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若水心虛只是一瞬,下一刻,她便緊緊盯住莫皚,眼眸迸射出濃烈的恨意,"你的心到底有多毒,才能在搶了我男人之后,又把一切罪責都推在我身上。"
她咬定這一切都是莫皚的錯,心中認定了如果不是莫皚刻意勾引,祁逾明不會背叛她,現在也不會冷落她。
莫皚自認問心無愧,心中便毫無起伏,"宮小姐若是這么認為,那就這么認為吧。"
她清風自若的模樣,讓宮若水恨得攢緊了拳頭。
最后,宮若水再不想多看莫皚一眼,沉著臉讓她滾出去。
莫皚抿起唇角,起身離開。
……
這件事過去一個小時后,有人在電臺官方微博下點名想看莫皚主持。
呼聲逐漸高漲,沖上微博熱搜榜。
這種情況下,宮若水再扛不住壓力,終于點下高貴的頭顱,答應讓莫皚上臺。
莫皚到達化妝間外頭,剛好聽到里面有人說:"助理爬到雇主頭上的事例,在我們這個圈子里還少嗎?當紅四小花旦的凌青。可不就是助理爬上來的?她紅了之后,反口咬死姚淑打壓她!我呸!她是個什么好東西?忘恩負義!男人要防備著小三,工作要防備身邊人。也就是若水你太善良了,要擱我,上去就給她幾巴掌,看她安不安分……"
宮若水語氣帶了幾分不屑,"一個新人罷了,能蹦跶到哪里去?我是很樂意給新人機會的,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抓住了。"
之后,眾人七嘴八舌說的全是對宮若水的吹捧。
莫皚推門,里頭談話聲停了一瞬。
她面色自若地走到一面化妝鏡前,欲坐上椅子。
側旁有一只腳伸了過來。
轉椅摩擦著地面,發出微微轆轆聲,幽幽離開莫皚屁股。
眾人屏息凝神,皆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等著莫皚出糗。
下一刻,他們眼中的笑意終是緩緩斂起。
莫皚從進來那時起,就一直在防備著這些人的小動作,也沒踏踏實實地坐下。
她從容站起來,轉身看了一眼勾走椅子的女子。
盈盈水眸無波無瀾,自有一股震懾力在其間涌蕩。
"節目快要開始了,白小姐還要鬧嗎?"這人正是之前在飯館里潑了莫皚一杯紅酒,后被莫皚三大碗白酒嚇到哭的白紫筠。
白紫筠抱起雙手,"有你沒你。其實都一樣。你上去湊什么熱鬧啊?不如乖乖讓你摔得你斷胳膊斷腿的,好好休養生息得了,省得上去丟人現眼。"
莫皚淡淡開口,"哦?在白小姐看來,上臺主持,原來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啊。"
宮若水眼底涌出些許陰戾,瞥了一眼白紫筠。
白紫筠給她看得心底發怵,趕緊擺手道:"若水姐,我不是在說你。"
宮若水暗罵她話都不會說,簡直愚不可及!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看向莫皚,"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盡快換好衣服化好妝。"
宮若水這么說了,身邊那幾個以她馬首是瞻的人又使勁夸她大度云云。
莫皚拉過一旁的椅子,這次用手扶住了扶手。
工作人員很快一涌而上,弄頭發、化妝同時進行。
半個小時后,幕布撤下,莫皚和宮若水同時站在舞臺上,掌聲雷鳴,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最后,節目快要結束時,宮若水舉起話筒,"今天若水和莫皚同時站在舞臺上,大家開不開心啊?"
底下,雷鳴一般的回答聲響徹整個演播室上方,"開心!"
