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皚正琢磨著該怎么應付突然冒出來的祁逾明?
放在柜臺上的手,便被祁逾明握住。
"你喜歡鉆戒?"
躲不了了,莫皚只好硬著頭皮說:"若是買一只鉆戒能規避麻煩,那么,應該是喜歡的。"
祁逾明挑了挑眉,忽然拽著她往店外走。
莫皚一怔,腳下略微遲疑,就被祁逾明帶得踉蹌了一下,"戒指!我還要買鉆戒……"
旁邊的售貨員心頭驀然一跳,萬萬沒想到,剛才糾結大半天選了一只普通戒指的女人,竟跟都城大少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趕緊揚起燦爛的笑容,迎上去,"祁先生,我們店里新到了一批貨,個個世上獨一份。這位小姐既然這么喜歡,不如買一枚送她?"
祁逾明頓住腳步。
女售貨員一時剎腳不及,差點撞上莫皚。
莫皚則直接撞在祁逾明背上,觸感十分硬,跟鐵似的。
祁逾明凝住女售貨員,"你覺得你這里的珠寶配得上我太太?"
女售貨員面色沒有尷尬,倒是顯見的有驚訝之色。她微微張了張唇,吃進一口涼風。
太,太太?
那個買個東西。還要仔細留心價格的女人,是祁逾明的太太?
她剛剛干了什么?應該沒做什么不敬的事吧?
愣神間,祁逾明已經帶著莫皚走出了這家店。
他牽著莫皚的手,直奔世紀商城最高最大最閃亮的珠寶店。
一進門,兩個迎賓小姐便掛上優美的笑容對著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歡迎光臨。"
店主認出了祁逾明,親自迎上來,"祁先生,您這是……"
她視線在莫皚身上輕輕一流轉,在這里工作,本城所有富豪皆要認得,以免做錯事、說錯話惹來麻煩。而她私底下做足了功夫,自然認得莫皚。
話語稍稍停頓,便接著說:"跟太太一起來挑選婚戒嗎?請往這邊走。"
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祁逾明和莫皚往里面領。
伸手示意面前的柜子,"這一批貨都是近兩天新到的,頂級設計師精心設計,每一款都象征著婚姻美滿,寓意著天長地久的美好祝愿……"
店長那張嘴張張合合,一串一串的詞從她嘴里吐出來,直讓莫皚感嘆,這嘴皮子溜得不去做相聲演員可惜了。
祁逾明看向莫皚,幫她捋了捋鬢邊的發,"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莫皚放眼看去。眼前光彩奪目,每一款都是極致的美。
她實在挑不出,只好隨便點了一只最樸素的,"這個吧。"
祁逾明斜了她一眼,滿含嫌棄,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什么眼光?
之后,他修長的指尖隔著玻璃柜指點江山般點了一枚。
店長立即拿出來,又到了展示她舌燦蓮花的時候,"祁先生,你眼光真是太好了。這枚鉆戒可以說是我們店里的鎮店之寶,采用了十心十箭切割工藝。"
"全世界幾十萬鉆石切割師僅有少數師傅能將鉆石切割的這么完美,而世上僅有三百分之一的鉆石能切割出這么完美的形態。"
"我們的珠寶設計師為了讓這枚戒指具有更加完美的寓意。從構思到完成制作,共花了1314天。"
"我和我的同事剛才還在討論,丘比特愛神之箭會眷顧哪一對情侶?沒想到你們就來了。這枚戒指還有邂逅、鐘情、初吻、纏綿、山盟等美好寓意……"
聽店長說到初吻,莫皚下意識想摸唇,之后又忍不住瞪了一眼祁逾明。
她的初吻不像別人的帶著不安,帶著愉悅的心跳……
她的初吻,只有噩夢,每每回憶起酒店那一天,她的心都會顫。
祁逾明許是意識到了她眼神,扭頭朝她看過來,眼皮驀然一跳,忽然伸手遮住她眼睛,"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說完,伸手拉過莫皚的手,欲要給她戴上那枚戒指。
莫皚不肯抻開手指。
祁逾明皺眉瞪她,凌厲鳳眸暗含幾分命令。
莫皚低聲說:"太貴了。"
這枚戒指的確很漂亮,相對的,價格也飚上了天價。
莫皚五位數已經是接受極限。
祁逾明一怔。
店長掩唇笑了,"祁先生,您太太真是可愛呢。看得出來,她十分愛您,不然也不會想著為您省錢。"
這店長也精明,她這么說,更給了祁逾明買下這枚戒指的理由。
祁逾明勾了勾唇,彎低身子,湊近莫皚耳畔,"你莫不是以為我養不活你?"
