦生出了門。
莫皚跟在后面,去了殯儀館。
身嬌體弱的祁閔攸出了院,在殯儀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曲燕婉僵硬的尸體,不肯讓工作人員將她火化,不停地哭:
"媽媽,你醒來啊,睜開眼睛看看兒子最后一面,你連兒子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怎么舍得離開兒子。"
"媽媽,兒子被降職,你是不是不想見到兒子了,兒子會努力啊,你醒來好不好?"
"媽……"聲音十分凄厲,在整個殯儀館上空徘徊。
莫皚想到了自己也曾抱住媽媽的腿,讓她不要走,說自己會努力學習,努力成為她的驕傲,讓她不要離開自己。
可最終,自己被莫坤陽拉走,無論自己怎么哭喊,都無濟于事。
祁震使了個眼色,身旁兩個保鏢立即上前,拽走祁閔攸。
祁閔攸不停掙扎,扭動著身子,揮打拳頭,可最終還是被無情拖到一邊。
曲燕婉被推進火化爐。
祁閔攸仿若失去所有力氣,猛地跪在地上,咚的一聲脆響,仿若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此時的他,倒是停止了掙扎。
他俯低上半身,遮住了自己腥紅弒殺的眸光。
那雙狡詐的狐貍眼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腳,因為心底涌出的恨,他面部微微有些扭曲。
曲燕婉的葬禮十分隆重,都城來了半數人,外省,國外也有很多人聞訊趕來。
總之,凡是與祁家有過合作的商人或者想與祁家合作的商人都來了,每個人臉上都現出一股濃濃的哀慟,讓祁閔攸節哀,讓祁家人節哀。
話雖蒼白,但在這種場合,也只有說這種話,才不會出錯。
祁閔攸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平靜到有些沉重,沉重到內心又翻涌著千情萬緒,是極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