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皚心底涌出了些許暖流。
還沒高興三秒,一個念頭如脫了韁的野馬,叫囂著鉆出。若是自己換成宮若水,祁逾明又會怎么做?
轉瞬嘴角便勾起自嘲的弧度。世人皆知,宮若水是祁逾明的眼中珠,胸膛中的心肝肉,祁逾明待宮若水,自然是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兩相對比,親疏立判。
莫皚心中那點點感動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酸楚。
為了掩飾情緒,莫皚撕開一個創口貼,彎下腰。上半身有些別著,視線又有些受阻,嘗試了幾次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心中酸澀屈辱全都消失不見。
莫皚有些難堪,正想隨便貼貼算了,貼錯了頂多疼一疼,咬咬牙就過去了,總比丟臉強,還是在祁逾明面前丟臉。
卻在這時,一只大掌握住她腿肚子,將她掰得轉了個身,腿架在祁逾明腿上。
莫皚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想縮回來,卻被祁逾明抬眸冷冷凝住。
莫皚便焉了。由他擺弄。
他伸出手,掌心翻上,干燥的沒有一點汗漬,薄唇輕啟,嗓音沉磁,"給我。"
莫皚把創口貼拿給他。
祁逾明接過,黃色有藥的部位對準她磨破了一層皮的傷口,膠帶部位向兩邊一按,輕輕松松貼好了一只。之后,又幫莫皚貼另一只腳。
他指尖溫度滾燙,有意無意觸及莫皚肌膚時,牽得她心臟砰砰直跳。
他微微垂著頭,從莫皚的角度,剛好看到他起伏如山岳一般的側臉,輪廓清晰若刀裁,鳳眸專注地盯著莫皚腳后跟。
他似乎做什么事都十分認真。
兩只腳都貼好了,祁逾明扭過頭,兩人視線交匯在一處。
莫皚本就不平靜的心霎時掀起萬丈波瀾,趕緊把腳收回來。由于心神慌亂,穿鞋子時也糟糕得一塌糊涂。
等穿好鞋子,怕祁逾明又冷嘲熱諷,莫皚緊張得臉頰發熱,呼吸困難。她甚至能想象得到祁逾明的語氣,"看夠了沒有?"
此時此刻。莫皚心中的煎熬程度,不亞于等候宣判。
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祁逾明開尊口。
莫皚便漸漸放下心來。
車子里很靜,有一股幽幽沉香氣味在鼻尖縈繞,那是祁逾明身上的味道。
莫皚聞著,心逐漸沉緩。
沒多大會兒就到了祁家老宅。
自從進了小區后,后面便有一輛瑪莎拉蒂跟著。
他們在祁家老宅門口停下,那輛瑪莎拉蒂也停了下來。
祁逾明拉開車門,也沒往后看,一臉冷峻地進了屋。
莫皚跟在他后面。從遠處看著,頗有夫唱婦隨的味道。
走路時,莫皚腳后跟難免會摩擦著鞋幫。有創口貼隔著也疼得厲害。莫皚不吭一聲,走路時挺胸抬頭,看不出任何異樣。
身后,忽然響起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哥,你走這么快做什么?弟弟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
這聲音,是祁閔攸的。
莫皚扭頭看了一眼,看到他站在車門邊,別墅里的燈打在他身上,照亮了他臉上總是不懷好意的算計笑容。
面前,祁逾明依舊未停,似是懶得理他。
后面,祁閔攸自顧說:"我去看若水了。"
莫皚腳步微微一頓,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祁逾明,卻見他依舊沒有半絲觸動。
"哥難道不想知道若水現在的狀況嗎?"身后,祁閔攸說話聲與腳步聲漸漸趨近。
"聽說哥從若水住院到現在都沒去看過若水。"
莫皚猛地抬頭看向祁逾明,瀅瀅閃爍的眸光帶著不可置信。然而,她窺不見祁逾明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寬厚的背部。
身后,祁閔攸繼續說:"原來哥對若水這么漠不關心嗎?我還以為哥就算娶了老婆,也對初戀念念不忘呢。"