莫皚說:"你公司不是剛起步嘛,用錢的地方還很多,別為了我把錢花在這些沒什么用的項目上,不值得。"
祁逾明握住她的下巴,"我對你的心,你認為是沒用的項目?"
這句話,輕輕撥了下莫皚的心。
祁逾明又說:"我要給你最好的,戴上,伸手!"
莫皚不再握拳。
涼涼的指環自下而上,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
十心十箭,光耀華美。襯著她白皙纖細的手指,璀璨奪目,格外好看。
祁逾明痛快遞過去一張黑卡。
店長走開后很快又回來,遞還給祁逾明卡。
驀地,兩人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售貨員恭敬的聲音傳來,"宮小姐,您這次是想買一件什么樣的珠寶呢?"
"看看你們的鉆石項鏈。"
莫皚和祁逾明身子同時一僵,兩人回過頭朝門口看去。
宮若水也看到了他們,最終視線落在莫皚左手那枚鉆戒上,眸光乍冷。
她朝著兩人走過來,"逾明,莫皚,你們來挑婚戒嗎?"
祁逾明"嗯"了一聲,畢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不可能做到心中全無感覺。
宮若水笑了一下,"你三年前向我求婚的那枚鉆戒,我到現在還好好保存著呢……"
她補充,"啊,別誤會,我沒有想給你們小兩口添堵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那枚鉆戒,你還要不要?要的話,我拿來還給你。畢竟不是什么便宜貨,丟了太可惜,放我那,也占位置。"
祁逾明冷聲道:"你自己處理。捐了,或者送人,那是你的東西,我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宮若水咬了咬牙,隨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莫皚,"沒想到你們現在才來挑戒指。"
莫皚皺了皺眉,淡聲道:"晚是晚了點,但好在我們都認清了彼此的心意,不管多晚,都不算晚。"
宮若水眸仁微縮。
莫皚毫不退縮,直直與她對視。
其他人看著這邊氣氛微妙,誰都不想第一個過來,唯恐遭了池魚之殃。
最終宮若水先移開視線,看向店長,"你們店里最近新到了那些鉆石項鏈?"
店長立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您請往這邊走……"
祁逾明和莫皚對視一眼,走出珠寶店,十指相扣。
祁逾明歪頭看著莫皚問:"還有什么要買的?"
他這么問,莫名就讓莫皚覺得有一種老夫老妻相攜逛街的味道。
莫皚搖了搖頭,又想起之前買的領帶,從包包里拿出來拆開盒子捧到他面前,"你看看喜歡嗎?"
祁逾明挑了挑眉,"怎么想起給我買領帶了?"
莫皚心底生出了些許緊張,"你不喜歡嗎?"
他勾了勾唇,忽然把莫皚拽懷里,低頭看她,"吃醋了?"
莫皚心頭一驚,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他好像算準了人心,掐準了人心命脈。
可即便被他看穿了,她也不想承認,"哪有。"
祁逾明低低笑了一聲,索性與她挑明了說,"昨晚有個女人送了我一條領帶,今天你就買了一條送我,你說這不是吃醋,誰信?"
她死不承認,"沒有!"