"和莫皚合作,我也很開心。"她的話里,幾分真,幾分假,誰也分不清。
"為了能讓我們的合作長久進行,也為了讓我們的節目長盛不衰。我和導演組日日夜夜想著推陳出新,熬得頭發又白了幾根。"
眾人心疼地噓寒問暖。
"謝謝大家的關心與祝福。我們的商議終于有了一個結果。我們決定,對樂韻節目做一個小小的改版,加一個活靈活現真人扮演的吉祥物。大家請看大屏幕。"
后方,一只蜜蜂卡通衣服出現在大屏幕上。
眾人驚訝紛紛,不明白宮若水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第六感告訴莫皚,接下來的事不會是好事。
果然,宮若水看了一眼莫皚,眼中淬著陰狠的寒芒。
她說:"這套卡通服裝,是為莫皚量身定做。在接下來的節目里,莫皚會穿著卡通服與我們一起度過今后漫長的歲月。"
底下觀眾紛紛鼓掌,拼命叫好。
莫皚心頭咯噔一沉,可她還站在聚光燈下,就必須彎起唇角。
宮若水這招,一石二鳥,不可謂不毒。
她讓莫皚出現在舞臺上,給了粉絲一個交代,卻剝奪了莫皚出鏡的機會,以一個看似可愛呆萌實際上只是個小丑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
久而久之,眾人只知《樂韻》蜜蜂,哪知莫皚是美是丑,是胖是瘦?
這招殺人于無形,宮若水使得爐火純青。
節目散場后,人去樓空時,宮若水問莫皚:"這樣的安排,你還滿意嗎?"
莫皚沒說話,她胸腔中涌動著憤懣難堪,還有絲絲委屈。
有那么一瞬間,她直接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一想到會被祁逾明嘲諷,她捏緊的拳頭又松開。
"我還是那句話,電臺里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宮若水冷笑了一聲,一臉得意地昂首走開。
莫皚在原地站了會,面色平靜如常,水眸無悲無喜。
刑凝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莫皚,發泄出來會好很多。"
莫皚鼻梁,因為她這句話,瞬間酸澀,可她忍住了淚意,轉身便對刑凝燦爛地笑開。"我不能發泄,這么多人看著呢。他們在等著抓我的把柄,他們等著看我難過、盼著我跌入絕望深淵,我就偏偏不如他們的意。"
她的笑,仿若縷縷清風吹散濃濃慘霧,讓人在她身上看到了堅強不屈的傲骨。
是的,她沒有宮若水的傲氣,卻有宮若水沒有的傲骨。
刑凝本想鼓勵她幾句,卻沒想到被她打動,脊背不由自主直了直。還想說什么,被一個員工叫走。
莫皚換掉身上的禮服,卸掉臉上的妝容,朝著辦公室走。
走廊上,莫皚遇到了無數人。
他們皆向她投來或好奇,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
莫皚仿若未覺,遇到跟她打招呼的,她一一笑著回應。
回到格子間,原本正埋頭苦干的員工像是得了信號,紛紛抬起頭朝著莫皚看來。
她一個進電臺沒多久的實習生,一躍成為當紅綜藝節目的副手,自然令無數人眼紅。
可她即將在節目上穿上卡通服的傳言,也像是插了翅膀一般,迅速飛遍公司里每一個角落。
聽著是吉祥物,他們這些在娛樂公司工作的人,見多了明星們長期不露臉便被遺忘的事。自然清楚,內里道道,意味深遠。
莫皚風輕云淡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卻在這時,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莫皚掏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
"加油!你很棒!吉祥物做好了,一樣能驚艷世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成為最棒的吉祥物!等著你的作品,不要氣餒。
--你的粉絲:小蝌蚪。"
一句話,猶如清明圣光,在瞬間滌凈莫皚身上疲累。
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重新抖擻精神。剛才跟刑凝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苦撐罷了。
實際上,那時候的她極度迷惘,之所以還沒崩潰,不過是一股不想輸的信念在支撐著。
前路仿佛籠上了煙霧,即便有眼也看不清未來,在滿是石頭的山路中前行,她生怕摔得粉身碎骨,從而害怕拒絕往前邁。
她恍若一個盲人,失去了光明,便仿佛失去了安全感,失去了全世界。
可現在,迷霧中有一個人在默默支撐著她,給她鼓勵打氣。
莫皚心中涌起了陣陣暖流,迷惘的心緒豁然開朗。
鄭重敲出一行字:謝謝你,小蝌蚪先生,有你這段話,不管未來多艱難,我都會勇敢地走下去!