"看樣子,哥決定一心一意撲在家庭身上了。那么,哥以后若是還敢肖想若水,弟弟即便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中透著一股狠戾,殺氣騰騰,讓人感受到了他濃烈的誠意。
秋風忽起,卷起地上殘葉飛揚,配上他這句話,大有一種劍拔弩張的肅殺之意。
兄弟兩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戲碼,永遠是古往今來大家最愛看的戲碼。
莫皚夾在其間,像極了觀眾嫌惡憎恨的配角。
許是見祁逾明仍然無動于衷,祁閔攸咬咬牙,拋出重磅消息,"我向若水求婚了,若水也答應了。哥,以后若水就是你的弟妹,希望哥以后見著若水,能保持……唔~"
他說話間,莫皚面前的祁逾明忽然駐足,之后返身便給了祁閔攸一拳頭。
動作凌厲帶風,刮得莫皚鬢邊長發往后飛揚。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也配?"祁逾明絲毫不吝惜他的毒舌。
祁閔攸被打得倒退了好幾步,扶住柱子才沒狼狽摔倒。
鼻中涌出兩股血柱,觸目驚心。
他抬手摸了摸,見自己指尖沾染了紅,臉上剛才故作的不羈化作恐慌,連忙叫道:"救,救命啊!哥,哥他要殺了我!來人快來人啊……爸……爸……"
祁逾明捏緊了拳頭,向著祁閔攸一步步走過去。
莫皚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臉上染上幾分焦急與擔憂,對祁逾明的擔憂。
以祁逾明和祁震如今的關系來看,這件事鬧大了對祁逾明利大于弊。
剛才祁閔攸就一直在試圖惹怒祁逾明,祁逾明怒極動手,則正中他圈套。
只是不知道祁閔攸一早便有這個盤算,還是真的怕極了顧不得風度。
如果是前者,他臉上表情又自然得毫無破綻,除非他……再也不是幾個月前躲在媽媽羽翼下的祁閔攸了。
莫皚呼吸。莫名一滯。
緊閉的祁家大門忽然被打開,一大幫傭人保鏢跑了出來。見到這副情景,皆不知該怎么辦?
徐管家轉身便去請祁震,剛進門,他就又退了出來。
祁震出現在門口,眼底跳躍著簇簇怒焰,一臉嚴肅地沉聲問道:"這是在吵什么?這個家還能有個安生日子嗎?"
祁逾明冷笑了一聲,"安生日子……"祁董事長把私生子帶回來時,這個家就永無寧日了。
他剛開了個頭,手腕忽地一暖。
他身子猛地一怔,低頭,卻看到莫皚握住了他的手腕,抬頭時,對上她擔憂中略帶不贊同的眼神。當時也不知怎么了,他倏地住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雖是滿腔怒焰,卻沒再說話。
莫皚松了一口氣,卻見祁閔攸用紙堵住鼻子,一臉害怕地跑到祁震身后,看起來極度窩囊。
"爸,我知道哥討厭我,這么久以來,我一直努力想跟哥討好關系。沒想到,他剛才竟然要殺了我。我害怕,這個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爸,你給我買一套房,我在外面住吧。媽入獄了,我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盼頭,要是我出了事,媽要怎么活下去?"
一個大男人紅了眼眶,他抬手擦了擦眼淚,手上有血,沾得臉上都是紅印,平添了一股凄涼悲壯。
祁震眸子微微動容,臉上顯出幾分悲戚,旋即皺緊了眉頭,目光洶洶地瞪著祁逾明,"你就這么容不得你弟弟?"
他發怒時,當真猶如惡鬼附身,這一片空氣都變得緊張凝滯了起來。
祁逾明絲毫不畏懼,下頜線條蹦得更緊,剛要開口,卻有一道清亮女音提前開了口。
"爸,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祁震看向莫皚,憤怒稍稍減了兩分,但還是滿臉嚴肅,"你可不要替人背黑鍋了。"
莫皚抿了抿唇,"爸,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前幾天晚回來的那天晚上,你當時在客廳等著我。"
祁震點了點頭,"記得。"
莫皚看了一眼祁閔攸,正對上他略帶警告的眼神。莫皚絲毫不懼,心緒依舊平穩如常,相反,目光中還反帶了幾分挑戰與威懾。
旋即,她輕輕開口。"二弟,對不起了,我剛才不該推你。"
祁震:"你推的他?"