祁逾明瞟了一眼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眸中透出幾分威脅,"確定沒有?"
他頭越俯越低,到最后,便成了鼻尖與莫皚的鼻尖相抵的局面,他說話時,熱氣噴在莫皚臉上,立即燙紅了她的臉。
這姿勢,大有莫皚不承認,他就當眾親下去的架勢。
莫皚趕緊妥協,"我吃醋了……"
尾音還未收,那個男人便出爾反爾地含住了她的唇。
冬天天黑得特別早,此時天色已然昏暗,華光初上,霓虹萬丈,整條街正是夜的開端,人來來往往。
有那么一對情侶,抑或夫妻,與動態流走的人大不一樣。他們身體相貼。濃烈的情似是要融化了彼此,也感染了路人。
宮若水挑好項鏈出來時,把這一幕完完全全收在眼底。
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有那么一瞬間,她很想沖上去分開兩人。但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也沒上去自取其辱地打招呼,而是從側邊悄悄離開。
她從包包里拿出眼鏡戴上,掩住了冷戾如刀的視線。
回到祁家老宅,晚飯剛開始沒多久。
吃過晚飯,祁震看向祁逾明,語氣透著威嚴,"來我書房。"
祁逾明瞇了鳳眸,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心思,"怎么,您寶貝兒子不中用了,祁董事長才想到我嗎?可我自己公司的事已經夠多了,怕是分身乏術幫不了祁董事長。"
祁震咬了咬牙,剛毅的國字臉腮幫肌肉僵直鼓起,顯然是在忍耐極大的怒焰。
莫皚心一顫,趕緊安撫道:"爸,您別生氣。我看,你們聊事情也應該有一個人在旁邊煮茶,不如,就讓我過去給你們煮茶吧。"
祁逾明看向莫皚。
莫皚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也朝他看過去,臉上掛起恬靜的笑容,眼底蘊著祈求。
他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生活是,工作也是,可莫名的,對莫皚發不了火。
而莫皚又在他耳邊說:"你就當是來跟我約會的,行嗎?"
所以,低頭默認了,但還是不想讓祁震痛快,便說:"祁董事長吃完了,就不顧別人了嗎?"
言下之意是,他還沒吃完。
祁震又繃了繃腮幫子,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起身先上了樓。
莫皚跟在他后面。
徐管家在后面吩咐傭人把茶具搬上去。
莫皚坐在茶具前,爐子里的炭火已經紅了,水還未開,她邊等邊跟祁震說:"爸,你別生氣,逾明的性子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公司的事他不會放任不管。"
祁震還憤憤的模樣,"我看他那張嘴是淬了毒,心也是鐵砣做的。"
莫皚很想贊他一句:爸。您看得真是太通透了。但開口時,還是以幫祁逾明說好話為主。
"爸,逾明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他正直,努力上進,對工作一絲不茍,沒有富家子弟的驕奢淫逸,在遍地二世祖的都城,逾明這一特性,是非常難能可貴了。我可是聽說好些人都羨慕您能有這樣的兒子你。"
祁震沒接話,但面色稍稍和緩了。
水開了,莫皚拎下水壺。
指尖那一抹亮色刺進祁震眼中。他一揚眉,說:"他總算還知道你是他老婆,知道給你買戒指。"
莫皚邊燙杯,邊說:"爸,他不僅知道我是他老婆,也知道您是他父親!"