下班回到家,吃晚飯時,祁震忽然問莫皚:"你今天錄制的節目是周日晚上播出吧。"
莫皚點了點頭,"是的,爸。"
祁震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好好努力。周日我會去看。"他想起什么似的,扭頭吩咐徐管家,"你吩咐下去,別墅里所有人都必須看。"
莫皚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拔高聲音喊了一聲,"爸,你這是在做什么啊?"
祁震笑了笑,"怎么?現在只是被少數人看,你就害羞不肯了。以后,你還要被全世界的人看,到時候你是不是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莫皚無奈道:"可你們都是我熟悉的人,我真的感覺怪難為情的……"
蔣紅瑛道:"我說老爺,什么叫所有人必須看?愛看就看,不看就不看,你這強制性的要求,我們是當做任務呢還是當做娛樂消遣方式?"
祁震哼了一聲,"沒看的,扣一月工資。"他睨向蔣紅瑛,"至于你,停卡一個月,寫一篇看后感。其他人也是,看完之后,寫篇讀后感,給小莫提一個建議,幫助她更上一層樓。說的好的,有獎金。"
蔣紅瑛怔了一下,旋即一臉怒容,扭頭就隔著祁逾明狠狠瞪了一眼莫皚,嫌惡道:"真不知道你們臺是怎么想的,竟然讓你和若水主持同一個節目,檔次那么高的節目全被你拉低了,真是……看到你就吃不下飯。"
她放下筷子,氣呼呼道:"不吃了。"
說完,氣憤地上樓。
祁閔攸笑呵呵地說:"嫂嫂的節目,爸不說,做弟弟的也會去捧場。"
祁震聽他這么說,臉上因蔣紅瑛生出的怒氣消散了幾分。
莫皚抬起眼神看了祁閔攸一眼,剛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
那雙狐貍眼,透著一股狡詐與狠辣。
莫皚的心,咚地一跳。
吃過飯,飯桌上的人各自散去。
莫皚有事想問祁震,便去茶室找他。
進去的時候,祁震正在洗茶。
莫皚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茶壺,繼續之后的動作。泡好一杯,推到祁震面前后,才問道:"爸,你有沒有給我們公司打過電話什么的?"
祁震面色毫無異常,唾了一口茶。"沒有,怎么了?"
莫皚說:"也沒怎么,就是我們臺長對我太好了,讓我覺得不太踏實。"
祁震說:"你能力強,到哪都受領導歡迎。"
莫皚不認為是這個原因。
見她臉上還有些疑慮,祁震又說:"我答應過你,不會干預你的事,又豈會出爾反爾?"
莫皚一怔,驀然想起祁家人說一不二,便把這個念頭暫且壓下。
也許真是她運氣好,碰上了一個好領導。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直到八點。祁震才松開盤了許久的腿,"不知不覺跟你聊了這么久,我該去看文件了,你也早點休息。"
莫皚點點頭,等祁震離開后,她將茶爐從爐子上拎開,熄了爐子里的火才離開。
一開門,一股冷空氣疏忽撲面而來。
茶室走廊另一頭并沒封死,是以,茶室便處于一個封口處。
料峭的深秋寒夜,吹起了涼風。別墅里還沒開暖氣,冷得莫皚縮了下脖子。
她收緊衣服,匆匆跑上了樓。
遠遠便聽見錦生房里傳來歡笑聲。
莫皚悄悄打開一個門縫,看見錦生架在祁逾明脖子上。
祁逾明舉起雙手小心護著他,像一陣風似地在房間里跑。
錦生咧開嘴,笑得十分開心。
祁逾明也在笑,俊朗的臉上散去陰翳,更添蠱惑。此時的他臉上滿是父愛光輝,深邃鳳眸星芒點點。
莫皚看第一眼,心便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這一下,像是導火索,牽得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不停。
"媽媽……"
她站在門口,一時忘了進去,呆呆地出了神。直到一聲稚嫩的呼喚在耳畔響起,她才回過神來,抬起眼看到祁逾明和錦生就在她正前方不足五米的地方。
錦生騎在祁逾明脖子上,朝她張開雙手,開心地看著她。
莫皚走過去,每走一步,心便狂跳一下。
他們父子站在那,等著她過去時,像極了在等她一家團聚。
在那個瞬間,她真的像是被蠱惑了一般。
可隔著兩米遠時,莫皚忽然如夢初醒,表情褪下癡戀,冷靜一面迅速換上。她走過去,張開雙臂將錦生抱下來。
錦生落地后,一手牽著莫皚,一手牽著祁逾明,左右看看兩人,說:"爸爸媽媽,要相親相愛。"
莫皚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非疼非澀非喜悅,總之,十分復雜。
祁逾明揉了揉他的腦袋,"就你機靈。"
錦生齜牙笑。
之后,祁逾明看向莫皚。"聽說你下個星期要當吉祥物了?"