祁逾明定定看了莫皚三年,忽然微啟薄唇,"我祁逾明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還不至于不敢認。你推的,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我打了就是打了,因為他該打!"
莫皚忍不住掐了掐他的手腕,隨后順著他的話說:"是我們兩一起打的。事情,得從我晚回來的那天晚上說起……"
她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盈盈水眸在祁閔攸身上逡巡。
然后,就聽祁閔攸急急道:"爸,哥他剛才只是輕輕碰了我一下,是我心里害怕,不小心撞到了柱子,才會流鼻血的。"
祁震凌厲的目光在三人臉上逡巡。
莫皚心中本能地有些緊張,扭頭見祁逾明一臉淡靜沉穩,滿不在乎的模樣,心竟也奇跡地安撫下來。
最后祁震說:"少給我惹麻煩。"
之后,便背著手進了屋。
其他人也漸漸散去。
祁閔攸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莫皚,目光陰鷙,暗含警告。
莫皚面色從容,絲毫不懼。
莫皚去了錦生房里,剛進去,便看到小孟在給錦生讀童話故事。
錦生雙眼大睜,模樣有些癡呆,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莫皚瞟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竟然還不到九點半。走過去讓小孟先下去休息,自己給錦生講故事。
她是學播音主持的,讀故事時不似小孟的平鋪直敘,她對情感的拿捏比小孟更為精準。
她聲音也極有張力,可以模仿不同的音色。在給錦生講故事時,她又有意引導錦生。故事中角色高興、生氣、緊張、害怕等情緒似乎全在她嘴上。
錦生表情再也不似剛開始那般呆滯。
有時候會眨巴下眼睛,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孔滿是興味。
莫皚卻沒松氣,相反心中更為沉重。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錦生如何離得開她?
她想到這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莫皚,你這張嘴,是什么做的。"
頭頂有一道黑影罩下,卻是祁逾明在她身邊坐下,朝她伸出一只手。
莫皚身子仰后躲了跺,沒躲開。
那只手來回摩挲著莫皚的唇,很柔軟的觸感,令祁逾明愛不釋手。
下腹有股熟悉的熱流竄上。令他眼眸不自覺深了深,喉結滾了滾,收回手時看向錦生,"爸爸帶你去洗澡,今晚,早點休息。"
錦生點點頭,"好。"
他趴在祁逾明肩頭被抱進浴室時,還對著莫皚說:"爸爸,媽媽,在一起。"
莫皚的心仿佛被輕輕敲了一下,似疼,又似癢。
她回到臥房。洗完澡出來,擦干凈頭發,躺上床沒多久,門忽然被推開。
稍稍起身看去,看到了祁逾明。
他高大的身軀向著床榻逼近。
隨著他逼近,莫皚心跳如擂鼓,剛要開口,唇已被他封住。
她剛刷過牙,口腔里還殘留著一絲綠茶味的牙膏氣息,但更多的還是她本身仿佛從骨子里浸出來的清新香氣,令他沉迷心醉。
莫皚在沉淪的最后關口,理智驟然回籠,一把推開祁逾明。
她用手整理了下睡衣,最終又扯過被子裹住自己才覺得安全許多,做完這一切也不敢去看祁逾明。
一是因為羞燥,二是因為害怕。
也由不得她不怕,此時的祁逾明臉色黑沉,鳳眸冷沉慍怒,仿若冰中包著火,僅僅對上一眼,便要讓人不寒而栗。
他居高臨下站在床邊,看了莫皚足有兩分鐘,才轉身去了浴室。
莫皚這才松了一口氣,在想要不要去沙發上睡?