她說得十分認真,讓人聽著就很有誠意,也讓人感覺十分舒心。
祁震面上展開了笑容,隨后又說:"在這件事上,我的確對不起逾明太多太多。他八歲那年,燕婉帶著閔攸走投無路來找我。我當時并沒有認出燕婉來,畢竟我們五年沒有見面,而我跟燕婉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
"認出燕婉來,也是因為陰差陽錯。彼時,她正在我公司清掃廁所。在我和她相認時,她已經干了三年,她那天中午見了我,忽然激動地將一桶臟污的水潑到我腳上。我自然十分生氣,但那時,或許是被她憤怒又藏著哀慟的眼神觸動了。"
"你想啊,明明該憤怒的是我。我一管著幾千號人的公司老板,身價上億,結果被你一桶臟水潑了。就想搞清楚她為什么這么做?就好聲好氣地問她。"
"燕婉聽我問她,更生氣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你這個負心漢陳世美,我為什么不能這么做?你覺得水臟嗎?可我在這樣的環境里做了三年!我不僅想用臟水潑你,我還想喂你吃屎!讓你也嘗一嘗這廁所臟不臟。'"
"她罵得很痛快,大概是將這八九年來積壓的憤怒全都罵了出來。但她罵著罵著,忽然又哭了。撲過來,抱住我的腿,不管我怎么拉都不拉不開。仿佛將我當做了救命稻草。"
"她一直說著:'我終于見到你了,你終于肯見我了,我是燕婉啊,那個為你生了兒子,快要活不下去的燕婉啊……'"
"她來來去去,就這么一句。我當時并不見有多歡喜,甚至還很可惡地給了他們母子一筆錢,讓她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命里。那時年輕氣盛,到老了才知道情義的可貴。"
"同時,我也怕紅瑛知道這件事以后,會離我而去,怕逾明知道這件事后,會討厭我這個父親。在逾明八歲時,也就是認出燕婉的三年前,逾明曾經莫名其妙地問過我,問我是不是在外面有過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還跟我說如果是這樣。他就不認我這個父親!"
"十一歲的孩子,目光跟探照燈似的。在他的眼神注視下,我竟然不敢與他直視。可能是心虛吧,我打了他一巴掌。逾明很倔強,并不肯哭,更不肯認輸,他吼著,說我被一個壞女人蒙蔽了心智,說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說要跟我斷絕父子關系,說他不再崇拜我。"
"我一時氣極,怒極,用藤條打了他,他不肯求饒,我便打到他求饒。紅瑛回來了,撲到逾明身上,我才住了手。紅瑛用特別不理解我的目光看我,仿佛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我忽然就害怕了,怕他們知道燕婉。我本以為那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本以為跟燕婉見面的那幾次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本以為燕婉那么乖巧,會像她說過的那樣不會來糾纏我。"
"聽到這里,你一定覺得我是一個混蛋。是我將溫順的燕婉逼成了精于算計、步步為營的女人,如果沒有我,她會像她說的那樣,生活得更好。"
"在很多人眼里,我無疑是成功的,可對于一個父親,我是失敗的。逾明可能就是因為看清了我是一個怎樣糟糕的父親,他討厭這樣的父親,便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在一個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
"這么些年來,我也十分愧疚,因為心懷愧疚,越發不敢去山上看父親,怕佛祖怪罪。"
莫皚怔怔聽著,對這種事,她也不好得多做評論。
在聽的過程中,她已經洗好了茶,沖泡上了水,如今正等著醒茶,讓茶湯更加美味。
祁震看著她,忽然說:"你跟你母親極像。"
莫皚手抖了抖,"爸,認識我母親嗎?"
她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半絲異常,但語音還是有些顫抖。
祁震低低笑了兩聲,"認識,還很熟,你母親在當時可是一個名人。都城富家子弟圈里,就沒有不認識你母親的。你外公外婆死得早。留下了一大筆財產,就是你父親現在的食品廠。"
"當時,在那個年代,可是有很多人想娶你母親,擁有了你母親,可是擁有餐飲界一大片江山。沒想到你母親看上了你父親。你父親當時只是廠里一個員工。"
莫皚抓住茶壺耳朵,按住茶蓋,給祁震倒了一杯茶。
他端起來,唾了一口,"嘖"了一聲,"你父親的事,我也不好得多說。只是可惜了。"
莫皚心中莫名有些悶。
恰巧這時。門被推開,祁逾明走了進來。
他走到莫皚身邊,將她提拽起來,自己坐在她坐過的沙發上,又強勢地將她抱在自己腿上,雙臂死死圈著她,之后看向祁震,"直接說明你的意思。"
祁震抿了抿唇。
他的兒子,的確是天生的決策者。這么跟他說話時,仿佛祁逾明才是他老子。
"你把A.Q.合并過來,你依舊是總裁。"
祁逾明哼笑了一聲,"我沒聽錯吧。祁董事長什么時候對我這么大方了。"
祁震厲聲道:"注意你的稱呼,我是你爸。"
"祁董事長可能老了,腦子不中用了,您兒子叫祁閔攸。"
祁震雙眼瞪圓,"你!"