莫皚下意識問:"你怎么知道?"
祁逾明抿直了唇,不肯說。
莫皚便以為他是跟宮若水通過氣了,也不知道他是來確認的,還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能露出軟弱情緒。是以,臉上努力揚起一個灑脫的笑,"吉祥物也很好啊,至少我可以隨心所欲,在一旁搗蛋逗樂。"
"很好啊。"越是強調重復,就越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祁逾明深深凝望著她。
那雙漆黑的鳳眸深邃如幽幽古潭。
莫皚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自以為灑脫的笑其實比哭還難看。
莫皚忽然就斂起了笑,眼眶幾乎在瞬間涌起淚。
在祁逾明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鳳眸注視下,曾經說自己能堅持好像成了海口一張信口胡來,脆弱地像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她撇開視線,抹了抹眼睛。
一只大掌朝她伸過來。
莫皚想躲,身子卻沒動。
祁逾明的大掌擦過她的眼睛,嘴上依舊沒饒過她,"丟不丟人?"
莫皚很委屈,憑什么讓她穿個卡通衣服,賣萌裝傻地取悅別人啊?
可她嘴上還犟著,"不丟人!沒待過實習期才丟人!"
祁逾明下頜線繃了繃,唇微微翕動,似乎說了一句什么。
但外頭的風忽然催至更高,狂狂呼嘯,刮得窗欞撲簌簌地響,他的話也被外頭風刮過的聲音掩蓋住。
莫皚也就沒聽見。
事實上,真的很丟人……
星期四在莫皚極度不期待的情況下,不緊不慢地來了。
這日,她推開化妝室的門。
一眼便看到自己化妝鏡前,一套為她量身定做的卡通服已經擺在桌子上了。
許是知道她不用化妝凹造型了,也沒有化妝師像上一次那樣,迅速走上來圍住她。
宮若水身邊,除了幾個化妝師之外,還有幾個專程來看她笑話的千金大小姐。
白紫筠在列,那個網紅徐香香也在,還有魏柔,還有幾個莫皚叫不出名字的人……
不同的臉,不同的氣質,卻是相同的好整以暇看戲的表情。
宮若水還好心地提醒她一句,"莫皚,喏,你衣服在那里了。好好穿。"
她身邊幾個人全咯咯嬌笑起來。
莫皚蜷了蜷手指,強自鎮定地走過去,抱起卡通衣服進了更衣室。
這套衣服分三個部分,頭套,蜂腰,蜂腿。
莫皚先穿上黑褲子。穿上黃底黑紋的蜂腰,除了她自己一雙手,一雙腳外,側面還有一雙黑色的觸手,背上有白色透明的翅膀。
只是屁股后方還有一坨長長的蜂尾在贅著,有些重,容易失去重心摔得四腳朝天。
頭套上還有一對觸角。
莫皚并沒急著戴上頭套,伸出手彈了一會那對觸角,算是苦中作樂。
板門外,傳來白紫筠不懷好意的聲音,"喂,換沒換好啊。需不需要幫忙啊?呵呵……"
莫皚猛地拉開門。
胸腔中激蕩的火氣在瞬間被她重新壓下去,嘴角掛起笑,她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換個衣服自己可以。不像白小姐,想必沒少讓人幫著換。"
這話,是在說白紫筠幼稚得像個孩子。
可白紫筠顯然沒聽懂她的意有所指,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沒戴上頭套,眸中蘊起濃濃地不滿,"你怎么不戴頭套?"