最終還是裹緊了被子。閉上眼睛。又不放心地往床邊挪了挪。床十分大,她這一挪,更顯得另一邊格外空曠。
祁逾明這次洗澡時間格外長。
莫皚差不多要睡著了,忽然感覺床榻陷了陷,眼珠子動了動,卻沒睜開眼睛,打定注意裝睡。
祁逾明躺在她身邊,三秒后,伸長了手把她撈懷里。
他的懷抱很冷,裹挾著涼涼水氣。
莫皚身體僵硬,大氣不敢喘。
"知道你沒睡,睜開眼睛,我有話問你……不醒么?很好,兩個選擇。第一個,你自己醒。第二個,我幫你。"
他說到第二個時,語氣十分曖昧。
莫皚繼續裝睡。
之后,她感覺有一只手在扯被子。
莫皚心尖一顫,猝然睜開眼睛,盈盈水眸藏不住的驚恐、羞澀。
"我……我剛醒。你有什么話想要問我?"
話剛出口,莫皚簡直恨不得咬斷舌頭,既是剛醒,又怎么會知道祁逾明說了什么?
祁逾明冷哼了一聲,他一只手肘抵著床榻。斜斜撐著身子,由上而下睨著莫皚,"我們吵架那天晚上,祁閔攸對你做了什么?"
他一提這個,莫皚就想到了那天祁逾明吻宮若水的畫面,想到了岳清勇把自己拉上車,他卻無動于衷的畫面。
頓時心中涌起一股股怒氣,她抿著唇鼓起腮幫子,開口時,已然恢復了冷靜沉著的語氣,"他質問我,你為什么吻宮若水。"
祁逾明眸子微不可察地縮了縮,隨后,只淡淡道:"睡吧。"
莫皚暗暗哼了一聲,翻個身背對祁逾明,閉上眼睛。
第二天剛到公司,莫皚就看到助理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伸頭探腦往夏曉珊辦公室瞅。
隱隱還聽到他們在談論,"老早就盼著她走了。"
"我也是,端什么架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要不是若水罩著她,她哪有那么命跳到部長的位置。上一次,就聽說她得罪了一個富太太,在商場上無法無天地敢動手打她,驚動了媒體。后來還給抓警察局去了,公司為了撇清關系,要趕走她,如果不是若水力保,她早就走了。"
"惡人有惡報。"
"若水人也太護短了吧,我好想去她手下做事,犯了錯,有她在,完全不用怕。"
"我也想我也想……"
之后,話題就歪到了宮若水身上,大多是對她的崇拜以及欽佩羨慕。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夏曉珊抱著一個紙箱出來,見自己辦公室外圍著這么多人,扯開了嗓子就兇神惡煞地罵:"看什么看?老娘是你輕易能看的嗎?給老娘滾!你們算個……"
看得出來,她情緒很糟糕,不然不會跟個市井潑婦一般,大膽又露骨的臟話一串一串地從嘴里溜出來,極其刺耳。
堵在她辦公室門口的員工紛紛你推我攮地散開。
夏曉珊要出電臺大門,助理部格子間是必經之道。她經過莫皚辦公桌時,恨恨瞪著莫皚,目光含怨帶毒,"莫皚,你很得意吧,你以為你扳倒了我你就能安枕無憂了?哼!你做夢!"