祁逾明又說:"更何況,我怎么知道我的公司跟祁氏合并之后,你會不會轉手就送給你兒子?"
祁震又一口氣沒喘上來。
良久,他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說:"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40%的股份轉讓,祁董事長要是愿意,我A.Q.又多一個強大的后臺。而我也多了一個安定心里的籌碼,至于祁董事長說的,也不是不可以,您覺得呢?"
40%!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他也不過才70%。
"我話就說到這里,祁董事長要是覺得可行,明天十二點之前把轉讓合同擬好了交給我公司法務,要是不行,一切免談。"
祁逾明說著,握著莫皚的手,迫她起了身,自己也站了起來,攬住她的腰,"我還有人生大事要處理,就不陪您在這嘮嗑了。"
他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扭回頭看向祁震,"哦,忘了明天周六。唔~您加加班。"
祁震鳳眸猛地射向他。之前他給祁震一種他才是祁震老子的錯覺,而這句話,就明擺著是把祁震當下屬在使喚。
這便是他的好兒子!
祁震到最后,還是將自己一半還多的股份讓給了祁逾明。
周一那天,A.Q.也正式合并到祁氏旗下。
新聞發布會開得如火如荼,記者問過幾個關于公司日后走向的問題后,有一個記者問祁逾明,"祁總,聽說令妻在蜀城欠了元嘉一大筆錢,現在您的公司已經合并到祁氏旗下,是不是債務也要相應地提高呢?"
祁逾明淡淡瞥了他一眼,之后,漫不經心道:"怎么,那叫元嘉的不敢到我面前來要錢,托你來了嗎?"
那記者干笑著縮回話筒。
"我太太欠下的,理應由我這個丈夫來償還。你去告訴元嘉,他要拿錢,親自來找我!"
莫皚為了今天,專程請了半天假。在下面聽著他這句,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祁逾明幾乎剛說完這話,門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喊道:"元嘉,是元嘉來了。"
"他這也忒夸張了吧,討錢討到別人大公司發布會上來了,也不怕挨打。"
"關鍵是,我們剛討論完這時,他就來了。也不知是冥冥之中,錢喚來的,還是故意踩著點進來的。"
"我猜是前者,元嘉愛錢,聽說到了魔怔的地步……"
莫皚身后幾人越說越玄乎,不由得好笑。扭頭看過去,果真看到了把自己包裹在羽絨服里的元嘉。
他走到一個記者身邊,搶了那記者的話筒,說:"祁先生,真是巧了。我有一部電影即將開拍,不知你有沒有興趣投資啊?"
祁逾明:"沒興趣!"
元嘉:"……"
他摸了摸凍得通紅的鼻尖,"祁總,別這樣,好歹我們也有共同患過難的偉大情誼。更何況,我這不是來向你討債來了嗎?"
他說話時,凍得打了個哆嗦,"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大冷天的我還出門,真是再也沒哪個演員比我更有敬業精神了。"
他這番話,惹得眾人噗嗤笑出聲。
祁逾明說:"哦,我太太欠你的錢,怕是還不夠塞牙縫的,而你要我投資的,怕是能填你整個胃。這筆買賣,你覺得我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