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進逼,莫皚再好的脾氣也被勾起了火,"這是我的自由。你好像管不著吧。"
白紫筠去搶她的頭套,"你這人怎么這么不通情達理啊?你戴上,我幫你瞧瞧好不好看?我是為了你好,你別好心當做驢肝肺。"
莫皚說:"難道不好看我還可以不戴?"
白紫筠:"這倒不會。"她強迫著要給莫皚戴。
莫皚拂開她的手,她又來搶。
莫皚一時心急,便推了她一把。
白紫筠一時不防,被莫皚推得坐在地上。
她臉上迅速浮起一層憤怒,爬起來像一頭瘋牛似地朝著莫皚撲過來。
莫皚閃身一躲,之后用頭套壓住她的身子,將白紫筠壓在了墻上,"你忘了上次受的苦了?要不要我跟祁逾明說一聲,讓他過來看看你們是如何欺負祁家大少奶奶的?"
也虧了莫皚那一身卡通衣服。將她的身形放大了一大圈,也將她的體重提升了不少,這么壓著白紫筠時,竟讓她難以動彈。
白紫筠眼中閃過一絲懼意,還是硬著頭皮說:"你不要臉,搶走若水姐的男朋友還這么理直氣壯。"
莫皚說:"白小姐,給你提個醒,現在已經不是我要不要臉的問題了,而是祁逾明還會不會跟宮若水在一起的問題。你要是再這么幫她胡鬧下去,你得罪的不只是我,而是整個祁家,想想祁逾明的手段,再想想宮若水此刻在祁逾明心中的地位,看她能不能保你無憂?"
白紫筠瞳孔猛地一顫。她清楚記得,上次,宮若水勸祁逾明放過她時,祁逾明并不曾松口。后來,即便她喝醉了,對外界依舊有認知,當時莫皚阻止她再喝下去,祁逾明卻并沒說什么。
莫皚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被自己說服,松開了她。
之后,抱著頭套走出更衣室。
外面化妝室里的人一看她出來,紛紛嘲諷道:"喲,看不出來,你還真挺適合這套衣服的?"
"說好聽叫萌萌噠,說難聽點其實就跟個傻缺似的。"
門,忽然被踹開,巨大的響聲讓里面不少人都抖了一下身子。
眾人扭頭看向門口,臉色倏地一變,表情惶恐而不安。
莫皚覺得奇怪,扭過頭看過去時,怔了一下。
祁逾明面上仿若罩著一層凜冬寒節的冰霜,那雙鳳眸毫無溫度地掃過里面每一個人。
他懷里抱著錦生。
錦生小嘴嘟著,亮晶晶的黑眼睛一一掃過里面所有人,每掃過一個人,嘴里就是一句,"壞女人。"
之后又看向莫皚,"媽媽,不哭。"
她的心瞬間軟化。
祁逾明抱著錦生走進來,把錦生放下。
拿過莫皚手上的頭套,親自給她戴上,之后彎下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莫皚瞬間瞪大了眼眸。
他說:"好看。"
這兩個字再普通不過,可它是從祁逾明嘴里吐出來的,就顯得尤為珍貴,尤其經歷了被一幫人笑話的心酸之后,就更加令莫皚感動。
她咬緊了唇,眼睛和鼻子在此刻變得十分敏感,仿佛隨時有決堤的危險。
她當時腦子一熱,或許是為了報復眼前那些人,也或許是她真的大受感動,她猛地張開手抱住了祁逾明。
頭套掉落在地上。
朝他撲過去時,唇印在了祁逾明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