在莫皚看來。此時的夏曉珊有如瘋狗叫喚,一旦搭理她自己就輸了。
莫皚筆直端坐著,一如既往地看文件,時而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把一些關鍵點記下來。
忽地,夏曉珊重重放下了紙箱,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向她看過來。
夏曉珊不管不顧,只想在走之前出一口惡氣。
她把手伸向莫皚的水杯,里面是莫皚剛接的一杯白開水,還冒著熱氣。
莫皚眼眸一瞪,快速扣住她的手腕,在她麻筋上一使力。
夏曉珊整條手臂頓時一麻。
莫皚站起身。在第一時間打內線叫保安。
夏曉珊被帶走時,還死死瞪著莫皚對她放狠話。
邊上有員工過來安慰莫皚。
莫皚說沒事。
他們又義憤填膺地痛踩夏曉珊。
莫皚默默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
周末來了又走,快得令人難以抓住尾巴。
周日那晚,莫皚代宮若水主持的那檔綜藝經過處理后在電臺APP上順利播出。剛開始很多網友一看主持人換了,類似不看了的彈幕占滿整個屏幕。
收視率一度暴跌,當"南開雄"、景暢相繼踢館時,收視率又慢慢回升。
尤其莫皚彈鋼琴的那一段視頻被人剪輯下來,奉成經典在微博以及各大平臺上瘋狂轉發與播放。
周一收假,臺里開會時,莫皚這個新來的還處于實習期的助理有幸被叫去旁聽。
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臺長大肆夸贊了她一番。他看莫皚的眼神,不似具有侵略性的曖昧。但也絕對不是讓人舒心的正直,倒更像是將莫皚當成了一塊肥肉。
總之,莫皚給他看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散會后,刑凝第一個對莫皚說了恭喜。
莫皚十分冷靜,如往常一般沉穩踏實。
她回到格子間,所有員工皆向她投來注目禮。嫉妒、質疑、不屑、羨慕各色皆有。
莫皚仿若未覺,坐下去就認真做事。
周二那天,莫皚接到了宮若水的內線電話。
莫皚很快到她辦公室外頭,敲了敲門,聽宮若水說:"進來。"
莫皚才推開門。
她的辦公室以白色為主,一應辦公用品皆是白色,干凈得不染纖塵。就連地板磚都是白色。
莫皚剛踏第一步時,竟有些不忍落腳。
但她很快恢復常態,走到宮若水辦公桌前,不卑不亢微微欠身,"宮小姐,你找我。"
宮若水抱起雙手,靠在椅背上,"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本事。"
莫皚笑了笑,"《樂韻》能成功,我所占的功勞是最小的,關鍵還是其他工作人員。"
宮若水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那么,臺長讓我和你一起主持樂韻,你怎么看?"
莫皚心頭涌上一股訝異,但她面上還是冷靜沉著的樣,"能跟宮小姐學東西,我自然是開心的。"
宮若水嘴角不屑地勾了勾,"出去吧。"
莫皚轉身,還沒走出兩步,又被宮若水叫住。
莫皚駐足,回身看向她,"宮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準備一下,明天拍防曬霜的廣告。莫皚,上次你用來生理期當借口,這次你還有什么借口?不妨提早說出來,我們提早解決。"
莫皚從容笑道:"宮小姐說笑了,上次是真的猝不及防,并非借口。"
宮若水高高在上地一揚下巴,"那是最好。出去。"
莫皚再次轉身,徐徐步出這間令她微感窒息的辦公室。
……
頭頂的蔚藍天空極低,漂浮著幾絲蠶絲似的白云,空氣中,浮蕩著一股濕咸的大海氣息。
比起上一次的刀劈,今日的海風顯得更為和婉一些。
海灘上聚了很多人。
莫皚戴著一頂大檐帽,上身穿鵝黃色長衣外套,下身搭同色系打底褲,腳上是一雙黃白相間的帆布鞋。
看起來優雅溫潤,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她來到上次拍攝場所。
攝影裝備已經搭好了。
劇組里人都到齊了,只差宮若水。
莫皚等了許久,等得無聊,便坐在礁石上,看著白色的浪潮輕輕拍打著礁石,激起萬朵水花。
有時候會濺在她臉上,帶得她一陣顫栗。
"喝咖啡嗎?"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煙嗓。
莫皚抬眼,看到面前多了一杯罐裝咖啡,再抬頭,看到那位身穿王子服裝的景暢。
他長得很好看,只是跟祁逾明比起來,終究差了不止一點兩點。
她淡笑著拒絕,"我不用,謝謝。"
景暢在她身邊坐下,"待會我要跟你搭戲,我先跟你搞好關系,免得又像上次一樣。接連在同一個地方被兩個女人打耳光,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莫皚笑了笑,她知道宮若水為什么打他。
那天她抱著學習的態度,認認真真觀摩了宮若水的表演。
攝像機以及其他人沒看到,莫皚卻看得清楚。
這個叫景暢的男人剛開始還規規矩矩的,后來便把手探到了宮若水胸上。